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深呼吸，深呼吸！”
    秦照琰紧握住叶沉鱼的小手，强迫自己冷静，一遍遍回想他所看过的书籍，引导着叶沉鱼，指引着她慢慢缓和情绪。
    叶沉鱼疼得嘴唇发抖，一只手死死抓着秦照琰的手臂，她一疼，就抓得更紧，紧到隔着白衬衫硬生生拧起了皮肉。
    她紧咬牙关，恨不得将牙齿咬碎，她很想用这种方法缓解小腹传来的一阵阵撕裂开的疼痛。
    但，无济于补，一轮轮的剧痛，撕裂着，咆哮着朝她袭来。
    有那么一刻，叶沉鱼不想生了，真的不想生了，就让她这么痛死过去好了。
    秦照琰一遍遍让她放松，可是，她哪里听得进去，阵痛导致她本能的紧绷身体，紧绷情绪。
    “张嘴！”
    怔地，秦照琰突然低吼，叶沉鱼无意识张开嘴，下一秒，有东西塞进了她的嘴里。
    混沌的意识里，她觉得那是人的手，她躺在那里，满头大汗，脸色惨白，视线模糊地看向面前靠近的人影，那是一张她爱的男人的俊庞。
    “少爷，您这是做什么？”
    佣人们端着一盆盆热水，进进出出，不断地换着沾血的毛巾。
    管家先生站在一旁，看着秦照琰将自己的手，塞到叶沉鱼的口中，吓得额角突突直跳。
    秦照琰的脸色阴沉着，一张清俊的脸上布着几分可怖的光，眸色冷漠，目光心疼。
    叶沉鱼一直咬着自己的嘴，她在那么咬下去，非咬掉自己的舌头不可，情急之下，他只能选择将自己的手，塞给她，让她那么咬着。
    管家先生脸色焦急而慌张，急忙转身抽出干净的毛巾，折叠起来，“少爷，您快抽出自己的手。”
    这么下去，夫人非咬断少爷的手不可。
    叶沉鱼躺在那里，满脸是汗，她被剧烈的阵痛折磨得神智恍惚，身体上每一处神经都跟着跳跃的疼痛。
    恍恍惚惚，隐隐约约间，耳边传来管家先生急切的话语，心底一滞，自己主动松开了口。
    管家先生见状，立即将毛巾塞进给了叶沉鱼的口中，她只觉嘴中的血腥味，被毛巾全部沾染了干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叶沉鱼始终不见生产的迹象，佣人和管家全部被秦照琰摒退了出去。
    “小鱼，我们不生了，不生了。”
    亲眼看着她的痛苦，这一刻，秦照琰疼得钻心，她每疼一次，他的心就像被刀子狠刺了一刀，一刀一刀，刀刀毙命。
    叶沉鱼躺在床上，口中咬着毛巾，汗水模糊了视线，她摇着头。
    生！
    她要生！
    等待了那么久，她怎么能轻言放弃。
    然而，她还未思考完，又一轮的阵痛瞬间朝她急速袭来。
    叶沉鱼五官紧皱，口中毛巾掉落，她惨声大叫，“我不顺了，我......剖......我要剖腹产，不顺了，不顺了，啊！”
    她疼得眼泪直往外流，一时间，汗水，泪水，将她整张惨白的脸浇湿，将她的长发侵湿。
    疼。
    抽裂的疼。
    叶沉鱼觉得自己就像案板上的肉，有人硬生生在她的小腹上，一刀一刀割着她的皮肉，一层一层的剥离，直至她的五脏六腑，心肝胆脾。
    “好痛！秦照琰，太痛了......”
    太痛了。
    她受不了了。
    “啊，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叶沉鱼歇斯底里地痛叫。
    秦照琰听得心脏急跳，一双黑眸痛苦万分，他帮不上忙，一点忙都帮不上忙。
    “小鱼，别紧张，按照我说的做。”秦照琰一边擦着叶沉鱼额角的汗水，一边瞄向叶沉鱼的小腹，依然没有生产的迹象，只有一滩滩的血水。
    “深呼吸，深呼吸。”秦照琰紧握叶沉鱼的小手，“呼，吸，小鱼，跟着我做，呼，吸，呼，吸。”
    “......”
    叶沉鱼痛得身体打颤，疼得痉挛，她根本无法按照秦照琰的话去做。
    “夫人，您想想老爷，您想想您被软禁的时日！”
    管家先生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一声一声的惨叫声，心疼的一张老脸凝着痛苦。
    既然夫人是被电话刺激的提前生产，那么，再刺激她一下，她应该能完全集中精力生产了吧。
    “......”
    秦老爷子？
    软禁？
    叶沉鱼像中了魔怔一样，双眼睁开，望着头上的天花板，一张小嘴惨白干渴。
    好恨。
    她好恨那段时光。
    她发誓，此生不会再去过那样的生活。
    “我不要，不要......”
    叶沉鱼口中痛苦呢喃着，呻吟着，万恶的阵痛，一波一波袭击着她，凄惨的回忆，一下一下抽打着她的身，她的心。
    秦照琰脸色异常阴沉，五官轮廓紧绷，眼眸透出冷冽，“小鱼，听我说，放松，放松身体，别害怕，别紧张......”
    “......”
    叶沉鱼躺在那里，嘴唇发抖，她强迫自己放松，按照秦照琰的话去做，缓慢地做着深呼吸。
    一下一下。
    一声一声。
    她一只手紧抓着身下的被褥，眼前浮现她每天被软禁折磨得情绪崩溃的画面，她在英国因为饥饿而去喝喷泉池水的画面，她露宿卫生间的画面，她为了生活被迫每天去卖艺的画面，她每天必须戴着口罩，像个小贼一样的画面，她没有护照而小心翼翼避开人群，胆怯而紧张的画面......
    回忆一一播放在她面前。
    苦不堪言。
    极度绝望。
    “恨，我好恨，好恨......”
    一直以来，她为顾及秦照琰，从未控诉过秦老爷子对她所做的一切，而这一刻，她心底的痛哭和恨意，迫使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啊！”
    叶沉鱼的惨叫声混合着她的恨意，在整座崇山别墅里回荡着，响声凄厉，听得人心疼不已。
    伴随着惨叫，一声婴儿的啼哭落地。
    秦照琰顾不得孩子，替叶沉鱼擦了擦汗，还有一个，为什么还要让她承受一个的痛苦。
    “叶沉鱼，你听着，我秦照琰是你的人，我此生都站在你这边，你恨谁，你报复谁，我都无所谓，你不要顾及我的情绪，我爱你，叶沉鱼。”
    秦照琰站在那里，安抚叶沉鱼的情绪，一声一声的呼唤着即将昏死过去的叶沉鱼。
    “你记不记得，你说过，你爱的只是我秦照琰，无关其他，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有所顾及，我秦照琰可与秦家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