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纤纤看着查小良，此时，白颖珊从查小良眼里看到的鬼影不再像之前颜色浓重，颜色慢慢散开，颜色越淡，越正拢，鬼的质体便更纯净……
    白颖珊料想那只女鬼的情绪逐渐平静，查小良已经取得不错的进展，一颗心终于放下来，等着最终结果。
    此时，查小良的提醒让沈纤纤的情绪略有起伏，她双目饱含感激之情，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都已经察觉事情不太对劲，可当时的自己浑然不觉，为了救心上人的性命，径自将自己豁了出去，哪怕对方要自己的身子，也是可以的，自己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得来真情不容易，若是可以救得命中人，这幅躯壳就随它去吧。
    “我去找了聂夜，他果然承认一切都是自己所为，因为他不甘心自己输给青楼的一名打手头子，分明他在天，司空安在地，但我这个卑贱的女人居然选择在地的那一个。”沈纤纤无限凄凉道：“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贱踏，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
    “我提出用自己交换，只要保司空安的安危，他却说晚了，他现在只想置司空安于死地，置我于死地，根本不屑于这样的交换。”沈纤纤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大概是疯了，自己脱了衣服诱惑他，他果然上当，与我缠绵一番后发现我仍是未开的雏儿，他满心欣喜告诉我，他其实只想让我屈服，心甘情愿地跟着他，他现在就可以一声令下，让司空安和他的兄弟们平安无事。”
    查小良有些不解：“这还好不嘛，你的牺牲总算有回报。”
    “你有所不知，司空安和他的兄弟们释放后，得知我委身于聂夜，尤其将自己的初夜交给他，怒不可遏，根本不容我解释。”沈纤纤说道：“他明明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救他和他的兄弟们，为什么不能理解我的初衷，难道在他眼里，我还没有所谓的贞洁重要吗？”
    这个问题，查小良无从回答，哪怕是现代，有些男人对众的贞洁仍然看中，别别提是几百年前的古代了，司空安的想法应该是简单的，我的女人就是我的，如果身子给了别人，那不是是完璧，再也不是自己的，这一腔怒火倒也有些道理。
    “我当时已被聂夜囚于府中，对外聂夜也宣布正式替我赎身，老鸨收到了心仪的黄金，将卖身契一把火烧了，我明明得了自由，但还是像笼里的鸟儿一般，不能自由自在，”沈纤纤无奈地说道：“聂夜原本就有明媒正娶的妻子，知道即将纳我为妾，正室夫人自然看我不顺眼，我在府里呆得并不开心。”
    “司空安刚被释放时，我已经见过他一次，是聂夜安排的，那一次他怒火盛，根本不听我解释就拂袖离去，自那之后，我们再没有见过，对他的想念，聂府的深居，被孤立的生活快让我崩溃了，这根本不是素素姐所说的赎身，我想要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司空安。”
    “我想见他，疯了一样想见他，好在聂夜将我的随身丫头翠儿一并赎了出来，我托她趁出去买脂粉的时候送了一封信给司空安，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沈纤纤说道：“翠儿回话，说他愿意见面，还说不见不散，我心中窃喜，他虽然表面恼怒，心里仍是有我的。”
    “到了约定的那天，我前去赴约，查刚到地点没多久就被人迷昏，之后被蒙上双眼，我感觉自己双手双脚被绑住，身子凌空，有人正手拿皮鞭抽打我的背部，”沈纤纤此时又激动起来，当时她身处于黑暗之中，本已经没有安全感，偏偏又遭受虐待，内心的恐惧可想而知，只是她越挣扎，对方的行为就越暴力，害得沈纤纤不敢再动弹，只有强忍痛苦。
    “我感觉自己被囚禁了许久，但也许只有一天或是两天？”沈纤纤说道：“那人脱了我的衣裳，给我换上了现在的这身衣服，血红的颜色，我平素只喜欢淡雅的颜色，绝不会选择这种颜色，之后，我被灌了汤药，毒发身亡，再有知觉时我已经化身为恶鬼，藏在这幅字中。”
    “那人是谁？”查小良问道：“你没有看到脸？”
    “那人十分谨慎，从头至尾没有让我看到脸，但我感觉他恨极了我。”沈纤纤说道：“其实我心中有两个人选，不是聂夜，就是司空安，一个恨我身在曹营心在汉，一个恨我没能守住贞洁，更甘心给人做妾，他恨铁不成钢，就是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人，我心里也不甘哪！”
    查小良不敢说话了，整件事情听下来，的确有些蹊跷，他为难地抓抓头，说道：“那你死后为什么被困在这里？”
    “我如何知晓？”沈纤纤说道：“不管我如何呼救，总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是说人死以后有阴间，有阎罗王，还有到处拘魂的牛头马面吗？倒是让我见上一见，我也便甘心了，可是，我独自在这里，不知道岁月流转，我如何冤死，又如何在这里不能自由？”
    “想我一生不得自由，如今依然如此，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沈纤纤突然激动，大喝一声：“我要离开这里！”
    鬼音入耳，份外锐利，刚才那阵子有如群蜂轰鸣的声音再次响在耳边，查小良突然惨叫一声，哇地一声张开嘴，吐出无数粘液，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就像要蹦出来一样，乔宇见再无鬼音，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来，掏出一把朱砂在他太阳穴上不停地按。
    只见有两缕黑气从查小良的太阳穴处钻出来，丝丝缕缕，他已有些头晕脑胀，胃里一阵阵翻腾，此时才清明了一些，傻愣地看着乔宇：“我好想吐。”
    乔宇替他拍着背，安慰道：“过一会儿就好了，与鬼神交就是如此，所以，你现在知道有些与鬼鬼合体的男人为什么死得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