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妃的眉头一点一点拧了起来，再次看向金枝，“有何人指使你？”
    虽然是询问的话语，却是笃定的口吻。
    金枝心中一紧，胳膊上却是传来一阵剧痛。
    王嬷嬷死死地掐着金枝的胳膊，金枝即便是没有抬头，也能够感受到王嬷嬷那冰冷的视线。
    金枝泪如雨下，连连摇头。
    “没有人指使奴婢，奴婢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啊。”
    “王妃，奴婢不知道金叶为什么不肯承认她之前跟奴婢说过的话，但是于姨娘即便不是处子之身，也未必是跟世子圆房了啊！王妃……”
    “混账！”
    襄王妃怒叱出声，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着金枝狠狠地砸了过去。
    于冰冰没有跟杜炜晔圆房，却不是处子之身，金枝这话岂不是在说于冰冰给杜炜晔戴了绿帽子！
    这话她怎敢说出口！
    “小贱蹄子，越说越没有规矩了！来人，快把她拉出去，莫要污了王妃的耳朵！”
    王嬷嬷再次开口，楚汝卿冷声道：“住手！”
    “王嬷嬷，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把金枝拉出去，究竟是何居心？”
    “莫不是你心里有鬼，担心金枝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楚汝卿冷眼看着王嬷嬷，直接质问出声。
    李嬷嬷的眉头皱得更紧，却是关切的扶着襄王妃的胳膊，没有言语。
    襄王妃闻言意外，抬眸看向了王嬷嬷，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王嬷嬷今日的举动，似乎真的是有些不对劲。
    王嬷嬷双腿一软，立刻跪了下去。
    “世子妃明鉴，老奴是担心这贱婢说的话让王妃生气，伤着王妃的身子，这才想要阻止她胡言乱语啊。”
    楚汝卿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王嬷嬷，而是直接跪在了襄王妃的面前。
    襄王妃拧眉看着楚汝卿，“你又怎么了？”
    楚汝卿冷静道：“母妃，金枝的话，让汝卿想到一件事情，想要禀告母妃。”
    “何事？”
    楚汝卿侧头看了王嬷嬷一眼，这才看向了襄王妃。
    “此时与王嬷嬷有关。”
    王嬷嬷的心跳如同擂鼓，楚汝卿刚才的那一眼，只让王嬷嬷觉得自己似是被狠狠地刺了一剑一般，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襄王妃的眼睛危险的眯起，“说。”
    “是。”楚汝卿应声。
    “汝卿昨日派人去查食材情况的时候，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但是因为没有证据，汝卿也不想污了母妃的耳朵，所以昨晚母妃找汝卿来问话的时候，汝卿也没敢向着母妃提起。”
    “你听到什么了？”
    楚汝卿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道：“汝卿听闻，有人在传于氏与外男有染。而传出这话来的人，正是母妃身边的王嬷嬷。”
    “什么？！”
    襄王妃几乎是惊呼出声，震惊的转头看向王嬷嬷。
    王嬷嬷心中猛颤，立刻对着襄王妃磕头。
    “王妃明鉴，老奴没有啊。”
    王嬷嬷立刻转头看向了楚汝卿，“世子妃，老奴从未说过这样的话，您不能听信谗言啊。”
    楚汝卿抿唇，点头道：“我自然知道王嬷嬷不是搬弄是非的人，所以昨晚母妃找我问话，我也未曾跟母妃提起此事。”
    “母妃，王嬷嬷伺候您二十多年，素来稳重识大体，汝卿对王嬷嬷跟李嬷嬷也甚是敬重，觉得他们二人绝对不会做这种搬弄是非，中伤他人的事情。”
    “但是今日王嬷嬷的举动，实在是让汝卿心中不解。”
    王嬷嬷脸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出，按压在地上的手掌上全是冷汗，已然在地上留下了两个清晰的掌印。
    楚汝卿道：“今日金枝所说之语，跟其他人口中王嬷嬷传出去的流言蜚语一致。汝卿不能确定流言蜚语是不是真的由王嬷嬷口中传出来的，也不排除是有人诬陷王嬷嬷，但是事情已经闹到了母妃的面前，汝卿不敢再隐瞒了。”
    “王嬷嬷伺候您多年，还是母妃最了解王嬷嬷的脾性。所以汝卿将此事说出，由母妃自己来判断。”
    楚汝卿面色平静，一番话不卑不亢，亦是公平公正。
    她只是陈述事实，没有去指控任何人。
    襄王妃的心中百转千回，眉头拧成了一团。
    若是平日，襄王妃听到这番话，定然不会相信，甚至是会因为有人牵扯到王嬷嬷，而心中愤怒。
    可是，此时此刻，襄王妃却不由得想到了昨天晚上王嬷嬷跟她说的那些话。
    于冰冰跟外男有染，这件事情昨天晚上王嬷嬷就告诉她了。
    正是因为有了王嬷嬷在昨晚奠定的基础，在襄王妃的心里买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襄王妃今日听到金枝的指控，才会愤怒到几乎失去理智。
    王嬷嬷确实不是搬弄是非的人，可是，这件事情为什么偏偏王嬷嬷跟她说了，流言蜚语又把王嬷嬷给牵扯进去了？
    襄王妃不由得看向了王嬷嬷，“你怎么解释？”
    王嬷嬷的心里早已经完全乱了，“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
    她连连磕头，急切道：“老奴伺候您二十多年了，是跟您从母家来的，老奴对您忠心耿耿啊王妃。”
    “老奴跟于氏无冤无仇的，何必去传于氏的流言蜚语啊王妃？”
    不等襄王妃回应，楚汝卿继续道：“母妃，汝卿昨日也是这般想的，觉得这事儿跟王嬷嬷扯不上关系，所以才没有跟母妃提起此事。”
    “只是母妃，府上多少有些与于氏有关的流言蜚语，这件事情必须要彻查一番了。”
    “昨个儿世子回来的时候，汝卿就问过世子此事，世子说于氏入府的那晚上，他一直在红梅苑，根本未曾离开半步，所以那些流言蜚语，必然是假的。汝卿还在想该如何查找传出流言蜚语的人，今日金枝竟是主动向您指控于氏了。”
    楚汝卿冷冷的看了金枝一眼，扬声道：“今日金枝诬陷于姨娘，又诬陷尚在病中的金叶，足以证明此人心术不正。那些所谓王嬷嬷传出来的流言蜚语，极有可能也是金枝假借王嬷嬷之口传出去的。”
    “但是，金枝一个小小的婢女，哪里有理由做这种事情？”
    楚汝卿正色道：“汝卿怀疑，金枝是其他人安插在府上的奸细，故意在王府兴风作浪，甚至是刺探消息，这件事情必须得彻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