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那个少年的无奈!
不知过去了多久,荒天走了,空旷罪牢中只剩下荒的微弱惨呼声。
脑海中的疼痛减轻了很多,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大脑已经被那条可恶的蜈蚣吞噬完了?
荒惨笑,他很累,有种第一次昆老让他从前山跑到后山,后山在跑到前山时的疲惫。
双眼一合,他沉沉睡去。
会不会,就这样一睡不醒?如果是那样,也是一个美好的结局吧。
恍惚间,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只温暖的手掌,抚上了荒的头。
这只手掌温暖异常,有种亲人的感觉。
“母亲!”荒惊醒,发现面前站立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
“阿飞!”荒呢喃,失望之色浓郁。
“荒,你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究竟应该恨谁?”还是那个问题,让荒无法回答。
“看看这是什么?”阿飞轻轻叹气,袖袍一挥,场景瞬息变幻。
这是荒村,一座无碑的墓前,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孤单站立。
“你的奶奶,一生教你善良;可是善良带来了什么?是村里人对你们的欺辱,是你们只能吃着别人家畜生才会吃的糙米!”阿飞低声嘶吼道:“你现在,还要善良吗?”
“阿飞,我,,!”荒想要辩解,但阿飞打断了他,拂袖一挥,场景再次变幻。
这是四合院,眉清目秀的阿靳此时成了一个年迈的老人;沧桑的脸庞,原先那双大大的眼睛,也变得浑浊无光。
“阿靳教你善良,可是她得到了什么?是岁月最无情的摧残,是时间刻刀最冷血的杀戮。”阿飞嘶吼,双眼血红。
“阿靳!”看着年迈的老人,孤单坐在四合院中,秋风萧瑟的场景,让荒泪流。
“看,这就是让你做一个善良之人;这就是昆天的下场!”阿飞嘶吼,场景在变。
这是一个神秘世界,一条滔滔大河横戈苍穹之上;大地上,是无数兽兵与人族修士厮杀。
漫天血海,堆积如山的尸骨中,一个披头散发的老人,被一尊兽王一口吞下。
老人临死前的眼神,那种绝望与不甘,深深撼动着荒的心。
“老头子!”荒嘶吼,双眼血红。
“这就是教你善良的三个人,他们善良,可他们得到了什么?”
“奶奶抛弃你而去,昆天不顾你的感受,毅然转身,阿靳被岁月折磨的不成人样!这就是善良之人的下场吗?”
“在看看你,你叫荒,你一直善良,可你现在被人折磨的连条狗都不如;这就是善良,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阿飞嘶吼,双眼布满血丝。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荒泪流满面,痛苦的蹲下了身子。
“荒,如果你在不抛弃所谓的善良,这一切的一切都会发生,都会成为真实!”
“你最在乎的三个人,奶奶已经走了;如果你坚持做一个善良的人,昆天和阿靳,迟早会成为善良的脚下骨!”
“荒,这个世界太黑暗,不需要善良;所有的不公平,只是当事人的能力不足而已;你要是继续善良,这些都会变成真实!”
“你愿意看到阿靳老去吗?回答我!”阿飞嘶吼。
“不愿意!”荒豁然站起身体,目眦欲裂。
“你愿意看到昆天死去吗?”阿飞咆哮!
“不愿意!”荒紧紧握着拳头,清秀的脸庞狰狞扭曲。
“你愿意舍弃善良,得到改变一切的力量吗?”阿飞愤怒。
“我愿意!”
这一刻的荒,在这一生中对他最重要的三人面前,彻底改变。
这三个人一直在教他,让他做一个善良的人。
但是今天为了这三人,荒抛弃了一切。
这一刻的荒,脱胎换骨,他不在迷茫,成为一头黑暗中觅食的狼。
有什么比黑暗更深沉?
荒以前不知道,现在他看到了;是那一袭黑色长袍。
它比黑暗更深沉,比深渊更冰冷,它名为‘葬天’!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他穿着一袭纯白色袈裟,慈眉善目,像是要普度众生的佛祖。
一个眸光冷漠,阴沉如水的少年,他一袭黑色衣衫,满头三千白丝披肩垂落,带着一份孤单,一丝落寂。
“现在的你,可以选择穿上葬天袍,或是戴上死神之具!”阿飞左手拿着葬天袍,右手拿着鬼脸面具,两条路,没有一条通向天堂。
“十六年的人生,十六年的无奈!”
“我这一生,尽是悲哀!”荒苦笑,手指上缠绕着一缕白发。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自己原先浓密的黑发变成了白丝;他谈不上喜欢黑发,但也不讨厌白丝,或许,白丝更像光明吧。
“我,还想在看一眼这个世界!”荒轻笑,伸手拿过了那件黑色长袍。
“你要想清楚,穿上它,你便不是荒,而是荒天帝,属于你的责任,终究逃不过。”
“穿上它,再也不可能褪下,它会长入你的肌肤!穿上它,所有人世间的七情六欲,将和你在没有一丝关系。”阿飞嘱托,他想救自己的主人,也不想荒后悔。
时间仿佛停顿,没有人知道那个少年在想些什么。
看了看周遭无边无际的黑暗,在看看垂落身前的满头白发,少年苦笑一声:“无奈啊!”
“吱呀!”
罪牢的门,再次被打开;荒天发誓,这将是最后一次。
跨步走入空旷的罪牢,荒天抬头一看,瞬间一呆。
那把沾满鲜血的椅子上,此时正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少年。
少年脸色很白,是那种病态的惨白;满头萧瑟的白发,还有那袭宽大的黑色长袍;最让荒天感到震惊的,是少年狭长双眸中的冰冷。
那是万载不化的寒冰,似他一般;那是只有神灵才有的眸光,冰冷无情。
“等你好久了,荒天!”少年冷笑,薄而狭长的嘴唇,勾勒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荒!”荒天震惊,他不知道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近乎野兽的本能告诉他,面前这个原先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此刻很危险。
“轰隆!”
毫无征兆之下,荒天出手了;踏着诡异飘忽的步伐,荒天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疾驰到荒身边,锋利的匕首狠狠插进了少年的胸口。
然而下一刻的他,惊呆在了当场。
匕首没有插进少年胸口,只因一双纤细的手掌,狠狠握住了前进的匕首,而少年的手,鲜血直流,顺着匕首流淌在地。
“你以为,我还会在乎这种疼痛吗?”荒冷笑,猛然站起身子,一拳挥出。
“轰隆!”
闷响声传出,荒天的身体似离弦之箭,狠狠砸进罪牢的石壁中。
烟尘漫天,石块飞溅;剧烈的疼痛让荒天猛然倒吸一口凉气,嘴角渗出缕缕血迹。
“荒天,这就是你所谓的强者的力量吗?”少年冷笑,嘴角勾勒出一丝讥嘲的笑意。
“荒!”荒天怒吼,他修为已达四重岳数年,怎可以容忍自己输在一个一重岳之人的手中。
一声怒吼,荒天满头淡紫长发飞扬,根根扭动如同龙蛇咆哮。
他猛然一踏地面,大地摇颤,巨石飞溅;他竖掌成刀,直接向着荒的胸口震击而去。
“扑哧!”
一抹妖艳的血花飞溅,溅在了荒天的脸上;此时的他,心底突然有了一丝莫名的恐惧。
有子为荒,残忍如狼!
荒没用动,荒天修长的手掌直接贯穿了他的身体;鲜血像是喷泉一般飞溅三千尺。
没有嘶吼,没有狰狞扭曲的脸庞,只有一丝不加掩饰的讥嘲笑意。
“我的话,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你以为,我还会在乎这种程度的疼痛吗?”荒笑了,清秀的脸庞此时变得妖异无比,让人望之不觉发毛。
“荒!”荒天嘶吼,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对荒有了一丝莫名的恐惧。
这对他来说是绝对的羞辱,让他不能承受。
“好了,该我了!英招的鲜血很美味,不知道你的鲜血是何味道!”荒冷笑,抓住荒天的手臂,猛然一扯。
“扑哧!”
淡紫色的血液飞溅,荒天脸色惨白,胳膊被荒直接扯断,嘴角渗出缕缕血迹,踉跄倒退。
漫天血雨中,荒抬头望天;伸出舌头舔舐着满脸的淡紫色血液,苍白的脸庞上露出满足之色。
“你的血,像是腐烂的尸体一般,散发着恶臭味,没有一点新鲜可言!”扔下手中那条还在不断抽搐的断臂,荒迈着沉稳的步伐,向着荒天走来。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的手上,沾满了我人族同胞的鲜血。”
荒冷笑,冰冷的眼神毫无感情可言。
“荒!”被荒扯断手臂,这对荒天来说是绝对的耻辱;他失去了冷静,血红着双眼,奔驰向荒。
“嘭!”
一声脆响,荒一巴掌抡起,直接把荒天打到满嘴鲜血狂喷,瞬间卧倒在地。
一脚踩在荒天白皙英俊的脸颊上,荒嘴角勾勒出一丝阴沉如水的弧度,笑道:“1000减去5,等于多少!”
“荒,你最好杀了我。”荒天嘴角不断溢出血迹,荒这一脚踩在他的脸上,让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感。
“不说?”荒笑了,冰冷的眼神像是死人一般。
他直接抬起一只脚,对着荒天的胸膛,狠狠踩了下去。
“啊!”
一脚下去,荒天嘶吼,血肉飞溅,白骨茬都露了出来。
“咔咔!”
荒天身下,坚硬的地板直接粉碎;荒这一脚,几乎将他整个身体踩透。
“1000减去5,等于多少??”荒笑着再次抬起了一只脚。
“9,,,9,,,995!”荒天双眼渗出了晶莹的泪珠,他紧紧咬着牙齿,他要把这份屈辱铭记于心,刻在骨头里,他发誓,此生活着一定要报仇,倾尽一切。
“才这么点痛苦就说出了答案,真是无趣,我还想多玩一会呢!”荒神色阴沉,直接一脚他在荒天胸口。
“轰隆!”
整个空旷的罪牢都是一阵晃动,石块飞溅,血肉横飞,地面塌陷了下去,形成一个大坑。
坑底荒天惨白着一张脸,诡异的深紫色瞳孔中的神彩,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荒这一脚,几乎把他的身体踩成了两半;五脏六腑都破碎了,骨头都踩成粉末。
“接下来,迎接罪人!”转身,荒迈着沉稳的脚步离去。
这个罪牢,带给他太多的痛苦;这个罪牢,成全了他的无情;也把他逼上了一条别人的路。
那个身影,不在挺拔,而是微微佝偻;一袭黑色长袍将他与人世完全隔绝;满头白发,诉说了少年的悲凉与痛苦。
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没人知道,他是有多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