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之前不确定。”
    “不确定？”
    楚汝卿追问，一瞬不瞬的凝视着金枝，眼神锐利。
    金枝颤颤巍巍道：“于姨娘入府的那日，世子殿下没有让下人们在屋子里伺候，所以奴婢退下了。那晚守夜的不是奴婢，是金叶。”
    “金叶？”
    再次听到金叶的名字，襄王妃不免意外，顿时想到了昨天王嬷嬷说的话，还有楚汝卿的那一番答复。
    “这件事情与金叶何干？”
    襄王妃冷声询问，心中却是一阵情绪翻涌。
    这件事情金叶又牵扯其中，实在是让襄王妃忍不住多想几分。
    昨日楚汝卿的答复，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金枝不安的看着襄王妃，开口道：“是，那晚守夜的是金叶，不是奴婢。”
    “奴婢昨晚发现世子殿下跟于姨娘分房睡，觉得奇怪，忍不住跟金叶说了一句，结果才听到金叶说，于姨娘入府的那日，她似乎是看到世子殿下在深夜的时候离开了……”
    楚汝卿怒声道：“金枝，你说的这些话，可有什么证据？这般空口白牙的来指控自己的主子，你可想过会有什么下场？”
    金枝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不安的看着楚汝卿，身体抖动如同筛糠，一脸惊恐的低垂着头，似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襄王妃拧眉看向楚汝卿，质问道：“你这般急着打断她的话做什么？”
    襄王妃审视着楚汝卿，莫名觉得楚汝卿的急切不对劲。
    楚汝卿素来成熟稳重，虽不至于是沉默寡言，可楚汝卿从不在长辈在场的时候胡乱开口。
    如今金枝向她禀告于冰冰跟杜炜晔没有夫妻之实，楚汝卿却频频开口，甚至是言辞激烈的质问金枝。
    楚汝卿这般举动，岂不是心虚？！
    襄王妃如此想着，眼神越发锐利，似是要把楚汝卿给看透。
    楚汝卿立刻垂首，“汝卿知错，汝卿只是不想让母妃被金枝的胡言乱语所蒙骗。”
    襄王妃冷声道：“是不是胡言乱语，还有待考究。”
    于冰冰的脸上泪水涟涟，对着襄王妃磕了一个头。
    “王妃，妾身不知何处得罪了金枝，竟是让她这般编排，还请王妃莫要听信谗言！”
    “王妃，奴婢不敢胡言乱语，奴婢是真的看到世子殿下跟于姨娘分开睡的啊。”
    金枝亦是立刻开口，对着襄王妃再次磕头。
    襄王妃脸色阴沉，心中翻涌的怒意未曾减轻分毫，反倒是节节攀升。
    她那冰冷的视线从金枝还有于冰冰的身上扫过，似是在评判她们二人究竟是谁在撒谎。
    那一双阴沉沉的眸子，让人心中发紧。
    “金枝只是一个下人……”
    襄王妃低声说出这句话，似是在呢喃，眉头皱得更紧，双手亦是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金枝只是一个下人，于冰冰是她的主子，所以金枝有什么理由去诬陷于冰冰？
    就算是于冰冰得罪了金枝，可是金枝用这种话来诬陷于冰冰，金枝自己又能落得什么好处？
    谎言是非常容易被揭穿的，金枝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而且，一个诬陷主子的奴婢，又有任人敢用？
    于冰冰的侍女都是襄王府的人，并不是金枝从娘家带来的陪嫁，所以，金枝跟金叶，应该忠心于襄王府，这才是金枝指控于冰冰的理由！
    思及此，襄王妃的心里又是一阵情绪翻涌，几乎是已经相信了金枝的话。
    襄王妃不再理会于冰冰，看着金枝问道：“金枝，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于冰冰心中一紧，下意识抬头看向楚汝卿。
    只是此时楚汝卿眉目低垂，只是关切的看着襄王妃，除此之外似是全然没有在意任何人。
    金枝道：“奴婢……奴婢没有证据。但是，世子殿下跟于姨娘若是没有圆房，于姨娘她……应该还是处子之身的。”
    李嬷嬷闻言脸色大变，“贱婢，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
    “于氏入府的第二日，那圆房铺的白帕子，可是送到王妃面前来过目的，这种事情岂能由你来编排？”
    金枝立刻道：“奴婢不敢撒谎……那帕子，帕子确实是有。可是，奴婢在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于姨娘在床铺地下压着一条染了血的手帕。”
    “染了血的手帕？”
    李嬷嬷皱眉看着金枝，觉得这话有些没头没尾。
    但是她心思一转，登时明白了金枝的意思。
    新婚之夜，在新婚夫妻的床上铺一条洁白的帕子，若是有落红，便可以证明女子的清白之身。
    襄王妃见到了那染了落红的帕子，便认为杜炜晔跟于冰冰已经圆房。
    可是，伪造落红，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啊！
    于冰冰若是藏了染血的手帕在被褥之下，那极有可能是给伤口止血用的。
    那帕子上面的落红岂不是……
    李嬷嬷的心中百转千回，脸色泛了白。
    她不敢再贸然开口，不安的转头看向了襄王妃。
    襄王妃自然也明白金枝的言外之意，已然脸色铁青。
    襄王妃紧紧的攥着拳头，隐忍的怒意蓬勃欲出。
    “李嬷嬷，你去请验身嬷嬷来。”
    襄王妃沉声开口，对着楚汝卿怒目而视。
    李嬷嬷心中微颤，有些犹豫的看了襄王妃一眼，还是点了点头。
    楚汝卿没有言语，似是对襄王妃的眼神全然不觉，仍旧是低眉顺目的站在襄王妃的身旁。
    至于一旁的于冰冰，却是浑身紧绷着瑟缩在原地。
    襄王妃转头看向于冰冰，“本王妃给你一次机会，金枝所言，是真是假？”
    于冰冰跪着道：“王妃明鉴，妾身不知道金枝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那些话完全是无稽之谈，妾身冤枉啊！”
    襄王妃哼出了一口气，胸口的憋闷之感因为于冰冰的这番回答有些许松动。
    王嬷嬷带着许大夫急匆匆的赶了回来，一进门，王嬷嬷先是朝着金枝看了一眼，这才到了襄王妃的身旁。
    楚汝卿将王嬷嬷的反应尽收眼底，却是不动声色。
    “王妃，许大夫来了，让他给于氏诊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