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能治疗她脸上脓包的,就只有那个无头尸,宗平!
怎么可能,那个鬼东西,怎么可能把她脸上的脓包驱除。宗平已经死了,变成了没有头的无头尸!
“是要脸,还是要面子,这个就得看你的了。我跟小白呢会在腾江的家里等着你,陈小姐,后会有期。”玉笙笑道,拉住白言的小手扣着腾江的肩膀就朝着院子里去。
白言紧张得要命,出了陈家的大宅院才问道:“笙笙,那个陈小姐真的会来找我们吗?”
“小白,有的时候,女人爱美胜过爱命,要她这样一辈子下去,恐怕还不如去死呢。放心吧,这五千两的银子你到手了。不过好好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腾江的话能够帮你。”折扇一点,玉笙当先走了出去。
郁闷的看着大摇大摆出去的人,白言压低了声音问道:“二师兄,你刚才说何妈怎么了?”
“何妈她,她已经去世了,我去的时候那房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只在房子外面,有人给挖好了坟,立着她的墓碑。我不敢轻易的挖坟验证,但那房子里,确实是没人住了……”
“但是何妈平时一个人,也跟镇子里的人没什么来往,谁都不晓得她死了。为她挖坟还立了石碑,那……宗平当初逃狱出去,就是去见何妈了吗?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何妈死了,所以才会发疯发狂的在镇子里面来,却被人砍了脑袋吗……”
“你是说?”
“我好像明白了,二师兄。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啊……晚上,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火把高举,灯烛明亮,整个陈家都被围了个圈,护卫严加防范,就连官府的人马都出动了,守在陈家看着。
刚刚入夜,马车的哒哒声从长长的街道口传来,所有人都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抓紧了手中的兵器,紧张的看着前方。刚才还是皎洁的月色,而如今却起了浓浓的白雾,那马车在浓雾中出现,若不是有人坐在马背上,他们当真会以为是凭空冒出来的。
牵着马缰,白言微挑着柳眉看着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这陈家的小姐让他们来看病,却又如此大张旗鼓的叫人来守着,当真是多此一举。回头看着马车内玉笙,白言低声道:“笙笙,那些人碍事吗?”
“无妨,我们只是去帮陈家小姐治疗的,她想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们也没办法。今日之后,恐怕她的声誉就毁了吧。”摇着手中的折扇,玉笙轻轻的笑着,等马车停稳后,这才下了马车。
还不等腾江下来,那些护卫们立刻亮出刀剑,其中一个颤声问道:“那,那个无头尸呢?”
“谁告诉你们我要带着无头尸过来的,陈家小姐不是要治病吗,现在这样拦着我们,是不打算让我们医了?”白言冷哼着,装做要上马的模样道:“既然如此,我们告辞了,笙笙,上车。”
“诶,不是不是,几位别误会。陈小姐说你们会带着无头尸过来,让我们好生防范着,实在是对不住啊……”
“两位道长可别这样,要是你们回去了,我们的脑袋就搬家了。请,里面请。”
“还愣着做什么,请道长们进去,收好你们的刀剑!”
前面的几个护卫故意朝着马车里看了看,没有无头尸后他们才松了一口大气,连忙迎着白言就要朝着里面去。
“二师兄,走吧。”拉着腾江的手,白言轻挑了挑眉头,伸手理着腾江的黑色兜帽,为他拉了拉遮着脖子的围巾,有些抱歉的说道:“慢点啊,我二师兄有些夜盲眼,到了晚上看不大清楚路的。”
院子里十步一个护卫,个个拿着刀剑,紧张的看着白言他们,就连陈小姐的房门外都沾了十二个护卫,只是没有里面人的允许,他们都停在外面。房间里面就两个服侍的丫头,等到白言他们进了屋子后,迅速关上大门。
跟白天相比,陈小姐的脸溃烂的更厉害了,整个左脸流着黑色的脓水,发出腥臭的气味。房间里焚着檀香,纵使如此,也没办法抵挡住那股味道,两种混在一起,反而让人作呕,实在是难闻至极。
“陈小姐,若不是盛情相邀,我还真以为你不打算治疗脸呢。”白言脱下披风放在一旁,坐在早已经准备好的凳子上。
跪坐在床上的陈小姐低着头,有些慌张的朝着四周看了看,紧张的问道:“那个,那个无头尸宗平来了吗?你们不是说,我脸上的东西,要他才能治疗的吗?”
“所以你就请了那么一大群人守在这里,想让宗平有去无回吗?”轻声一笑,玉笙也不客气的说道:“事情越小,简单处理了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你这脸上的东西又非绝症,不用搞得金昌镇所有人都知道。既然陈小姐想闹大的话,我们也没办法,不过再治疗之前,还是谨慎些好呢。”
双手在身前挥出,白色的光芒将房间笼罩着,玉笙也只是淡笑着撑着自己的面颊,嘴角的气息微动,朝着前方吹了去。那两个站在左右两边的小丫头身形一顿,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陈小姐一愣,不由地抓紧了自己的被褥,朝着里面靠去。
“陈小姐想把事情搞得世人皆知,可我并不想。”白言笑道,伸手揭开腾江的兜帽。
“啊!”猛地尖叫了起来,陈小姐连忙捂着自己的眼。
那穿着黑衣的人,哪里是什么腾江,没有脑袋,就用一个黑西瓜塞着,画上了五官,涂着白面,看上去就跟地狱的幽魂一样。可是刚才她分明看见了,站在这里的人是腾江,而不是这个面孔。
“只不过是障眼法而已,他被砍了头,没有眼,所以看不见路,没有嘴,所以说不出话。我就顺便帮他弄了个头,画上了眼跟口。”玉笙无趣的摇着折扇,宗平的身子就这样站立着,松开黑色的披风,能看见他穿着的衣服,还是跟下葬砍头的那天一模一样!那衣服沾染着的鲜血已经淡了,脖子上的伤口却还是那样,根本不敢让人直视。
“救,救命啊!”胆怯的看着宗平,陈小姐不断地颤抖着。毕竟是千金大小姐,之前一直想借宗平的事来掩盖这脸上的东西,可真当宗平出现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抱歉,吓着你了,陈小姐。”枕头上的嘴微微开合着,宗平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
白言只是揉了揉自己的眼,有些无奈的说道:“宗平,能不能治好陈小姐的病,就看你的了,你要找的人,在这里的。”
“我知道。”蹲下身来,宗平伸出磨破皮的双手,就要朝着陈小姐的脸颊上去。
可紧张过度之下,陈小姐实在是没办法面对这个西瓜头的宗平,她猛地伸手打开伸出的手,尖叫着朝着后面退着。就在那一瞬间,她脸上的脓包猛地胀大,连着她脸颊上的皮肤都快被扯出来了。
“该死的女人,你又想做什么,不许害我的儿子!”
突然冒出的声音传来,陈小姐一颤,那声音,分明就是从她的脸上传出来的,就在耳边,很近!原本控制住的脓包扩散,她尖叫着,双手不敢碰自己的面颊,疼得她自己在床上翻滚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脸颊上的脓包都快掉在了胸前。
“你这个样子,可是比宗平更像鬼了。”嘴角微微向上勾起,玉笙随意的拿起一旁的镜子,照着床上的人。
翻滚着的陈小姐更是脸色大变,那左半边的脓包正在逐渐的扩散,朝着她的右半边脸去,她的鼻子快被压扁了,她的眼睛也只剩下了一条缝,就连嘴唇都被脓包压制着,口水不断地朝着外面流淌着,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救……救我……”
“阿娘,别胡闹了好吗?”带泥的手指落在陈小姐的脓包上,那鼓动着的疙瘩一颤,居然真的安静了下来。
“你叫我什么……”脓包上年老的声音传来,有些诧异、惊讶。
宗平沉默了片刻,那黑色的西瓜头微抬,柔声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爹临死前的时候说过了,阿娘你才不是什么难产而死,而是跟爹欧气,搬出了住了。虽对外人说孤身一人,可对我极其好。你们俩吵了一辈子的嘴,都没有谁认错,我还记得爹把我叫到了床边的时候对我说过的话,好好照顾你阿娘,以后再也没人跟她斗嘴了。”
“从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爹提前告诉我的话,我是不是能调解你们间的矛盾,可惜,我明白得太迟了。不过还好,阿娘你还在的。每天我都会穿过大半个镇子去看你,甚至想过把你接回来住。”手指还触碰着那脓包,宗平不由地低下头来,压低了颤抖的泣声道:“可是,来不及了,一切都晚了。”
“你两天没过来,我就跟镇子边上的人打听,才知道你因为盗窃入狱。我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个当娘的不知道吗?我知道他们冤枉了你,于是,亲自到了陈家求情。可是陈家的这个小姐,当众羞辱于你,还用汤汁泼我一脸,骂我丑老太婆,将我架出去毒打了一顿,这恨,我放不下,忘不了!”脓包迅速胀起,两块疙瘩不断地扭动着,从那脓包上,显出一张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