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解释，“没什么意思呀，你是我的客户，请你吃饭理所应当。”
    “可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女人付账，我很没面子！”
    他眼中再也不复以往的淡然，迅速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塞到我手中，转身远去。
    世上还真有死要面子的人！
    我接下来的日子很忙碌，也很充实。
    黄主管因为这个二十万的单子，开始对我另眼相看。
    我隐隐约约也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说我背后有金主掏钱捧我。
    我还没反击，黄主管就替我撑腰，“有背后议论人的时间，你们也去给自己找个金主啊！第三季度考核，谁业务量不达标，就等着降级好了！”
    对这些流言蜚语，我刚开始还很抵制，一周下来就渐渐习惯了。
    嘴巴长别人身上，谁爱说谁就去说。
    我依旧马不停蹄跑市场，又拿下几个几万块的单子。
    下周就要发工资了，我算过，除去一千五的保底工资，还能领到三万多块的业务提成。
    真是兴奋！
    周一我刚到公司，就有个同事抱着一大束香槟玫瑰朝我走来。
    “锦素，你的。”
    “哇哇哇，好漂亮！锦素，哪个帅哥送的？”几个就近的女同事围过来。
    我从小到大，也就在大学里收过杜一鸣的花。
    我最近连相熟的异性朋友都没有，谁会送我花？
    一个女同事翻阅着手机，嘴里振振有词，“香槟玫瑰的花语是：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想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和你在一起是我的骄傲，没有你的我就像一只迷失了航线的船。哇，好浪漫！”
    “锦素，快从实招来，是哪位帅哥送的？”
    同事们开始起哄。
    我拿出里面的卡片，上面只有英文写的“愿你快乐每一天”，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名字。
    我取出一支递给身侧的同事，“谁喜欢谁来拿哈，每人一支。”
    不出两分钟，我手中的一大束香槟玫瑰就剩下一个漂亮的包装壳。
    我把它扔到垃圾桶，继续做我的业务预算。
    手机响起，我看都没看就划开。
    “锦素，我送的花喜欢吗？”
    竟然是慕浩然！
    我身上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次自西餐厅门口的不愉快之后，我和他一直没见面。
    广告合作他只掏钱，细则还是我跟肖朋反复沟通定下的。
    送我花，他什么意思？
    看上我了？
    我回他，“谢谢你，慕先生。”
    “听肖朋说，他对你们公司的服务很满意。我现在手中还有几个项目，想交给你，你能出来一趟吗，我们面谈。”
    我不傻，他对我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对不起，我现在有几个预算要做，真的走不开。合作的项目你可以发我邮箱，你如果有不懂的地方，我们可以在电话里细聊。”
    “现在没时间，下班后总可以吧！六点半我在你公司门口等你。”
    我还没把“不”字儿说出，他就挂了电话。
    我有些想骂人的冲动！
    如果我再跟慕浩然见面，他势必会给我几个大单，这么顺顺当当地赚钱，我心里难安。
    刚放下手机，元无殇的电话就打来。
    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索性把手机调成静音。
    很快，手机短信又响。
    “三分钟后我要见到你，我在你公司地下停车场。”
    赫然是元无殇霸道又没有人情味的口气。
    我飞快下楼。
    因为我根本就惹不起元无殇。
    他那辆骚包的轿车停在一个幽暗的角落。
    我刚走过去，他就把我拽进后车座。
    然后就是他急切的吻。
    我在他怀中只有喘息的份儿。
    虽说有十多天没见面，但就他那德行，肯定缺不了女人，看到我这般饥不择食，至于么？
    “元无殇，这是公众场合！”
    我双手抵住他的唇。
    他的手已经灵巧撩开我的衬衣下摆。
    我死死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近一步。
    因为我已经收了元老太太五百万，如果我再跟元无殇纠缠不清，老太太来找我要钱怎么办？
    “锦素，拿掉你的手！”他浓重的喘息在车内清晰可闻。
    “就不！”
    “你想憋死我？”他在我脖子上狠狠一咬。
    我浑身轻颤，手一松，被他压住。
    很快，我就被他吃干抹净。
    “元无殇，你又把我置于不仁不义的地步！我话说前头，我已经收了你家老太太的钱，可不准备再还回去！如果被她知道我们的事，来找我讨债，五百万你出！”
    “我出。”
    他搂住我，那张俊脸贴过来，眸色深沉。
    “锦素，等我摆平慕家的人，你就搬回明嘉花园。”
    我正色告诉他，“元无殇，分开的这十多天，我过的很充实。我找到了一个女人应有的自尊。你们豪门公子哥，肯定要找个梦当户对的女人联姻。”
    我语气一顿，又道，“你只是对我的躯体感兴趣，我从未曾想嫁入豪门。因为我从始至终只爱一个男人，就是杜一鸣。元无殇，我们这段孽缘该结束了。”
    “你还爱着杜一鸣？”他脸上怒气隐隐。
    我点头，“我跟他提出分手，完全是为他考虑。实话说，我这辈子估计都不会爱上别的男人了。”
    “滚！”他立马翻脸。
    丫的元无殇就是一个神经病，我和他说白了就是一场交易，我爱谁跟他有毛关系！
    我推开车门，跑进电梯。
    下午下班，慕浩然真在公司门口等我。
    他开了辆白色的兰博基尼，引得公司一众小姑娘围着叽叽喳喳。
    “锦素，上车。”
    他一眼就看到我。
    “哇，是来接你下班的！”不知何时，黄主管站在了我身后。
    我忙解释，“他是我的一个客户，要跟我谈合作的事儿。”
    “去吧，希望你能拿下更大的业务单。锦素，你可是我今年带过最优秀的业务员，经理已经考虑要把你提前转正。”
    慕浩然给我打开车门。
    我跟黄主管道了再见，上车。
    今天的慕浩然穿一身白色休闲装，我能看出，是一个低奢的大牌。
    “锦素，没征求你的同意我就定了‘樱之物语’日式料理，可以吗？”他问的小心翼翼。
    我反而不好意思拒绝。
    我已经想好，哪怕不接慕浩然的单子，我也要亮明自己的态度。
    我不能给他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手机来电一响，就当着我的面打开了免提。
    “浩然，怎么还没下班？我都答应你周莉阿姨了，你今晚跟那个海归美女硕士见面。千万别迟到，给人家女孩留给好印象。”
    他笑着看我一眼，“妈，只能跟周莉阿姨说抱歉了。我现在正跟一个女孩去餐厅吃饭呢！”
    “你小子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她多大了？哪个学校毕业？做什么工作？什么时候带回家让我和你爸看看？”
    我的脸噌的一下红了。
    “很快的，妈，相信我。我先挂了，拜拜！”
    我如坐针毡。
    他问，“锦素，我有个几百万的单子，你接不接？”
    恰好前方有个停车点，我示意他把车停下。
    “怎么，不舒服？”他递给我一瓶纯净水。
    不舒服，很不舒服。
    “慕先生，有些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我双手绞在一起。
    “你今天上午送的花，我一点都不喜欢。”
    他侧着脑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我觉得我们公司根本就没有能力接你几百万的单子，慕先生还是找其他公司吧！”我的话很直白，但愿他能理解。
    他脸若寒霜，“锦素，这些都不重要。我只知道你跟男友分手，现在是单身，我有追求你的权利。”
    “可我，已经不再相信爱情。我这辈子只要工作，不会再考虑任何男人。”
    “锦素，我失过恋，也曾跟你一样颓废。但未来的路还很长，你有点勇气和信心好不好？”
    他凝视着我，极其认真。
    我要怎样解释才能让他明白？
    “对不起，慕浩然，合作的事以后不会再有，我们就当作不认识好了。”我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推开车门准备下车。
    他长臂一伸，挡住我。
    “你根本就不了解我，锦素，给彼此一个相处的机会？”
    看来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冷笑。
    “知道，华城市前任市长锦志鹏的女儿。我根本就不在乎你的身世！”
    他也就知道这些。
    “慕浩然你听好，去年我爸爸入狱，妈妈跳楼成了植物人，为了支付妈妈昂贵的医药费，我参加有钱人的游轮聚会，还把自己卖给一个有钱的男人。”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这不是真的！我不信！”
    “慕浩然，你动动脑子，我一个在校大学生，如果不出卖自己，又怎么能应付妈妈每个月几万块的医药费？”
    他沉默望着我，双眼中有些忧伤。
    是时候再添一把火了。
    “你看到的只是我的外表，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不然，杜一鸣也不会跟我分手。你可以去杜妈妈那里求证一下，我的底细她比谁都清楚。”
    “锦素，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那样的人！”他一把抓住我的左手。
    “慕浩然，让我来告诉你，买我身体的男人的名字吧——”我拉长语气。
    “他叫元无殇。”
    那一刻，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一僵。
    我飞快甩开他的手，跑得没了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