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钧被赵弘蕴怼的愣了一会儿。
    他没料到这种局面。
    不过，刘师钧仍然坚持认为，幸运这种东西，可一不可再。
    他不觉得颜安青这种被推在前台上的“明星科学家”会有多高的科学素养、钻研精神和知识积累。
    “这是什么态度？小屈问话，他舌头打结了，不能开口？藏拙？研究资料对内保密？我倒要看他，怎么一路保密到院士。”
    刘师钧毫不示弱地蹬了回去，语气冷硬道，“我会关注这个人。”
    “我不看好他。”
    对于这种情况，颜安青的反应相当古怪。
    “事无不可对人言，更何况，这也不算什么秘密。”
    “其实我给贾元梁用的，只是单纯的眼药水而已。”
    听到这话，对面的屈黎眼角微微抽搐起来。
    眼药水？
    你特么在逗我笑？
    吐槽之魂熊熊燃烧，屈黎却并没有打断颜安青的发言。
    比起谢哲、商胤、罗嘉世那些性格缺陷严重的天才，颜安青这种人，才配作为他的宿敌！
    尊重对手，就是尊重自己。
    言语毫无分量，真真切切的研究成果，才有意义！
    屈黎不会在这种无足轻重的方面，跟颜安青争高下。
    那会显得像个小孩子。
    每年儿童节都会收到茫茫多生日礼物的他，心智却比任何人都成熟。
    “问题很大，不要急，咱们先分析一下。”
    颜安青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师钧，将食指拇指微微合拢，抬在眼前。
    就像之前他对屈黎做过的，模拟滴眼药水的动作。
    众人的视线聚焦过来。
    停顿片，颜安青才用一种略显沙哑，却温吞的语气，缓缓说道：“你的行为模式和我搜集资料建立起的人物模型有所很大出入……”
    “请仔细思考一下，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些话？”
    “这种行为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正常状态下的自己，会做这样的事情吗？”
    “凡事有果必有因，想想看，谁让你产生了这些念头？”
    声线柔和，不疾不徐，其中仿佛隐藏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让人不禁心神摇曳，神思不属。
    刘师钧面上的些许恙怒，逐渐散去，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他就像变成了提线木偶，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飘忽道：“是一个姓黄的学生。”
    “他说，颜安青这个人自高自大，目空一切，跟同样在墨矩科的屈黎比起来，天差地隔。”
    “屈黎很好，颜安青，人品不行。”
    听到这里，颜安青微微颔首。
    他打了个响指。
    啪！
    刘师钧瞬间清醒过来，面上浮现出惊骇之色：“刚才……发生了什么？”
    “好好想想，你应该能记起来。”颜安青微微一笑：“你刚才说的黄姓学生，是不黄召岚？”
    那个不做正事儿，总想着投机取巧的家伙，他还是有点印象的。
    刘师钧沉思片刻之后，面色阴沉，眼神之中满是阴霾：“没错！”
    在场都是聪明人，不需要说的太清楚。
    事情已经显而易见了。
    他老刘被自家学生蛊惑，用来当枪使了！
    看似一吹一踩，实际上被吹捧的那人也得不到任何实际利益。
    其本质不过是绕了几层的挑拨离间罢了，黄召岚想通过刘师钧院士，让颜安青和屈黎这两位墨矩科超新星打出火气，借刀杀人。
    颜安青轻声赞叹道：“有点厉害啊……”
    还是小看了别人。
    如果黄召岚的计划用在别人身上，说不准还真能成。
    无论自己认怂，还是当面硬怼回去，最终结果都是结怨结仇，三方皆败。
    颜安青会得到“恃才傲物”和“不尊长者”的坏名声。
    屈黎会被颜安青当成死对头。
    刘师钧也会因此失德，被当做嫉贤妒能之辈。
    至于黄召岚……
    此人得不到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黄召岚却能因为这件事念头通达，感到很爽。
    很多人就是这样，喜欢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不用担心。”
    感受到众人诡异的目光注视，颜安青摊开双手：“刘院士现在的气运，相当低迷。”
    “换做其他院士，正常状态下，以我目前的催眠能力，没有办法做到这种程度。”
    “最多，能帮助大家快速入眠，一夜无梦。”
    这的确是实话。
    气运的本质，已经逐渐被颜安青摸索出来了。
    它的本质，像是“地球众生之愿”的聚合体，高智生命体的精神力和阿赖耶识相互作用结果，也就是人们经常搞混淆的“集群意识”娲皇、盖亚、天道、定律、苍天、法则、老天爷。
    它可以让人如有神助，也可以让人消沉低迷，可以让人丧失理智，也可以保护意识清明。
    别说院士了，哪怕是屈黎、商胤这种国家认证的官方一级研究员，都能完全免疫颜安青现阶段的催眠。
    毕竟这个小技巧，也是他在加入墨矩科之后，才从内部资料库里学习到的，研究并不通透，有许多可以改进的地方。
    不过，颜安青不打算把太多精力投入到这个技能上。
    遇事不决提气运。
    气运万金油理论，可以解释大部分以目前自身知识储备暂且无法解释的现象，无赖地强行达到逻辑自洽。
    此言即出，不管心里怎么想，至少大家表面上不好继续追责了。
    刘院士想通了关节之后，也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名下有七个实验室，硕士、博士研究生几十人，虽然无法做到一碗水端平，用心培养每个人，但平日至少表现的相当公平，没有厚此薄彼。
    黄召岚……
    自己这是教出了一头白眼狼啊！
    刘师钧给了颜安青一个歉意的眼神，心里羞愧难堪的很。
    不谈其他，光看对方在这件事里的谈吐表现和处理方式，就很能说明问题。
    言语最能欺骗人，行动却要诚实很多。
    再转念一想，颜安青半路出道，这才花了多久？
    他现在几乎已经触摸到了研究员职称数字序列的顶点……
    上面只剩“特级研究员”和“院士”两个等级了。
    颜安青才多大点岁数？
    科研人员晋级体系，是最公正，最残酷的，容不下一丝一毫的暗箱操作。
    学术贡献达标，就升上去。
    达不到标准，那就继续积累，继续研究，做出成果，多写论文，写好论文。
    熬资历？
    熬到眼瞎耳聋，须发皆白，牙齿掉光，也不可能熬到一级研究员的位置。
    “老马失前蹄，听信谗言，看走眼了啊……”
    刘师钧的视线聚焦在颜安青身上。
    他觉得自己应该放下成见，摘下有色眼镜，好好观察观察这个年轻人了。
    至于黄召岚……
    必须严肃处理！
    能力不够，可以锻炼。
    知识不足，可以积累。
    人品败坏，却无药可救！
    倒霉的黄召岚现在还不知道，一通骚操作，毁掉的不是颜安青和屈黎，而是他本该有的大好前程……
    与此同时，后知后觉的屈黎，银瞳之中开始闪烁起阴冷的寒芒。
    黄召岚……
    他最近修身养性，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却没料到，自己的宽容被不知好歹的蠢货当成了软弱和怯懦。
    “这个人，必须死。”
    屈黎这样想着，又恢复了往常的儒雅姿态，笑容阳光，不见半点阴霾。
    他打算为黄召岚设计一段意外死亡的戏码。
    一念及此，屈黎的视线落在颜安青身上。
    哼哼……
    这个家伙既然嫌麻烦，那恶人就让自己来当吧！
    颜安青感受到了屈黎的目光注视，也不多看他半眼，只是站起身，将一沓早早打印好的资料分发给在场众人。
    “既然话都说开了，那就继续聊聊贾元梁的‘远瞳’是怎么来的。”
    之前没参加过这种档次的会议，准备不够充分，大约两人只能分到一份资料。
    无伤大雅的细节问题。
    许多研究员都戴上眼镜，一边快速浏览，一边聆听颜安青的讲话。
    “这是我最近的研究项目之一，《潜意识和精神力对无极细胞的综合影响》。”
    实际上，各国在许多年前就开始研究潜意识对人体的影响了。
    将死刑犯蒙上眼睛，捆上拘束带，然后用冰块短时间贴近他的肌肤，告诉他，这是烧红的烙铁，死刑犯的身体上就有可能呈现出烧伤体征。
    实验样本数量较少，统计出的概率，没有多少实际意义，却证明了潜意识实验的可行性。
    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类似的实验。
    柔水割腕，冷铁烧灼，静室窒息……
    并不是百分之百能够成功，但偶然几次成功，至少侧证了“潜意识”是个值得深入挖掘的研究课题。
    贾元梁成为银瞳者，觉醒远瞳，加上刚才刘师钧院士和颜安青的对话。
    这些事情，都侧证了手中这份资料的真实性。
    都被忽悠住了。
    也不晓得从今天之后，在场科学家们有多少人会开始研究神经、精神、意识方面的问题。
    实际上，这也是颜安青刻意引导的结果。
    在他的布局中，这些人的智慧，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原来如此。”
    屈黎是第一个看完资料的人。
    【黄召岚便当模式猜想活动，有人猜到方向了，emmm，那么等上架当天，三倍（6章）更新吧，任务艰巨，路阻且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