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之海是会议室名。
    推开会议室门，她愕然发现，不仅经理在，连会长、董事长也在。
    “董事长好，会长好，经理好。”她招呼过后，坐下，心中惊疑不定。
    “小凤啊，呵呵”，经理很紧张很不自然，令墨凤心中更加不安，“近期俱乐部的情况你也了解，我就不说废话了。关于《进化之路》个人竞技排名前20的事情，董事会有两种方案。”
    视线瞥向白若雪会长，道：“一种是战，这是会长的主张。”
    顿了顿，紧张地搓搓手，又道：“一种是和，这是董事长的主张。”
    最后看向墨凤：“小凤啊，你的个人倾向是？”
    墨凤眼睑低垂。刚才白若雪会长与徐大有董事长的神色全都被她收入眼中。会长面色铁青，显然极为愤怒；董事长脸色阴郁中带有不屑，显然心情恼怒但略占上风。
    只是，战，她懂；和，她不懂。
    “我希望战。”
    “战？万一你输了呢？”董事长冷笑道：“你若是输了，咱们战神无双多少年积累的金字招牌就全砸到你手里了！”
    白：“董事长不能这么说。如果没有小凤，咱们战神无双早就沦为二流俱乐部了。”
    徐：“哼，如果不是冯子楠在她身上猛砸资源？她能成为咱们战神无双的金字招牌？”
    白：“选手天赋很重要。若她没有绝顶天赋，就算是冯子楠砸再多的资源，她也不会站在职业玩家顶峰。”
    徐：“哈，我就不信，砸个三五百万出去，咱们战神无双培养不出顶级选手！”
    白：“一个顶级选手可以为咱们战神无双带来年综合上千万的收入。如果可以的话，董事长不妨设立专项小组来处理此事。”
    徐董事长气急败坏，猛砸桌子道：“哼，我不是来和你讨论选手培养的问题，我是来讨论俱乐部迫在眉睫的名誉问题。”
    转头看向墨凤，眯着眼寒声道：“你打不过他们。但却依旧选择打，难道在你眼里，俱乐部的名誉是可以随意糟蹋的？”
    白若雪质疑道：“董事长别忘了，咱们俱乐部的名誉有一半以上是小凤的功劳。”
    徐怒声回应：“别打岔，我在问墨凤！”
    墨凤眼睑低垂，心思电转。职业玩家的圈子很小，职业玩家的心思又单纯，故而八卦满天飞，好的坏的都有。一开始她没有想通所谓“和”战略是什么战略，但看白、徐二人如此针锋相对，她想，她或许明白了徐董事长的安排。
    “我认为，打得过就是打得过，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倘若我打不过，委曲求全也无法让俱乐部继续保持在顶尖俱乐部的位置上。”
    “你这是不负责任！”徐大有指着墨凤的鼻子大声斥责：“我们俱乐部怎么培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白若雪，她这么不负责任，你有全责！”
    白若雪铁青着脸，傲然道：“董事长，能迎合投资人利益的，我们尽量迎合。但迎合不了的，恕我们无能为力。”
    “哼，我不同意！”徐大有站起身来，气呼呼道：“你们必须按照董事会的决定来处理此事！”
    言罢，气呼呼摔门而去。
    白若雪身子颤抖，显然气得不轻。深吸两口气，低声道：“牛经理，你先回去忙吧，我和小凤说两句。”
    牛经理点头，赶紧离开。
    墨凤眉头紧皱：“会长，董事会的意思，是让我……陪？”
    话说的隐晦，但意思却很明确。她怀疑董事会想让她出卖自己的身体，进而让对方放俱乐部一条生路。事实上，这样的事情在圈子里常有。至于哪些女选手被富商玩坏了，哪些男选手被富婆玩进医院了，这种八卦消息满天飞。
    白若雪正色点头：“是。”
    墨凤没有生气，而是面色凝重，眼神冰寒：“这与劳动合同不符。”
    白若雪诧异看向墨凤，似乎松了一口气，小心叮嘱道：“是的，这的确与劳动合同不符。但律师和金钱的力量足以颠倒黑白，不得不谨慎。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你的离开便等同于你单方面擅自解除合同，是要赔付高额违约金的。”
    俱乐部、公会、工作室都会为倾全力培养的高手“上锁”，即以各种各样的名义抬高违约费用，怕的就是高手擅自解除合同。事实上，这一套手段源于娱乐圈，而职业高手的吸金效应与艺人不遑多让。
    随后，白若雪寒声道：“为了这件事情，我在董事会里据理力争，但却势单力孤。那些眼睛里只有短期利益的投资人可不会在乎你的损失。”
    墨凤戏谑冷笑：“甚至，他们还期望我能爬上他们的床。”
    白若雪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或许吧。唉，我这个会长应该做不长久了，你以后自己小心。今天早上有人跟我说，董事会里有人提议罢免我的会长职务。或许就在本周，董事会会召开全体股东大会，讨论我的去留问题。而在这段时间内，我的会长职权会被冻结。刚才你也看到了，徐大有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墨凤沉默许久，看向白若雪：“会长，你有什么建议？”
    白若雪苦笑连连：“很麻烦。我曾经想过很多手段来帮你，但经过深思熟虑后全部被否定。”
    墨凤：“如果我不理会公司决定，直接上竞技场呢？”
    白若雪摇头：“输了，责任全在你。你不仅要赔偿高额违约金，还要赔偿俱乐部名誉损失。”
    墨凤怒了：“什么法律！这么恶心人？”
    白若雪苦笑道：“抱怨无用啊，我能想过的，就是你咬紧牙关死不松口，即便被俱乐部雪藏也在所不惜。但我担心他们铤而走险。”
    墨凤皱眉：“这也是我能想到的最后一招。会长，你说的铤而走险是什么意思？”
    白若雪叹息道：“有些伎俩很黑暗，我也只是略有耳闻。比如说，让黑道的人狠狠玷污你，让你认为自己已经脏了，无所谓了，自然会任由他们摆布。”
    墨凤大惊失色，终于怕了，喃喃道：“怎么会有这种下流手段！？”
    白若雪苦笑：“难道，你觉得那些下海的女选手是天生的贱吗？她们都是被威逼利诱的啊。”
    墨凤没有刚才的淡定与从容，眼睛不停闪烁，急于寻找脱身良策。
    然而，若是脱身良策好找，白若雪岂会坐视不理？
    俱乐部内部很暖和，四季如春，但她却感受到彻骨的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