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气息……
    白言闻到了，那一股散发着泥土臭的气味，像是沾染上腥臭的味道，十分的难闻。随着风飘荡而来，那味道若隐若现。安静下来后，那低沉的脚步声一步步而来，地面都颤抖了。
    “有东西过来了。”玉笙蹙眉道，迅速起身护住大家，张开双手撒下一道白色的光芒，迅速将大家全部罩在其中，他压低了声音，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沉声道：“不想死的，就闭嘴。”
    是什么来了！
    腾江半眯着眼，盯着黑夜中的街道，脚下的大地还在抖动，随着那步伐轻轻颤动。
    那一刻，那出现的身影却是吓得里面的人跳了起来，就连白言也都屏住了呼吸，猛地扣住玉笙的手腕。没有头，没有头的尸体行走着，破旧的衣服上还沾着泥土，就这样在月光下面，伸出双手摸索着，一点点的向前，不断地靠近了街道边缘，伸手触摸着墙，似乎很小心翼翼的样子，可是一脚落下，引得地面颤抖。
    “鬼啊！”扛着稻草人的小子猛地叫了出来，拔腿就跑。
    那五个小子也都吓到了，扮鬼吓人的他们何尝见过这么恐怖的一幕，两眼睛一瞪，晕了三个。
    “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们这是做了多少亏欠之事，他还没发现你们呢，你们倒首先暴露了。”轻轻的摇着扇子，玉笙前方的白色光芒散去，所有人都暴露在了外面。
    慌张的朝着自家的房子里冲去，所有的邻居都尖叫着关上大门，死死的抵住门，根本不敢让这样的怪物进来。
    “白痴啊，聚在一起至少还有一点反抗的力量，挨个的散开了，他一脚踹过来，你们这门木还能挡住吗。”捏着自己的拳头，白言哈着热气道：“笙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跑呗。”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玉笙握住白言的小手，伸手朝着那无头尸点去，白色的光华落下后，他顺势拽住腾江的肩膀就朝着房子里去，反锁上门，透过窗外看着还在摸索着的无头尸。
    被那尖叫声惊到，他似乎也有些慌张了，快速的前进着，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消失了。
    “宗平，他……”按住窗台，腾江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单手拖着自己的下颚，玉笙淡笑道：“还未确定他到底是什么，所以不能轻举妄动呢。那几个孩子交给这里的人带去官府，至于无头尸那边，明儿还得去看看呢。”
    “明儿？笙笙，我们连他的位置都不知道在哪，怎么找？恐怕太阳落山了，我们也找不到啊。”
    “刚才我在他的身上做了记号，只要随着记号去就能找到。”
    “就刚才的光？”
    “对……”
    第二天太阳刚出来，白言就被玉笙拽着从被窝里爬了起来，连馒头都没吃到一个，又被腾江拽着朝着外面去。经过昨儿晚上的事，街道两边的人都敢出来了，拿着锄头棍棒就要同白言他们一块儿去。
    那被擒住的臭小子们早就招供了，这些天来的轰动都是他们弄出来的，连着白天闹鬼的事也一起交代了出来，直接被送去了官府。
    “所以，昨儿晚上才是宗平出来的第一晚？”打着哈欠，马车上的白言都快睡着了，听着这后续的剧情，实在是让她大开眼界啊。为了制造谣言，这几个臭小子在外面扮鬼，假借宗平的名头作恶，小小年纪不学好，长大肯定更糟糕啊。
    摇了摇头，腾江捏着手指道：“不是，他们六个人在宗平被砍头的第一天晚上装鬼吓人，但是杜镇长连夜送来的资料里写着，同一时间不同地点，一共出现了七个无头尸。也就是说，第一天晚上宗平确实出来过。不然，那消失的尸体怎么解释。”
    “是尸体没错呢，现在停留在镇子东边，貌似是前方破庙里。”玉笙打着折扇笑道，看着马儿停留在破庙外，他当先走了下来。
    那是很久以前就被弃了的院子，房檐虽未完全破损，但比起里面的杂物要好很多，只是停留在这里，便感觉到一股寒风袭来，冷到了心尖儿上。白言不由地哆嗦着，仔细看了看，那些杂物大多都是稻草跟废旧的箱子，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真的躲在这里的？”煽着这难闻的气息，白言捏着鼻子走了进去，就一间庙堂，还兜不住风的，来回看了两遍，白言也没找到。
    轻笑着阖上折扇，玉笙笑道：“若像你这样找，恐怕找一个时辰也找不到。”说着，玉笙伸手在空中一划，他手指间的一道白光迸发出来，与此同时，在香台下方的地板上，另外一道白色的光芒与之呼应着，不紧不慢的闪烁着。
    在这！
    白言全身一紧，攥住拳头轻声向前，那香台下的地板与外面的不太一样，这破庙里满是灰尘，可那一块地板却是一尘不染，地板与地板间还空着少许的缝隙。单手按在地板上，白言轻轻的一敲，是空的。
    “我来。”腾江迅速蹲下身，双手按住地板就要抬起来。
    玉笙却是抢先一步按住了腾江的胳膊，摇头道：“可不行呢，宗平还留恋着人世，所以才以这样的形式存留着，若是打开了这地板，照射到阳光后他就会魂飞魄散，再无任何挽救的机会。”
    “那怎么办，总不可能再等到晚上吧！”松开手，腾江皱眉道。
    摇了摇头，玉笙轻叩着这地板，柔声笑道：“里面的小鬼，我问你，为何还留在世间，看你修为尚浅，又无头无口，说不出话来，我助你一臂之力，你借我之手，在地上写出你要说的话来。”
    手中的白色光华落入地板内，玉笙已经伸出了右手食指按在地面上，地板下面传来轻响，紧接着玉笙的手指开始动了。
    “冤……枉……”这两个字刚落下，腾江的眼睛立刻红了，右手猛地砸在地上道：“宗平，我知道你是冤枉的，我一定会为你平反，我要让陈家的人还你一个公道！”
    白言心头也不是滋味，看着玉笙的手还在继续写着，她看着落下的字，不由地吸了一口冷气，“放……不……下？杀……”那杀字的最后一笔落下，地面都冒出血水来，侵染了杀字。
    “呀，看来情绪很不好呢，被人冤枉确实很难受，但仅凭着这一点，不至于让你拥有这么强的能力，继续依附在你的身体吧。”玉笙笑眯眯的看着那个字，左手的衣袖朝着前方一抹，字迹重新变回了刚才的样子。
    他的右手还在继续写着，下一个字却是母字。
    “之……仇……杀母之仇？”嘴角狠狠的一抽，白言看着玉笙的右手一顿，宗平的气息已经消失了。
    就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腾江刷的一下站起身来，脸色惨白的说道：“是何妈！”
    “河马？”白言一愣。
    腾江解释道：“是宗平的养母，住在镇子外面的何妈，年轻的时候死了丈夫。宗平的母亲难产而死，他的父亲在他八岁的时候摔下悬崖死了。宗平从小就受何妈的照顾，一直把何妈当母亲。还经常跟我说，找个时间要把何妈接回来。”
    “那这个母，是指的何妈？”白言起身说道，不是说就宗平被诬陷了吗，何妈是怎么回事？
    “恐怕是，我们去镇子外面看看，何妈一个人住那边，我有些害怕……”腾江捏紧了手指，迅速转身朝着外面去。
    这一行人刚出来，却见一人骑着快马而来，停在破庙门口，气喘呼呼的说道：“不，不好了，两位道长，陈家小姐脸上生了脓疮，疼痛难忍，镇子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说是，说是怕是中了巫术，所以请几位过去看看。”
    “来得正好，我正要去问问她为什么要冤枉宗平！”腾江冷哼一声，目光冰冷的盯着那人，翻身就要上马。
    白言连忙拉住腾江笑道：“二师兄啊，先别忙，你这样去问他们也不一定会回答，你先去看看那边，嗯？”挑了挑眉毛，白言给腾江使了个眼色，这才说道：“我跟笙笙去看看陈小姐，一会儿我们到你家碰面。”
    “好。”咬着牙齿，腾江虽然不情愿，但也没办法，当下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白言跟玉笙乘坐马车，由那人带着，朝着陈家去。带路的人也是抹着汗水，在马背上说道：“两位道长，陈家小姐的病来得实在是太奇怪了，昨儿还好好的，晚上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大叫了起来，说是看到了无头尸，脑袋上长疮，头发都掉了一大片了，实在是……”
    “看到了无头尸？”手指轻轻的敲打着马窗，白言偏头看向身边的玉笙，挑眉道：“那我们昨儿晚上看到的是什么？”走得那么慢的无头尸，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去陈家吗？就算是去了，那又怎么会知道是陈家小姐，还下毒长疮的？
    真是，什么事都朝着宗平的脑袋上扣呢。
    点了点头，那人继续说道：“是啊，反正陈家小姐病了，陈家的人非得说是无头尸找上门来报应了，吓得不行。镇长老爷也实在没办法，才让我来叫你们过去的。那病啊，还真是惨，以前的陈家小姐是个大美人，现在，病得可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