“哎。”一声叹息，“其实这个孩子也满不容易的，还是算了吧。”
    须臾，叶开的无边黑暗世界出现了狂放大笑的魔云子。
    时光好似倒退，完美凝气丹飞出了叶开的口。
    九道封印重新贴上，叶开右臂的骨伤完好无损。
    魔云子消失了，叶开周身金光大作，金刚不坏神功。
    叶开恢复了行尸走肉，毒门内门弟子蒙阔疯狂捶打。
    然而，他越是打击，叶开身间伤痕越是依稀，叶开回到了杀与不杀的选择，叶开回到了一片血泊；一道光束，擂台空间只剩叶开一人，“裁判”还未说“胜者进，败者死”，叶开的双手尚未沾满无辜少年的鲜血。
    “啊！”
    一个着急，叶开睁开了眼，古墓试炼第六层门内，他独自一人，盘膝而坐。
    “什么？！我？！”叶开赶忙摸摸颈上头颅，还在，还在。
    “小娃娃，你是不是想说自己死了？”这个声音好像那擂台空间的“裁判”。
    “哒”，“哒”，一名灰袍老者自阴暗处走来，看似缓慢，却已然到达叶开的跟前。
    “你是谁？”
    身体非常僵硬，但叶开的战斗意识还在，古墓危险，见陌生人，他的身体赶忙命令后退，重剑开山在手，火焰灵力准备。
    “不要害怕。”灰袍老人道。
    说完，时光又似倒流，叶开放下了开山剑，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盘膝而坐。
    “你到底是谁？！”
    开山剑到了灰袍老人手上。
    “把剑还我！”叶开忽然发现在这个样貌无法形容的老人面前，他除了叫喊，做不了其它任何事情。
    老人灰袍，一头灰白的长发，一束灰白的胡子，仅此而已。
    可能是有什么人不想让叶开记住他的面孔，叶开不仅无法形容，仿佛再过一会儿，他就会将他全部忘记。
    捏着开山剑，老人看了一会儿，看完，还给叶开。
    “孩子，不要那么着急。”老人的长须动作，“是我把你救了回来，难道你不想对我说一声谢谢吗？”
    “谢谢。”盘膝的叶开道。
    “真勉强。”老人缓缓摇头，“如果我说就是我送你去的生死擂台……”
    他的话还没说完，叶开暗自运行的双重功法突然爆发，凝气六层升七层升八层，四关尾声、五关全程、六关伊始积攒下来的经验统统消耗，他才不管面前的老家伙到底是谁，他要杀人！
    “咦？”老人眼看着叶开的修为连提两层，“看来我对你的评价还是低了。”
    枯手一按，叶开坐回原地，修为八层，未有倒退。
    “稍安勿躁。”老人道。
    “安你大爷！”叶开已经气疯了。
    食指一抹，身体被缚的叶开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非礼勿言，我怕我不小心杀了你，那样我家主人再收徒弟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老头子我还得再孤独多少载。”
    此刻，叶开在挣扎，完全没把灰老人的话听进去，老人让开一步，稍一指点，叶开的目光居然穿透了古墓石壁，到了外面，十万观众席，一座大主台。
    各大门派长老有的欢喜有的哭，荒山之顶，魔宗乌魔尊与金蝉宝寺金辰老和尚相对而立，乌天羽不动，金辰也不动。
    猛然，叶开在观众席上看到了一名少年，少年修为不过后天，正趴在父亲的大腿上嚎啕大哭，他叫方流。
    不远处，先天修为的王姓少年也在哭，还有，还有还有，那些被叶开杀死的无辜少年都在，全部都在！
    十八派主台，凤凰山庄亲传弟子蓝凤凰与金丹老妪躬身道歉，“欧长老，对不起，凤凰没有未本派夺得古仙传承。”
    “无妨。”老妪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凤凰山庄提前不知道此次试炼与古仙千手有关，更不知道魔宗对此也动了心思，否则山庄起码会派个元婴长老前来，，这位欧长老实力也当不弱，但放在魔尊乌天羽面前，小巫见大巫。
    于是老妪的愿望变得简单，本宗弟子平安归来，这便是安好了。
    而现在，蓝凤凰身后，替补弟子穆烟梦、沈婉玉，内门弟子五人一个不少，安好安好。
    其余门派皆有弟子被传送出墓，虽然他们与那古仙传承是无缘了，至少不用在为个人的生死担心。
    “大家都好好活着？”
    古墓六层，叶开不知何时恢复了言语能力，“那阿牛呢，无名呢，孙孽呢？”
    归来弟子中，叶开看到了云顶峰的上官枫隐，十人小队他在这里，阿牛三人不道何处。
    “放心，那三个孩子活得好好的。”灰袍老人道。
    “你是谁？”叶开的语气恢复了许多，没有太多的愤怒与恨意了。
    “我？……呵哈。”老人一捻须髯，“暂时我是这座洞府的主人。”
    依是不等叶开反应过来，灰袍老人的食指点中叶开的眉心，后者眼前的景色又变了。
    星空皓月，皓月星空，一位中年文士月下独酌，似是因为一人喝酒太无聊了，中年文士抬手一摘，夜空上那闪亮的繁星便少了一颗。
    中年文士张开了手，遥遥的星点到了他的手里还是星、还是点，中年文士以星辰为灯为伴又饮了一小壶，忽一挥手，除了星灯，此地一片荒凉。
    “我，孟千手，洞庭上仙，上仙之顶，上仙之最，距离真仙只差半步，可这半步恐怕我一辈子也跨不过去了。”
    中年文士几分无奈，他的声音很平和，只有眼音同现时才会有无奈，文士面目十分俊朗，叶开二十多年来所见男人没有一个比他好看。
    他摇头道：“就像我们不想承认，天地的创造者不乃真仙，不乃古妖，而是魔，我千手奇才旷古烁今，自认是千年以来最有可能成就彼岸真仙路之一，最终，我失败了……”
    中年文士双臂一摊，两手变千手，层层叠叠，各有不同，“千手之道，即吾所修至千数之道，左为丹道，右便是我这双手。”
    说着，千手的双臂染上了月色，千数之手均月色，似佛门菩萨、大佛，庄重高洁。
    “没想到这最后半步，居然毁在了我最喜爱最有信心的丹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