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私生子
整理好衣物和洗漱用品,我提着行李箱走出了家门,蒋菲菲两步跟上,“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口说无凭空降了一个私生子,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笑笑,“你那么想知道,就自己去问,或者寻着蛛丝马迹去调查,真真假假的,我一点都不在乎。”我拖着行李箱继续往外走,蒋菲菲在身后喊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私生子的存在对你一样是威胁。”
我回过头,“徐家的钱我一分都不会争,就算有十个私生子,也跟我无关。”蒋菲菲不可思议,“别说笑了,那你为什么答应张经理要回来处理酒店的事?”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挑不起大梁的人。”我继续道,“蒋菲菲,我是来给你们徐家收拾烂摊子的,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正因为你没能力,所以才需要我!”
蒋菲菲的脸红了又黑,蒋轩宇帮我提走了行李箱,顺带着埋汰了蒋菲菲一句,“你除了会忽悠男人,你还会什么!”他忽然说道,“哦对,会装无辜,耍无赖!”
蒋菲菲气的跺脚,但没再跟上来,我估计她应该陷进了“私生子”的圈套里,毕竟那才是最具杀伤力的对手。
回了医院,我在旁边的酒店给母亲订了房间,以好轮流去医院守护,母亲魂不守舍的吃了几口我带来的糕点,两眼布满了红血丝,“你爸不会真就这么走了吧?”
我心里除了心疼,还有替母亲的不值,若是她看到了那份遗嘱,应该会很伤心吧。
“妈,明天爸手术,你和蒋菲菲在医院守着,我有其他的事要办。”
母亲丧着脸,“你爸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事比人命更急?”
我望着母亲的眼,当然有比父亲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我的母亲。我已经约好了明天上午和律师见面,过往的种种寒心事让我彻底认清了人性的自私,我做好了父亲永远醒不过来的最坏打算,也做好了被所有人指着鼻头斥骂冷血的准备。
这一夜,母亲和蒋菲菲安顿在酒店,我在医院走廊守了一夜,以前从不知生命竟这般脆弱,深夜的医院走廊如同鬼门关,活人在门外守,灵魂在病床上挣扎。
走廊一侧摆了一张接一张的行军床,甚至有人只铺了一张薄垫子,瞪眼等天明。
大概早上七点多,我坐靠在墙角,被人推醒,我以为是父亲出了问题,吓破魂的睁开眼,瞧见的却是韩斌。
韩斌蹲在我身旁,手里拎着两个蒙了一层雾气的塑料袋,里面应该是热乎乎的早餐,“蒋轩宇把你的事都跟我说了,昨晚没敢打扰你,怕你分神。”韩斌的语气里满是可惜,“昨天还满心欢喜以为你能陪着我打天下呢,今天就要把你送回到父母的身边。”
我笑着,“我回去对你也是好事啊,回去以后,你想要的资源我都能拿到,你应该高兴才是。”
韩斌脸色严肃了起来,“我不是为了资源才靠近你的。”他又反应了一小会儿,羞愧着:“虽然一开始是有意巴结你来着。”
我缓慢的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走廊那头走来了母亲的身影,母亲迈着碎步一路小跑,看样子也是没睡好,眼袋都挂了下来。
“妈,你怎么自己来了?蒋菲菲呢?”
母亲也是一脸疑惑,“我以为她早就来了呢,醒来就不见人影了,她去哪了?”
蒋菲菲会去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以此来看,她对爸的身体状况是真的不怎么上心。
母亲来交了班,我即刻就准备走,“妈,手术的时候给我发个消息,我下午就回来。”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去哪!”
我没回应,拉着韩斌就赶忙往外走。
韩斌开了车,送我去了律师事务所。我早早约好了律师咨询相关事务,我想知道有关父亲遗嘱的事,虽然父亲的律师对我闭口不谈,但我可以咨询其他律师。我无法相信,这样一份专横霸道的遗嘱,是有法律效力的。
只是这一行下来,我彻底被遗嘱的事搞乱了思绪,律师听闻了我的状况,给出了遗嘱无效的说法,可明明昨天张经理说的信誓旦旦,说我母亲只能得到一套房,难道张经理在说谎?
我和韩斌回了车上,他也同我一起分析,父亲立下的这份遗嘱根本就是无效的,只要是婚后购置的房产,都属于夫妻共有财产,包括父亲公司的分红都是有母亲的一份,父亲擅自处置了母亲的那一份,法律根本不会认。
韩斌见我愁绪重重,先发动了车子,“我觉得你还是再去找张经理问明白一些比较好,我觉得这里面或许出了什么问题,或是别有用心的人在说谎……”
韩斌的提醒让我忽然回想起了张经理昨日在安全走廊同我说的那些话,他力劝我回公司,又向我透露了父亲在外有私生子一事,接着他又对母亲做出过于殷勤亲热的举动。这种种的一切,都太过突然了。
我转头冲韩斌说:“掉头吧,我要找张经理当面谈谈。”
一路上,我设想了各种阴谋论,我也想过,或许母亲早就知道了遗嘱的存在,咨询的律师也说了,若是女方自动放弃所有资产,那遗嘱当然有效。
可母亲是不会放弃的,她依附了父亲一辈子,还不是因为离不开父亲的供给。
见到张经理时,我让韩斌等在了门外,张经理为我倒了花茶,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好像早就猜到我会来。
他把茶水滤了两遍,我等不及的先开了口,“那份遗嘱是无效的,父亲不可能让律师做出那样的遗嘱,您昨天是和我说了谎,对吗?”
张经理把茶杯推到了我面前,“是有效的。”他转头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折叠的信纸,“这是那个女人的信息,地址电话姓名还有家庭住址,我都帮你问清楚了,如果徐总醒不过来,这个女人和这个孩子,你必须处理好。”
我继续紧盯着张经理,“我在问你遗嘱的事,你真的见过那份遗嘱?是父亲给你看的?还是什么?”
张经理同样没有直面我的问题,“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回来接管家业了吗?如果是,我尽快安排高层会议,所有事都在等着你父亲做决定,现在他醒不来,只有你能接任。”
我忍无可忍,“我在问你遗嘱的事!”
张经理依旧波澜不惊,“我说过了,遗嘱是真的,你要是真为你母亲抱不平,你应该回去问她。”他再次点了点桌面上的那张折叠信纸,“那个女人的全部信息都在这,你决定回公司,我明天就把会议时间定下来。”
此刻,我知道我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甚至我坚信了张经理没有欺骗我,或许是多年来跟随父亲,借用父亲的眼睛观察了公司里上上下下的所有人,也或许,是靠着直觉。
我平复情绪站起了身,拿过那张鹅黄色信纸,转身走去了门口。
临着开门一刻,张经理最后一次提醒我,“不回答就当你默认了,明天下午两点公司高层会议,你和蒋菲菲一起出席,到时候我会提前告诉你需要做的事。”
我定在门口,心里的疑惑倏然间漫布滋长,我回过头,“张经理,你到底是为我父亲卖命,还是为我母亲卖命?”
这大概是我见过的最沉着的一张脸,没有过度的喜怒哀乐,而昨天那个把我拉到安全走廊的张经理,似乎只是昙花一现,昨天的他是慌张急措的,急的生怕我的母亲得不到一分一文。
得不到回答,我离开了办公室。
只是走出去的每一步都沉重,韩斌依旧是那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模样,抱着两杯奶茶跟随在我身后,直至上了车,他才开口,“谈话进展的不顺利,是吗?”他将吸管插在奶茶盖子上,塞到我手中。
我茫然的看着路前方,“他说让我回去问我母亲,他很肯定,那份遗嘱是真的,他没骗我。”
我侧头靠在窗边,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韩斌看了看我,说了句让我彻底绝望的话,“有一种情况,可以让这一切都合理化。”
“什么情况?”
“他们早就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