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石胚
我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我动不了,发不出声音。
我当真就像一块如我所想的紫石英那样,似乎我的“外面”有着重重且沉闷的壳子,我陷入了黑暗,这黑暗使我要发疯发狂。
你能体会的到吗?
睁不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像是有个你永远也打不破的壳子束缚着你。
我他妈这究竟是怎么了?
喊不出声,看不见任何东西,眼睛像是糊上了一层浆糊,身体被什么东西糊上了似的,只是我的这种精神还在支撑着我。
“李瑶,伯父,阿姨……救救我!”我绝望地喊着。
但是,我发不出声音。
就像一块不会说话的紫石英。
难道,他妈的石头有人的思维,却不会说话?
这太离谱了!
我不知道我究竟身体发生了什么状况,这很难言,处于黑暗之中,壳子罩着我,确切地说,就像一个石蛋!或者说,我就是石蛋之中的胚胎!
石婴?
猴子?
我越想越离谱了,我想到了大圣从石头里蹦出,说是先天灵胎,可我不是猴子,我现在的感觉也差不了多些,猴子能打破这个樊笼,我现在却不能,我被困在石头壳子里面了!
奶奶的,老子才不要做什么猴子呢,老子要把自己的命把握在自己手中!
我发现,我仍然保留了呼吸这种本能,像是有节奏的律动一般,我是块会呼吸的石头?
我到底该怎么打破这个樊笼?
现在我与一块石头没什么两样,一不能说,二不能动。
我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生死绝境!
“就这样,还救小新娘呢?还想追女神?”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心里出现了这样一个声音。
心跳声,很奇妙,很迅速,我能明晰地感受得到!
这是不是在代表着--我还活着!
或者说,我的精神犹在!在不肯服输地抗争着!
我只余下了一缕精神?
没有光明,也动不了,却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任何一个人,都会恐慌得不能自已吧!
我苦苦地挣扎着,却是徒劳无功,黑暗像是流动的液体,我能感受得到。
只是,我觉得我自己冷冰冰的,没什么温度,真像一块顽石似的,冷硬又坚质!
在我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冷静,冷静,越是这种情况,我告诫自己越要冷静,我最大的优点就是脑筋活跃,不拘泥常态。我冷静下来,思忖着。
今天早上,我到了李瑶到小卖铺买啤酒,偶然遇到曹根,并尾随着曹根来到村里唯一的那条河附近,看着他捞走了紫石英,回来后,我就在琢磨紫石英对于曹根或者曹家人的意义。
我把自己代入成曹根口袋里的一块紫石英。
我把石头跟人对比起来,人有四肢,五官,而石头仅仅有听觉,其他人的特征,石头似乎都不具备!我这么想着,把自己幻化成一块紫石英跟着曹根回了家。
就是这种微妙的代入关系,令我现在陷入了窘境,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变成了石头,但是我现在的这种糟糕情况,令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曹根挖出来的紫石英!
我脑袋很活泛,为什么我可以是那块紫石英,为什么我就不能是“曹根”呢?
我把我自己想象成,或者看成曹根不好吗?
现在,我就是他!我就是曹根!
我买完了铁锹,跑到了河边,用铁锹翻动河床,找紫石英。
“这块太小了,不要。”
“这块也太小了,破玩意儿。”我随手就将一块紫石英扔到了河里。
“哎呦,这块的卖相不赖,就是它了。”我看到一块大的紫石英,有点欣喜,以至于我笑了出来。
将那些收集好的紫石英放在河水里淘洗干净后,我估摸了下时间,是时候回家了,便将紫石英放到随身携带的口袋之中,哼着小曲儿,拿着铁锹,心情没来由的好。
画面到这里可以做个结。“我”又变回了我自己。
紫石英和曹根之间,并非是会不会说话的问题,而是需要的问题,曹根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目的,并且需要数量堪丰的紫石英来做些什么。
曹根来河边捞紫石英这件事,他做的应该不是一两次了,换铁锹这个可以说明这一点,其次,从陈木匠的嘴里,我也得知了曹根会“捞玉”!
而且,曹根“捞玉”这件事很自然地从陈木匠的嘴巴里说出来,应该不止陈木匠一个人知情,这似乎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也就是说,曹根捞玉这件事,除了陈木匠一家人知晓外,还应该有其他的人知道曹根捞玉。
其他的人,不外乎就是这里的村民!
而且,曹根捞玉这件事被大家熟知,并且不当做什么新鲜事对待,就算是很日常的一件微末小事一般。
我想通了这一处,觉得浑身有了莫名的鼓舞一样,那个老板娘是个不错的突破口,我应该找她探探话,看看曹根捞玉所为何事?究竟捞玉的目的何在?
“昨天中午十二时五十分,甘阳发生7.5级地震……”外面清晰的电视声音进入我的耳中。
新闻声?
我努力地想要撑开眼,还是他妈的做不到,被死死困在石头壳子里面,这层黑暗的壳子,我似乎无法打破!
我大喊大叫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李瑶他们自然无法注意到我,还以为我真的是在睡觉呢。
似乎没有什么自救的方法了。
难道,我就这么认命般地等待着吗?
我这究竟是怎么了?我真的变成了一块冷硬的石头吗?
我想要努力地挣脱,却发现我的身体没有回应我,我感觉只有我的精神寄托在这个石头壳子之内!
天啊,这是多么可怕!
“哗啦啦--”是倒水的声音传来。
接着,是高跟鞋的声音,像是鼓点敲击在我的心头,是李瑶的脚步声。
“爸,喝杯水吧。”果然是李瑶的声音。
“嗯。”这是李瑶父亲的声音。
“哎呀,甘阳怎么又地震了啊,之前的灾后重建还没有完成,这也太让人措手不及了!”李瑶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