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差点喷出血来，连忙拿起筷子夹着排骨问道：“你妈为什么会给你取这个名字啊，喔，是那个时候还不会拼音，所以才随便取的吧？”
    “白言姐，小恩的名字可是有来历的哟。”眯着双眼笑着，石凯怡拿着筷子说道：“当初小恩的本姓是弋，但因为遭到皇权的追杀，所以改名为戈，以此隐姓埋名。小恩小时候就差点死了，多亏一个姓吴的老先生相救，所以才能活下去。因此，他娘给他取了吴恩这个名字，希望他能牢记吴先生的恩情。”
    “闭嘴，你要想说，就端着饭碗过去。”戈吴恩蹙眉道，脸色黑黑的，好看不到哪里去。
    吐了吐舌头，石凯怡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撅着嘴说道：“白言姐，你吃吃看，我老大的手艺可好了。而且小恩也挺好的，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管他了，来，给尝尝 我最喜欢的玉米。”
    “我最讨厌啃玉米棒子。”看着那就要夹过来的玉米棒，白言迅速伸手按住了自己的碗，拒绝那对面的玉米。
    “还带挑食的啊你，我还以为狗屎放你碗里你都会舔上两口的。”卓逸风笑道，坐在椅子上，他并没有着急着吃饭，而是为自己满上一杯菊花酒，淡淡的笑道：“他什么时候到，还有一天了呢。”
    “泥煤啊卓逸风！”白言差点被饭噎着，狠狠的瞪了眼前的一眼。但听到卓逸风跟九九的对话，她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抿上一小口的酒水，九九摇头笑道：“不知道，不知道他有没有我这么好的运气，能遇到你们这么好的人。”
    “干嘛这么伤感，你们不是约好了明天吗，他……”
    “白言，暂时别说话，可以吗？”卓逸风打断了白言的话，双手交叉放在自己的下颚处，淡淡的说道：“先让重九先说吧，他等的人若是到不了，以后，就他一人了。”
    姓重吗？
    为什么这个重九这么的熟悉？白言似乎是在哪里听过这两个字，但是好像又不记得了，难道，她也认识眼前的大哥，可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面啊。
    “缺了一个人，还有意义吗？”淡淡的一笑，扬起头来饮完菊花酒，九九淡淡的说道：“缺一不可，我跟他，命运相连，少一人都不行的。以前的我，还能感应到他的气息，可是近些年来，我们完全的失联了，只有每年特定的那一天才能见到彼此，我是真的害怕，他，不会再到了。”
    “所以，你等的人，到底是谁？”白言捏紧了手指，疑惑的问道。
    勾起嘴角来，九九看着白言，开口道：“我在等的人，你们也知道的，他叫，重阳。”
    噗！
    差点直接喷了出来，白言听到那两个字后，整个人都怔住了，咽着口中的糖醋排骨问道：“王，王重阳？”
    “想什么呢。”卓逸风白了白言一眼，双手环抱在胸道：“是明儿，重阳节。”
    名字，跟重阳节相同啊？
    等等，重九，重阳？
    唔……这不就是重阳节吗，九九重阳！心头咯噔一下，白言不由地捏紧了筷子。
    “多少年了，我们早就记不清楚那是多久了……”饮下酒水，九九无奈的一笑，放下酒杯道：“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不过是刚刚修炼出人形的小妖怪，可笑吧，九跟阳最初的化身，只是个妖怪而已。”
    “自己闯下的祸，哪怕是千年、万年、亿万年，都要去弥补的。”哪怕是现在阖上眼，就能感受到当年的戾气，一切都变了，可他们，还在继续着自己的使命，直到，他们也消失在这世间。
    唔……
    白言摸着自己的小脑袋，有些疑惑的问道：“等等，重阳不是节日吗，怎么变成妖怪了？这个，这个卓逸风，我的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你给解释一下？”
    “你的脑袋一直都缺根弦。”冷淡的看着白言，戈吴恩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漠的解释道：“重阳佳节是后来延续下来的节日，在这之前，其实根本就没有重阳之说。每一个节日在诞生之前，都有一段不可告人之事，才会接下来人类的传统。你只知道重阳节要喝菊花酒，要插茱萸，可知道为什么吗？”
    “这个，不是说重阳这天是最牛的，然后喝菊花酒求长寿吗？”努力回忆着自己看的百度百科资料，可白言的记忆力也有限，还真的忘记了重阳的来历，反而就记得长寿去了。
    噗嗤一笑，石凯怡夹着筷子说道：“白言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为什么要喝菊花酒求长寿你知道吗？其他酒为什么就不行了？”
    “……”泥煤，有你丫的这么拆台的吗？白言的嘴角抽搐着，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答了。
    “菊花酒，在古人眼中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延寿客。”卓逸风轻声一笑，看着白言继续解释道：“而茱萸，又称辟邪翁，重阳节喝延寿客，插辟邪翁，那是将一年的坏运气全部驱走，延年长寿的意思。亏你语文除作文外都可以满分的，连这些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
    “我告诉你别开嘲讽技能啊！”白言怒声道，这跟她语文扯上什么关系了，偏科不行吗，她就偏科了怎么了！
    吧唧着嘴，石凯怡咬着筷子说道：“谁没事都开嘲讽啊，那也得见了敌人才行。白言姐，你好好听着，老大可博学了。”
    “博学是吧？那他博学怎么取了个卓逸风的名字，为什么不叫卓叫兽，卓伟才，卓建材，卓牛叉的？”
    “……”
    轻咳一声，九九笑了笑，摇头说道：“你们可是……当初，我们要是能遇到一个像你们这般有趣的人，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了。 ”
    “你做了什么？”白言挑眉问道。
    手中的动作一僵，九九的眉眼低垂，愧疚的说道：“杀人，我跟阳，杀了你们人类。刚刚修炼成型的我们，哪里敌得了人世的诱惑，只要杀了你们，取你们的魂魄，就能增加自身的修为，不必在深山修炼千百载。我们当时也并不知道，我们杀人后会传播瘟疫，病毒……正因为这样，人类大面积的死亡，就连好多动物，都无法幸免。”
    瘟神？
    不知道为什么，白言的脑海中出现了这两个字，浑身都不由地一颤。
    “而后来，天界震怒，派遣天将收服了我们，那天，正好是九月九……”说到这里，九九双眼中的感情更加的复杂了，带着淡淡的忧伤，凝望着窗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身上的戾气已经太重了，重到天界都无法将我们抹杀。于是，他们定下了重阳之期，用茱萸来驱除我们体内的戾气，饮下菊花酒，可保我们长生不死。我跟阳，每年只在这一天相见，见面后，又会离开，绕着地球一圈，吸纳地面的污秽之气，以此来赎罪。”
    “每年相见，我们都是步行，每年离开，我们都会腾云。新一轮的行走，从未止步。可身体里的浊气越来越沉，我们连行走的力气都没有了。菊花酒、茱萸，早已经不是当年那般，遍山可见了。”
    “驱邪，是驱除我们所带来的邪气、病毒，也是为我们驱除罪孽，菊花酒，是为我们延续继续行走的使命，若人类觉得，我们已经赎罪了，那么，每年重阳，就不必在饮菊花酒，插茱萸，因为，我们走不了几年了。”
    从闯祸到现在，早已经过了千万载，而他们还在，人类看不见他们的地方。从高高的天空降落，吸纳尘世的污秽之气，将当年变异的病毒全部吸入自己的体内，浊气越加的沉重，而后，只能落地行走，只有在相见之时，饮下人类所供奉的酒水，吸纳茱萸之气，方能清洗体内的浊气，重新回到空中。
    他之所以会晕倒在门口，也就是，再也没了行走的力气了吗？
    长长的睫毛颤抖着，白言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地捏紧了手指，蹙眉道：“那他呢，重阳明天会到吗？”
    “不知道，要是到不了，也便是赎回了当年的罪，这对于我们来说，何尝不是好事呢？我们有缘在这里相见，这就证明着，我还未完成自己的使命，还要继续。”举起手中的酒杯，九九仰头喝了下去，浅浅的一笑，那五味的情绪上头，说不出是悲伤还是释怀。
    撅着嘴，戈吴恩捏着筷子说道：“反正他不到，重阳节也会照样过。你们人类早就已经忘记了当初自己许下的诺言，反倒是我们地界还尊重着他们的历史。当年天将下来，是要将他们带走囚禁的，是你们人类自己提出了条件，让他们把人界的瘟疫病毒带走，每年会供奉菊花酒、茱萸来洗涤他们的罪孽，现在别说这件事了，自己喝菊花酒戴茱萸的人都没两三个，他们能坚持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小恩，话不能这么说，现在的节日这么多，都跟风去了，很多时候都不能守着旧事物，也得朝着前看啊。”石凯怡连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