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尔马这三个星期过得不顺，中国国奥队的主教练安荣也饱受球迷的非议。足协新任掌门人郭凡按照安荣的要求，安排他带队去法国拉练，十二天的时间里国奥队共踢了四场比赛，打进三球，丢了七球，且一场未胜，战绩为两平两负。
    本来这拉练赛代表不了什么，并非正式比赛，输赢结果并不重要，可是国奥队的对手并非一流强队，甚至还有二队，这样的成绩实在是惨不忍睹。两年前刘春民带队在葡萄牙拉练时，球队好歹还赢过几场比赛，现在换成安荣，面对二线队伍都是一胜难求，也难怪球迷也对他进行声讨了。
    国内的声音安荣也不是不知道，但他没有在意这些，反正有郭凡撑腰，怕什么？军令状也下了，他也懒得去争辩。何况他来法国除了带队拉练，还有一个目的。
    他想试试看能不能寻得到陈子华的音讯，照他的想法，国奥队来到法国拉练，只要陈子华还在这里，应该会闻讯赶来观看，这样就能找到了这个少年了。
    但是安荣并没有见到陈子华，他所有的想法，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他特意找到了自己在法国的老友田磊，问田磊有没有在哪所学校或者哪家业余俱乐部听说过一个叫陈子华的人。
    “这个我没有听说过，荣子啊，你仔细想想，法国虽不大，但也不小，中国和留学生和华人这么多，我怎么可能听说过一个毫无名气的少年呢？”
    安荣也觉得田磊的话有道理，怎么说法国也有6000多万人，在茫茫人海中，田磊又怎会认识和自己素不相识的人呢。
    不过田磊对安荣说：“你放心吧，如果这个少年真的如你所说，有可能在某家业余俱乐部踢球，那么我也会帮你注意一下。好歹我曾经也是法国一家球队的预备队教练，多少也能探出一点点消息。但若这少年只是在某所大学念书没有踢球，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嗯，好，那你有时间就探听一下。他叫陈子华，尔冬陈、双子的子、中华的华！这是他的照片，可却是高二那年的，近期照我也没有。”安荣把照片递了过去。
    田磊接过：“行，我记住了。”
    “就这样吧，我得准备回国了，拉练结束了。”
    “好的，有消息我通知你。”
    安荣带着国奥队回到中国的那天是四月八日，回国之后，安荣宣布国家队暂时解散，让队员们都先各自回到俱乐部去，他自己也想休息一下，然后回大连看一看。反正国奥队暂无赛事，闲着也是闲着。就在这时，郭凡一个电话打给他，说有事要找他。
    于是安荣在还没有得到充分休息的情况下又去找郭凡，因天色已暗，安荣回国时已经是晚上了，所以要找到郭凡，只能去他家里。
    郭凡暂时一个人住，安荣也怕打扰到他的妻子孩子，所以安荣一见到他，就开门见山的问有什么事。
    郭凡慢条细理叫安荣坐下，洗好茶杯泡好了茶，才慢悠悠的问道：“在欧洲拉练感觉怎样？”
    “感觉很好。”
    “国奥队表现如何？”
    安荣心觉奇怪，国奥队在欧洲近两个星期的表现，郭凡应该通过媒体了解到了吧？为什么还要问呢？
    心里这么想着，嘴里还是答道：“国奥队的表现也很好，只是赢不了球，丢的球比进的球多。”
    郭凡一愣，随即大笑：“你还真沉得住气，你知不知道国内已经有球迷在骂我们了？”
    “我虽然没看国内的新闻，但也有人告诉我了。没关系啊，我这次带国奥队去欧洲拉练，本来就做好挨骂的准备。你也知道我带了哪些人去，全部都是老队员，没有一个新面孔。”
    郭凡点点头：“你在和媒体的见面会上就批评了这一届的国奥队，说他们没有进取心。”
    “对，而我的话很快就被媒体刊登在了报纸上，那些队员们看到我的言论以后，对我也很不满意。你知道吗？在我刚刚召集他们集训时，有几个‘大牌’就对我很不服。但是我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们越不服我，就越会和我唱反调，踢球的时候就不会上心，战绩也会很差，媒体也会骂我，当然，也会骂国奥队。”
    “然后你就把这一届国奥队解散？重新选择新人入队？”
    “我就是这样的想法。国奥队需要有新鲜血液，我已经看上了数名年轻球员，我打算在六月中旬先招几个最优秀的进来。我的做法固然很冒险，可是如今的中国足球应该是到了该冒险的时候了。这其实就是我们以前听到的‘改革’！”
    “嗯，我明白。我对你很了解，你以前也没少冒险，大多数你都是成功的。”
    安荣笑了笑，喝了口茶：“吴世维吴主席有没有对国奥队的拉练赛发表什么意见？”
    郭凡也笑了：“他能说什么？就算有也不会在媒体面前说，免得他被骂。不过，拉练赛他可以装作没看见，但是预选赛时期，不排除他会在我面前叽歪几句。”
    “预选赛……”安荣低吟一声，才道：“既然说到了预选赛，那么有件事我想提前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
    “这一次奥运会预选赛，也许我不会招回张述杰和李慕。”
    “哦？”郭凡有些吃惊，但也没多问：“行吧，你是主教练，人员的挑选由你做主，我不过问。”
    “这么相信我？”
    “相信你只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方面是我们都已经放了话，去不了伦敦我们两个一起滚蛋就是了。”
    安荣又笑了起来：“你倒是看得很开。我直说吧，我开始是忽略了一个问题，奥预赛十二强是在下半年开打，正巧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二十强的赛程也是在下半年，两个比赛日期有些冲突，在这个关头，国家队拥有优先招进他们的权力。因为国家队的比赛才是a级赛事，只要国家队要人，俱乐部不得干涉。国奥队就不一样了，奥预赛俱乐部未必会放人。”
    郭凡思索着，安荣又道：“他们几个在俱乐部的重要性，我们都心知肚明，像张述杰和李慕都已经稳坐主力，我不认为国奥队的比赛帕尔马会放他们回来。包括马俊强，可能也很难归队。”
    郭凡沉思了一会儿，问道：“奥运会预选赛的资格赛，是在六月吧？”
    “六月十九日和二十三日各有两场，对手阿曼。我们先踢主场，再踢客场。”
    “这个月份欧洲赛场已经落幕了，国家队也没有比赛，你看是否需要把他们几个少年全部招进队呢？”
    安荣听后连忙摇头：“我没有这样的想法！如果区区一个阿曼都要所有留洋球员整装上阵，那到了十二强预选赛又该怎么办？十二强阶段国奥队绝对不可能把全部海归集齐的！”
    “那你打算都启用国内球员了？”
    “未必。先看第一场主场的结果怎样，再来考虑第二场是否需要招进两三个海归球员。”
    “假如，我是说假如，国奥队通过了资格赛，到了十二强开打后，欧洲俱乐部都不放人，而你新建的国奥队全部由国内球员组成，你有几成把握能挺进伦敦？”
    “有点麻烦。我已经说过了，张述杰和李慕能招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马俊强我只能尽力，门将的位置特殊，我看了这么久，还没在国内联赛看到年轻的优秀门将。至于另外三个，徐子仪和严涛应该能够回得来。郭凡，到时候我需要你动用一点权力。”
    “有什么需要的，直说就是了。”
    “我担心国家队会提前把他们全部预定了，所以……”
    郭凡懂了：“你是要我干涉一下？”
    “稍微在媒体面前说几句吧，至少也得给我留两三个人。我看过国家队在二十强的对手，是新加坡、伊拉克和约旦，像新加坡这样的球队，根本不需要海外球员回来的。即使是伊拉克和约旦，我认为也不必全部回来，只要一部分就可以了。我们国奥队在预选赛的三个对手其中有两个是韩国和沙特，都是强队，要是全部由国内球员为班底去和他们交手，我不知道胜算为多少。”
    安荣说得没错，从国奥队和国家队在预选赛上的对手来看，国奥队明显更加艰苦，安荣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的。
    郭凡说道：“好，这件事我会出面。你放心，只要欧洲俱乐部会放人，我保证会让至少两名队员出现在国奥队的名单中！”
    ******************
    意大利帕尔马，张述杰的公寓。
    他正在和王诗晗打长途电话，最近两人通话的时间相对少了一些。主要是帕尔马战绩不佳，作为队中头号前锋的张述杰压力也不小。尽管他为球队打进了十一个联赛进球，但连续三轮未能帮助球队获胜，他也开心不起来。
    倒是王诗晗算好时间，时不时的给他打过来，安慰一下他。他现在正躺在床上，和王诗晗聊着一些家常琐事，偶尔也说一下队里新来的教练。
    客厅里，李慕和莫德斯托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张述杰的卧室大门是关着的，但是声音还是从穿过了大门，飘进了客厅，莫德斯托拿起了遥控器，把电视音量调到了最小。
    “做什么呢？”李慕问他。
    “呃，我想听听张在说什么。”莫德斯托回答说。
    “他说的中文，你听得懂吗？”
    “听……不懂……”莫德斯托老实交代。
    李慕给了他一个白眼：“那你还听什么？”说着就要去那遥控器。
    “等等，李。”莫德斯托抓住李慕的手：“我这不是好奇嘛。张在和谁打电话啊？神神秘秘的。”
    李慕耸了耸肩：“如果你觉得可能的话，最好亲自去问他。”
    莫德斯托看了一眼禁闭的房门，苦笑道：“估计我问了也得不到答案，不然他怎么会跑进卧室去打电话呢！”
    说完转回头：“算了，不管他和谁打电话，那也是别人的隐私，不方便去打听。”
    李慕笑着看了看莫德斯托，对这种事情的态度上，他和斯特拉塞尔的想法不太一样。当初斯特拉塞尔一直想知道张述杰为什么有时候会悄悄的跑到一边去打电话，莫德斯托就没有太在意，问了李慕几句也便没在追问。李慕认为，这可能是年龄上的问题，斯特拉塞尔太年轻了，好奇心比较重，莫德斯托二十九岁了，要成熟很多，不该多问的事绝不多问。
    这时莫德斯托笑道：“其实比起张的私人电话，我还是更在意后天的比赛，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三连败了啊！真的是输不起了。”
    李慕一听，仿佛是怔了一下，莫德斯托这一席话，把他的思绪拉回到了即将开始的联赛中。莫德斯托说得不错，帕尔马连输三场了，要再这么输下去，球队难逃降级的厄运。
    他微微点头：“没错，我们的确是输不起了。可偏偏我们在后天的对手还很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