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4章 恩怨收场
徐直和公孙康没在大宗师宴上闹腾起来,这让一些人有点失望。
不管是学习者还是凑热闹者,宴席过后,不少人还是朝着望京市赶去。
这两位几天一打,望京简直太热闹了。
赵牧没发声,辅国和尊上也没意见,大宗师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来事态是处于控制之内。
就是不知道最终如何收场。
众人对结局各有猜测。
但事态的发展比想象要快太多了。
飞行器刚刚落地,一些人就听到公孙康去巡查司自首的消息。
“公孙宗师真自首了?”
“自首了。”
“真可惜。”
“是有点可惜。”
到底可惜点什么,彼此也说不清楚。
可惜没了参考的打斗,又或是公孙康反抗巡查司稽查的叛逆精神,或者是少了更大的刺激场面……
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
望京市巡查司府的审讯厅之中,众多巡检和书记官齐齐坐在两侧。
审讯涉及湘北地位非常重要的公孙康。
他们需要记录,也需要见证,还要接手涉及到公孙康案情的后续调查。
这是徐直上任以来的第一桩大案,有着诸多的因果牵连关系。
他们也能从其中知晓这位少府的偏向,更利于下面的人做事,避免触了忌讳。
上方是正襟危坐的徐直,下方则是待审的公孙康。
等阶森严的观念深入人心,审讯厅依旧沿用着前朝衙门的制式,只是参与者各有不同。
“台下来者何人?”
徐直翻了翻前台上的《庭审常规询问三百条》,择了一条普通的开场白。
“罪人公孙康。”
已经决定了低头,公孙康倒也没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表现的相当配合。
只要徐直没挖什么大坑给他跳,公孙康决定配合,全盘配合。
只要这货以后能安安静静呆在巡查司府,不要三五天去他们那边一趟就行。
要么能打过直接逮了他,要么打不过,丢了脸皮老老实实回去,换个人来核查。
但这么上不上,下不下,一直打平局,似乎看不到头。
他没耗死徐直,徐直已经折腾的他受不了了,公孙康受够了这种日子。
若是没有大宗师宴的这次机会,他或许还会顽抗几次,但这种光明正大送礼的机会太少了,他不得不抓住这次机会,希望提前结束这场大麻烦。
“自称为罪人,看来你是很清楚自己所犯之罪了,书记官,给公孙康递纸和笔,让他好好写。”
徐直朝着旁边的樊铁心挥挥手,搭档数年的樊铁心顿时小跑了过去。
“您说我记,还是您自己来?”樊铁心问道。
“我自己来吧。”
交谈数句,徐直似乎还没挖坑,公孙康斟酌了一番,回忆一些自己所犯的过错。
九年前在剑门山伤人事件是肯定要写上的,至于其他,公孙康也是头疼。
他不能将打伤徐直的事情显得过于明显,看上去像徐直在打击报复,那样徐直肯定不会结案。
但他也不能给自己没事添麻烦。
可偏偏徐直那儿还有厚厚的一叠黑资料。
公孙康眼睛斜视了数次,最终放弃了偷看的心思。
他此时就像答卷。
答卷答的好,主动认罪,自然是减免一些麻烦。
要是答的不好,比如出现一些卷宗中没有的记录,必然要惹出一些是非。
想起公孙度的唠叨,他提笔时不由犹豫了几分。
这是年轻人的时代,世界已经不一样,思维与他们这些老古董渐渐变的不同。
时代在发展,以往任何把持者、操控者、垄断者,都将慢慢落幕。
购物平台,皇家马车等新事物的涌现,不断打破着老一辈们划分地盘牟利的局面。
上面显然是有意要清理掉一批吸血虫,打破东岳的僵局。
公孙康甚至有怀疑巡查司在借力苦教的风波,以大义的名义彻查豪门世家,将原有的格局不断打散,诸多权利不断收归国有。
提前抽身而出未必是坏事。
该招多少,该写上多少,公孙康心中慢慢有了谱。
只要徐直不拿刺杀巡查司少府,拒捕,蔑视帝国律法等大帽子框他,他这一生都在律法规则内行事,所做之恶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是他们老一代的通病,没多少人可以抵得过,或多或少存在过错。
罚款、监禁。
判罪时无疑只有这两项,远没到死刑的地步。
最终只是损失钱财多少和丧失人生自由多少年的问题。
家族不会被拖垮。
承受的后果比徐直隔三差五挑战要强的多。
公孙康下笔如飞时,徐直的食指也在不断的敲打着案桌,声声敲击声,不断响彻在诸人的心房。
与公孙康的恩怨到时候收场了。
他并非得势不饶人的人,需要把握该有的尺度。
这是东岳上下都在关注的事情,必须有一个正确的导向。
公孙康所做之错事,诸多高门大户都有沾边,刑责过严,他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刑责过松,让诸多世家轻松,赵牧,尊上等人还在看着呢,只怕到时给他一棒子。
一些事情捅穿时很痛快,面临收拾之时需要俱全。
如今就看公孙康主动承认多少罪。
巡查司没可能去调查清楚这诸多的卷宗,将一件一件事情完全佐证。
诸多的卷宗上记载的事例过久,许多事情甚至已经被人忘记。
证人,证物,想重新翻出来的难度极大。
大修炼者们活的太长了,一些相关涉案人甚至已经死去数十年。
公孙家族近年的一些卷宗是不疼不痒,难做大用。
公孙康能主动认罪是最合适不过,这省了他不少事,对双方都有利。
案桌下的公孙康誊写的时长比徐直想象中要更久,近三个小时之后,他才收手。
这比藏素心招供时所写的多太多了。
大修炼者们写字速度极快,公孙康可能写了数万字。
“罪人公孙康自十六岁始,因小有天资,不可避免沾染了一些恶习,行事跋扈,至今已有一百二十年。”
“思及一些往事,痛恨自己过往所为,从此愿意洗心革面,还望巡查司能给予公孙康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公孙康很是痛快的呈交上了招供书,坐在下方等待徐直的翻阅。
他心中也在暗暗估算着自己要付出的代价。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招供书上自然不会只有他一人,牵连者甚众。
亲朋好友,子孙后代,达官贵人,或多或少有沾边。
罪名他是认了,徐直能不能查,敢不敢查那是他的事情。
时至今日,公孙康觉得自己也算是扳回了一局。
徐直按铁律开查,他就是第一个泥潭,后面还有无数的泥潭等着他。
要吃亏大家一起吃亏。
踩进这个坑,徐直也别想轻易脱身,必然要得罪一大波人。
徐直不查,那便是目无律法,对违法违纪无视,以后多少要落人把柄。
“你可曾想好,这上面是否还有疏漏?”徐直问道:“莫要有疏漏,待将来查验时漏罪并罚,惩罚的力度远比现在要强。”
“没有,我一生参与心愧而未罚之事,只有这么多。”
刑律在慢慢修正,公孙康招供书上有一些罪行在当今看来甚重,但在那时又符合律法,难以断罪。
这是公孙康的忏悔录。
记载了他一生心中感觉大大小小的违法事,甚至包括未处罚的违章驾驶,徐直感觉这老头把自己所有过错都例出来了。
某些案例极早,牵涉时间非常长,需要辅以当时的律法参考,再加上手中的卷宗,饶是徐直看了都头疼。
他最终不得不暂时中止审讯,拉上樊铁心去静室查验。
提笔批阅之时,罪与罚,一项项经过再三的律法参考和仔细斟酌,他才填了上去。
“统计总数是多少?”
全部批阅完,徐直才问向樊铁心。
“总需监禁公孙康宗师三十五年九个月,罚金一亿二千六百五十三万,另需劳役七年六个月。”
这刑罚的时间有点长,公孙康大概会监禁劳作到老死的那一天,不适合做标尺导向。
徐直不得不重新再去盘算,此时他也开始求助各路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