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近时，她正在一个装着芥末鸡蛋的盘子里东挑西拣。
    埃尔法走到她身边，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放下正在挑选的鸡蛋，擦擦手。
    “你好。”
    她说道。
    埃尔法深深鞠了一躬，抬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
    “你看上去真是太迷人了。”
    他说。
    “难道我还能是别的什么样子不成？”
    她甜甜地回了一句：“这段时间因为下雪，我无法离开自己的房间，增加了，哦，大概三十磅体重。真的，我发誓。我走路都开始像鸭子一样摇摇晃晃的。现在，只要一走起路来，我的大腿根都摩擦在一起了。你相信吗？”
    最后那句是冲着杨轩说的。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毕竟那场暴雪，来源于他的想象。所以让一个女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因为无法离开房间，这种事情还真是没法回应。
    更何况，他是不是回应有什么区别吗？剧情而已。
    “这位是卡尔特。”
    埃尔法介绍道：“这位是米兰夫人。”
    杨轩没有去吻手，只是敷衍道：“你好，米兰夫人。” 影子大概说了句“你好”之类的话，然后那女人继续冲他微笑。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探照灯下——就是可以将人暂时致盲的那种，偷猎者常用它定住野鹿，然后开枪射杀。从他站立的地方就能闻到那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那是一种醉人的味道，混合了茉莉和金银花的气味，还有甜牛奶和女性肌肤的气味。
    “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下。”
    刚刚见面，埃尔法就开门见山的道。
    杨轩立刻醒悟到，眼前这个女人只怕也是一个神明，但和埃尔法似乎有些区别。
    杨轩没有在被遗忘之地见过什么米兰夫人的雕像和名字，这说明，如果米兰夫人是一名神明的话，至少她还在发挥作用，没有被人遗忘。
    除此之外，在官方的介绍中，杨轩也不记得有米兰夫人这个名字。
    这说明，米兰夫人不负责发布任务，也不是任务的中转人，说不定所有嘉宾基地里的任务，都不会和这位米兰夫人有任何牵扯。
    这是一个置身事外的神明，至少节目组目前的设定如此。。
    杨轩很快做出了判断。
    “别浪费你的时间了。”
    米兰夫人道。
    埃尔法坚持道：“赶我走之前，至少听我把话说完。”
    “不可能，别烦我了。”
    她望向杨轩：“请坐，随便吃点东西。”
    大树下陷入沉默，埃尔法没有离开，米兰夫人也没有继续坚持下去。他们似乎都在思考，也可以说，他们各自背后的程序都在运作不休。
    十几分钟后，米兰夫人站了起来，道：“我想来一杯摩卡咖啡。跟我来。”
    我就知道那个咖啡馆不简单，杨轩心中微微有些得意。
    “别忘了，我很富有，我的日子过得很好。为什么我要帮助你？”
    一块走的时候，米兰夫人忽然对埃尔法说。
    “你是我们中的一个。”
    他回答道：“你会和我们其他人一样，被人遗忘，不再被人爱戴，不再被人铭记心中，最终连祭祀都没有。现在你虽然不在那个山洞里，但是你能置身事外多久？”
    杨轩隐约猜测，那个山洞说得多半就是被遗忘之地。
    这次咖啡店内还有一个在柜台后面煮咖啡的女人，服务员走到他们身边，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引导他们就坐，记下他们点的咖啡。
    米兰夫人把她纤秀的手放在埃尔法的手背上，道：“我告诉你，我现在过得很不错。在属于我的节日里，他们依然会祭祀我。一切都是以我的名义举行的，参加庆典的人一年比一年多。都是以我的名义。”
    埃尔法道：“于是，你因为他们的献祭变得越来越胖，越来越富足？”他冷冷地问。
    “别当浑球。”
    她的声音有些严厉，同时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这是很严肃的问题，我亲爱的。当然，我知道，数以百万的人以你的名义互赠纪念品，他们依然会在你的节日进行所有仪式，但他们中间又有多少人知道你到底是谁呢？”
    “我是说，你，真正的你，你究竟是谁？他们知道吗？”
    “所以，别跟我说什么他们还崇拜你，还记得属于你的节日。他们嘴巴上虽然念着你的名字，但实际上，那个名字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什么意义都没有。”
    埃尔法咄咄逼人。
    米兰夫人的眼中突然充满泪水。
    她轻声道：“我知道，我不是傻瓜。”
    埃尔法道：“我们都需要第十八道魔法，我们要脱离这个禁锢。不是吗？我曾经聆听过第十八道魔法的声音，而曼娜，她对道路似乎也有些印象。”
    “我们不需要太多的帮助，那些事情我们都能完成。”
    “我找你，仅仅想要知道，”当风暴来临的时候，你会不会站在我们这边战斗？”
    米兰夫人犹豫起来。
    思考了一阵之后，她终于同意了：“好的，我想我会的。”
    “她是谁？”
    杨轩开着车在回去的路上，忽然问道。
    现在距离任务世界正式开启还有段时间。
    这就像是准备时间，演员们开始陆续到位，而这段时间是最自由的，不会有任何镜头对着他们。这也意味着，这个时候的所有问题，都不会被伴音妹子干涉。
    埃尔法笑了笑，道：“如果有个神明，你总会赞美她，即使在这个时代依然如此。你虽然从未见过她，但是无论如何，你都会在某个特定的日子，想到她。”
    “猜猜那是谁？”
    这个，杨轩还真是难以想象，他脑海中还真没有哪个神灵确实的存在过，所以让他立刻想到什么神灵，说不定会想到玉皇大帝什么的。
    不过考虑到这是美国的决赛，而且从这个背景而言，米兰夫人似乎一直存在，而且始终被人崇拜。
    在一个高科技发达的城市里，能够被始终记得，崇拜，甚至有节日纪念的，似乎也没有几个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