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4.第1644章 临别,最后一拼
白颖珊挣脱乔宇的手,步进入客厅,客厅的灵位上,有乔胜天和白安灵的灵牌,在灵片边上,摆着一瓣干枯的水仙花,独独一瓣,被制成了标本模样,放在两个灵牌的边上。
她走过去,看着那片花瓣,思绪飘到当年,那时候,乔烨和乔羽已经五岁,距离封印阴阳书和杜哲行远走长白山并疑似冰封自己,已经过去了两年。
阴阳书封印以后,乔宇没有办法看到解语的生死辰,他们只能凭借之前看到的,在那一年判断解语命不久也,而每个月的十五,一家四口带上白绍堂和白瑞阳,六个人都会到最远的花圃等着与解语见面,而他们也发现,解语的影子越来越模糊了。
最初,可以看到解语身处的池子,甚至池子的四周景物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但一个月过去,又一个月过去,池子四周的景物变成了浮影,飘飘然,不再那么真切。
而这个月,就连池子里的浮萍都看不清楚了,白绍堂看着池子里的解语,她依然口不能言,整整四年半多过去了,为了延续这口气,过了无数个这样的日子,当步出花圃的时候,白绍堂悲从中来,终于晕厥过去,这一次,幸运地抢救过来了。
依然是心脏的老毛病,大悲大喜都能让他发作,但这一次,白绍堂本人却没有多少感觉,他甚至看着白颖珊说道:“丫头,你妈活不久了,我觉得自己也要跟着她走了。”
“爸。”白颖珊和白瑞阳同时近到病床前,看着父亲苍白的脸。
“她的力量越来越弱,所以咱们才看得越来越模糊。”白绍堂难忍中心的愤闷:“颖珊,你妈对不住你,对不起你姑姑,让你们吃了那么多苦,如果我们死了,把我们葬在一起。”
白颖珊没有作声,白绍堂又看着乔宇,乔宇摇头道:“你不会死的。”
乔宇只说了一个你字,白绍堂便感觉到了什么,缓缓地闭上眼不再作声,白绍堂在医院住了五天就出院,呆在古董店里没有什么兴致,守门灵看得着急,也是无能为力。
守门灵只有随时盯着白绍堂,随时向白颖珊通报情况,白颖珊去了古董店,陪着父亲,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周以后,古董店里突然来了人。
那人来的时候正是正午,三伏天,她赤着脚,身上的衣服硬得很,就像晒干的湿纸,虽然干了,但却脆了,恐怕碰一碰就能裂开,她站在古董店前,站在烈日之下,阳光披散在她身上,她的身子摇摇欲坠,白颖珊率先看出来,叫了一声:“妈!”
来的人正是解语,她面色苍白如纸,身子已经缓缓下坠,白颖珊施展了自己格斗的技术,在她倒地前窜过去,用自己当了坐垫,让解语靠在了她身上,再看母亲,母亲原本丰盈的脸如今已削瘦,而她周身在抖动,看到颖珊,无力地伸出手,还未靠近已落下。
白颖珊将解语抱进了古董店,迎面撞上的白绍堂,看着近在眼前的妻子,他反而有一丝不相信:“这一次,不会是浮萍化成的吧?”
“绝对不是,爸,快通知哥。”白颖珊将解语放在旧沙发上,抚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还是有些湿,没有干透,附在她的耳边叫道:“妈。”
解语连睁开眼睛的气力也没有,睫毛抖动,身子动弹不得,见到如此的母亲,白颖珊心如刀绞,守门灵站在一边,轻轻咬着唇,自己的眼眶也红了。
白瑞阳还在博物馆上班,听说母亲回来了,顾不得请假就匆忙跑过来,进门的时候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结结实实地摔进店里来,顾不得太多,又扶着柜台爬起来,脑袋已经昏昏乎乎地:“人呢?我妈呢?”
“在这里。”白绍堂一声呼喊,白瑞阳这才循着声音过去,而这喧闹,则让两个午睡的孩子醒了过来,他们手牵着手,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听得里面传来的吱呀一声,解语神奇般地睁开眼,看过去,透过打开的门缝,看到了乔烨和乔羽。
那是两张稚嫩的脸庞,眼泪从解语的左眼眼角滚落,白颖珊匆忙回头:“过来。”
乔烨和乔羽走过来,依然手牵着手,两个粉嫩孩子让解语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外婆是为了你们回来的,好想亲手摸摸你们。”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将手放进解语的手心,他们见过外婆,不止一次见过,但总是用一种很奇怪的方式,从来没有感受过外婆的温度。
乔羽看着外婆,用这把稚嫩的声音说道:“外婆,我想你了。”
“我也是。”乔烨脆生生地说道,然后回头看着妈妈:“妈,外婆回来和我们一起住吗?”
守门灵无奈的摇摇头,眼前解语的情况,就算自己强行灌入灵力,也只会让情况更糟,她仅存的生气根本不足以吸收灵力,唉,天命难违!
解语看着他们,无力说话,终于看向白绍堂:“绍堂,我终于回来了。”
“你是怎么办到的?”白绍堂握住妻子的手,老泪纵横:“解语,你受苦了。”
“这些苦不算什么,”解语说道:“我从来不后悔和你生活在一起,这些年我不是受苦,我乐于其中,和你有了一双子女,又有了这么可爱的外孙,足够了,只是可怜了安安和颖珊,不明就里地吃了那么多苦,我只是想回来再看你们一眼,就一眼就好,我就真的回来了……”
她越说越没有气力,眼睛合合闭闭,就像随时会睡着一般,白绍堂似乎感觉到了生命在妻子身上的流逝,老泪纵横,手握得更紧了:“解语,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不要这么离开我们,没有你,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绍堂,我不止是你的全部,还有孩子们,还有外孙们,想想他们,好好活下去。”解语看着乔烨和乔羽:“你们过来。”
两个孩子凑过来,已经莫名地流下眼泪,解语微微欠起身子:“再过来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