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不择手段(8)
柴犬率先扑至一座型似酒店的大楼屋顶上,青年和哈士奇紧跟着爬到护墙的横栏上。
放在平时,哈士奇不是第一个跑路的,也肯定是第二个。
但青年扑在天台上翻滚一圈后,半蹲在地,耳后却没有响起落地声。
回头,只见哈士奇迟迟不从横杆上跳下来,犹豫不决。
油罐车车头顶地,笔挺的矗立着。
油罐几乎空空如也,车头的油箱也同样。
沿路面蔓延的火势无法引爆两者,二哈至少不用担心自己会被爆炸掀飞并杀死。
但大火正在将油罐车燃烧殆尽,油罐也正从拖架上渐渐脱落。
青年敏锐的发觉到这点,催促:“再不过来我这边就来不及了!油罐会砸死你的!”
“可…可是……”哈士奇也很急,更胆小,说话都在颤,“我恐高啊……!”
“你在犹豫什么啊?”青年伸手摆出“兜住”的姿势,大喊,“我一定会接住你的!”
他满心想着带队友们安全脱身,所以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二哈身上。
而最先来到天台上的柴犬有多余的精力环顾四周,一眼便注意到了更需要在意的地方。
他拍拍青年的肩,颤颤巍巍的伸臂,冲高架桥下方一指。
青年也顺着他的指向低眸,脸上的急切瞬间凝固,先是变得惊恐,随后又强压成镇定。
他们都以为长虫在实现“大开杀戒”这个承诺后,已经离开去找同伴汇合了。
但长虫正用一根铁绳吊在高架桥底下。
并且,这位作弊者似乎早已注意到了他们,两人投去目光时,也撞上了她投来的阴冷目光。
“我的建议是,”柴犬凑近青年,低语,“弃车保帅。”
“我们不能全灭在这里。”他接着补充。
“我们当然不会全灭在这里。”青年目不转睛,“我说过,我重视自己的账号,胜过一切。”他也补充,“如果他现在只有死路一条,我会调头就跑;但他还未身陷绝境,我也不能抛下他。”
柴犬低头沉思了会:“…我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他又补充,“但我尊重你的决定。”
二哈隔着老远,但听得到二人的对话。
他隐约感到了不对,顿时有点慌张:“什…发生什么了……?”这位大小伙变得颤颤巍巍的,“桥底下…有什么东西吗……?”
“不要胡思乱想,”青年微笑并安慰,“什么都没有。”
发现长虫以前,他明明还特别着急,但长虫的存在反而令他变得格外冷静。
“真…真的吗?”二哈放了点心,面涩的笑。
“千真万确,”青年继续把手往外伸,“你只需要安心的跳,然后我接住你,就这么简单。不会有意外,也不会出差错。”
“嗯…我听你的……”二哈抿嘴,点头。
长虫早就注意到了天台上的二人,却没有掏枪,也没有扔雷,像是打算无动于衷。
但她下一秒便向上伸出了空出来的那只手,抓住了吊绳,随后她又松开了握住钩爪枪的另外一只手,抓紧了更上方的绳子,就这样如正在参与爬绳比赛般,开始一尺一尺的往上爬。
“抓紧时间!”青年提醒,“这座大楼仍在下沉,再不赶在这之前跳到这里,我可能就很难抓住你了!”
二哈扭捏了半天,被这么一催,只能放手一搏了,先是深吸,再从横杆后起身,接着,纵身一跃。
而他前脚跳开,熊熊燃烧的油罐后脚便“一斧头”“劈”了下来,把横杆砸得铁块飞溅。
不难想象二哈若是再迟疑几秒,他的下场又会是怎样。
吊绳长度还不到十米,长虫没法把速度用在攀爬上,但她也不是柔弱女子,这段距离对她来说不过几秒钟的事。
二哈跳的还是有点不够及时,他奋力一跃也没法让他直接扑至天台上,使了老劲把手臂伸长,也就指尖能勉强擦到天台的边边。
而这也完全出乎了青年的预料,他没法直接兜住二哈,看着后者从面前坠下,像是目睹自杀现场。
二哈眼看自己与天台擦尖而过,又与青年擦面而过,心顿时凉了半截。
他是个总喜欢大惊小怪、偏偏又胆小怕事的人。
阵亡显然是他的最终结局,这也令他人还未落地,还处于半空中便开始无助的惊叫。
从离地数百米的高处跳下来,几秒钟后定会摔得粉身碎骨。
可二哈紧闭着眼大叫了快十秒了,自己仍未返回现实并惊醒。
他小心翼翼的睁眼,慢慢抬头,先是瞧见青年那张五官端正的脸,接着注意到了后者豁出上半身向下伸出的手臂。
有惊无险,在这关键时刻,青年一如他承诺的那样,及时的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而天台上,柴犬也没在旁观,双腿勾住排气管,双手紧搂青年的脚腕,同样是一脸冷汗。
与此同时,长虫也爬至吊绳顶端。
她单手横挥,刷开装扮栏,点击里面唯一的图标。
随后,她的黑色跑鞋开始由内而外的发生变化。
壳状的深红色皮层先是从鞋身两侧的同一位置凸显,再蔓延。
将原本的跑鞋整体都包裹住后,外黑内灰的鞋带区像是倒在黑纸上的白浆一样,从她的脚腕出现,再流向鞋尖。
与此同时,黑色的蛛网纹也开始从鞋身的各个位置同时显现并相连。
虫鞋。游戏官方在游戏起势的那年购买了某超英版权才设计了这样一款功能鞋。
如果版权不到位的话,这双鞋的外观可能会和现在截然不同,甚至有可能只是一层贴在鞋底的软板。
而它能为使用者提供什么功能呢?
顾名思义,穿戴这双鞋时,使用者能像昆虫一样随心所欲的在倾斜、甚至面向地面的墙壁上行走。
青年使劲使得面红耳赤,终于把二哈从天台边下拉了上来。
而柴犬也抓着他的小腿猛地向后一拽。
正如青年方才所说的那样,他们没有全灭,不仅如此,三个人都平安无事。
但这只不过是短暂的安宁。
柴犬连庆幸都来不及,没喘几口气,只是不经意的抬头望了一眼,整个人顿时微微一怔,整张脸也都骇住了。
趴在地上等待麻木感消退的青年也抬起头,与阿柴注意到了同一地方,表情变得愈发呆滞。
二哈爬上天台后,始终不敢起身,两股战战,如爬行的婴儿般跪地。
他扬起头,本来还想感谢青年,但后者的难看脸色顿时令他明白了自己先前的忧虑并不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