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
    白言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她尝试着动了动，身后的两人识破了她的意图，将她压得更低了些。双手被倒折着，难受至极，被游明生打了一掌，那一口气憋在口中，怎么都发不出来。
    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白言深深的吸了一口大气，就在下一刻，她整个人徒然起身，也不顾身后的两人！只听到咔咔的两声，她的两个胳膊同时脱臼，不在乎，不用去管！她的这举动也吓到了那两个弟子，几乎是下意识的松开手，在这瞬间就足够了！
    逃窜出去的身影犹如闪电，双眼紧紧地锁住对面的游明生，白言看到了那蓝白色身影移动的位置，右脚落下的瞬间，她的意念一动，紧接着她整个人都到了对面，就这样凭空移动了位置。
    与此同时，出现在游明生面前的，却是另外一个碧霞门弟子，完全都没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
    “移形换位！”脸色一沉，游明生揪住那弟子，转身就朝着后面而去。
    “小鱼！”白言喊叫了出来，撞开按住小鱼的弟子，耷拉在身体两边的胳膊触碰着她的身子，送她朝着河水中去。还好这里距离河水很近，白言跟小鱼的配合也十分的默契，看着那一道橙金色的身影化为闪电，投入到河水之中，白言双腿一软，单膝跪在了地面上。
    妈蛋的，这骨折的感觉，真不好受！
    “白言，你不要命了！”琥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单膝跪在地面上，单手按着自己流血的伤口，他的脸色接近于惨白，纵使如此，他还是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几步到达白言的身边，按着她的胳膊，直接把这脱臼的双手接了回去。
    不是不要命啊，是为了要命而不要命啊！
    轻声笑着，白言还是头一次看到总裁脸上有着这些表情，不由地笑了笑，好难得啊，这就是被霸道总裁疼的感觉吗？
    “……你想什么我都知道，妖怪和人类虽然无法成亲在一起，但你要单纯的交配的话，我可以满足你……”
    “……去你妈的大西瓜！”
    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白言就只是默默地跟着总裁小说歪了一下楼而已，用得着直接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吗！交配泥煤啊，春天到了妖怪也带发情的啊！瞪了总裁一眼，白言甩了甩接上去的胳膊，被总裁这一气，确实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按着胳膊转了两圈，白言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总裁，你的伤，还好吗？”
    “死不了的。”伤口的鲜血暂时被止住，但是他那金黄色的衣服上已经沾满了鲜血，看上去血淋淋的，十分骇人。
    是啊，死不了的，暂时，死不了。
    现在，他们拿什么跟对面的人拼！
    小鱼，你的记忆，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呢……
    小鱼……
    钻入河中的身影化为一只小鱼儿，顺着河流而下，当看到笼子里面的人时，她加快了速度，从篓子里的缝隙处钻了进去，紧紧地与马灿贴在一起，这个地方太过狭窄，她没有办法转换为人身，更何况她实在是太虚弱了，现在连转换为人身的力气都没有。
    看到笼子里的马灿，痛苦的拧着眉头，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他，主动将唇贴在了他的嘴唇上，把自己体内的气息渡给他。别死啊，马灿，别离开我了，好不好啊？我已经等了你千年，不要再让我等上千年，好不好？
    小鱼，小鱼……
    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了一个古镇子，有些贫穷，一个村庄都是茅草房，连集市都看不到。还穿着开裆裤的小孩追逐着，一眼望去，全是金灿灿的田野，今年的收成还算不错吧，能结出这么多的稻穗来，能卖个好价钱的。
    “让一让，让让……”穿着补丁衣服的小孩从远方跑来，有些营养不良，看上去十分的清瘦，但是他的双手中，似乎抱着什么东西，跑得挺快，但怀中的东西却没有一点撒出来的。
    离得近了，才看清楚，他的怀中藏着个小木盆子，而木盆里面，则是装着一条橙金色的小鱼。阳光照耀下，这鱼鳞泛着金光，看上去非常的美。
    “呵呵，鱼儿，真的是好险啊，你差点就被那只猫儿给吃了。你还这么小，怎么就离开水跑到了别人的渔网里面了呢。身上也没多少肉，肯定没什么味道。不如，你跟着我好不好，我带你回家。我每天都省下一点饭菜喂给你，让你长得白白胖胖的好不好？”
    耳畔的笑声还在回荡着，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听过，本能的迈开步伐，追逐着那个小孩而去，马灿却发现，对面的身影跑得好快好快，他根本没办法追上他。只得停留在原地，看着那一方的水池，任由着风轻抚着他的长发。
    四周的场景立刻变幻，还是在那个穷乡僻野里，只不过现在他却是在房间里，那简陋的草房子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家具更是少得可怜，摆放在木盆里的鱼儿还在游动着，时而探出脑袋来，朝着外面看了看，很是焦急的在木盆里打着转。
    “你还有这个闲工夫喂鱼，你不知道我们家里的情况吗！既然你嫌饭菜多了，那就别吃那么多，每天就一餐，吃饱了就下地干活去！”
    “饿不死你这个小杂种，你以为是谁把你捡回来的，不是我你早就饿死了在外面了，还有现在这样的生活？”
    “给你吃的给你穿的，你还这么不争气，早知道把你饿死在外面就是了！”
    叫骂声不断，紧接着就是打人的啪啪声。
    红肿着脸蛋，回了房间的小孩强忍住眼角的泪珠儿，偷偷地抹干了泪痕，蹲着看着木盆中的小鱼，伸手抚摸着她的鱼鳞笑道：“别怕，大娘允许我养你了，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好不好啊？”
    兴许是哭得久了，倒在床上的小孩一会儿便睡着了，水盆中的小鱼就像是人儿一样，探出脑袋来看着床榻上的人，没办法闭眼，她的眼边挂着一颗珍珠，晃荡一声落在木盆中。她欢喜的在木盆里游来游去，发出一声声的动静，想要让床铺上的人起来看看，可惜，她终究没有叫醒他。
    眼泪，珍珠。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海中炸开了般，马灿蹲下身来，伸手就要去触摸那条小鱼，只是他的手指，很自然的穿透过鱼身，连这木盆都碰不到。喔，是梦吗？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呢。
    “啊，快看，是珍珠啊！有一颗珍珠！”
    “当真，哎呀，昨儿的时候就只是清水而已，今儿就有一颗珍珠了？”
    “快快快，这个鱼肚子里有珍珠的啊，发财了……”
    浑浑噩噩，那吵闹的声音不断，挤开人群，奔跑出来的小孩气喘呼呼的护住木盆里的小鱼，不顾身后的追赶，朝着河边而去。
    “小杂种，放下我的鱼！那是我的发财树啊，你给我站住！”
    “别跑，我的珍珠啊，把鱼肚子破开就有好多好多的珍珠了啊！”
    “快追，别让这个小杂种跑了啊！”
    怎么会这样呢。
    看你因我无法吃饭，我就想着能让他们对你的态度好点，可为什么，一颗珍珠，反而会让他们起了杀心，还会更加恶劣的对待你？我不明白啊，人类，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淡淡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马灿就这样看着逃到前方的孩子，他想伸手拦住身后的一群人，却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拦住，只能任由着他们穿过自己的身子，跑去前方。“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了呢。或许，这就是贪得无厌吧。”
    贪得无厌吗？
    因为自己的一个善举，从而给别人带来的杀身之祸，人类的世界，当真是复杂呢。
    “小鱼啊小鱼，快些逃命去吧……这里就快干涸了，你若不走，还会被他们捉住的。”抚摸着木盆里的小鱼儿，站在桥边的小孩一步步靠近河流，将木盆中的水倒入河水之中，看着盆地的金色鱼鳞，他拿在了手中，将木头倒扣在水中，看着橙金色的小鱼游走。
    然而，没游出多远，橙金色的小鱼儿又折回，小脑袋露出水面，就这样看着岸边的小孩。
    握紧了手中的金色鱼鳞，在阳光下反射出红色的光泽，他笑着说道：“这个送给我好吗？你不舍得走，我也舍不得你。就互相留个纪念，今后我记得你，你也记得好不好？”
    望了望这浅浅的河流，虽然不深，但也有个几米，他比划着说道：“河水快干涸了，你走吧，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到大海去找你，到时候信物为证。”晃动着手中的金色鳞片，他笑着说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在相遇的，无论在哪里……”
    等我好不好，小鱼儿，或许真的，会再相遇呢。
    “小杂种，我看你往哪跑！鱼呢！鱼在哪！”
    “啊呀你这杂种，你居然放跑了鱼，我今儿非打死你不可！”
    “畜生，小畜生，没有我们你哪有今天，你这个恩将仇报的畜生啊！既然鱼儿跑了，你也跟着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