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帝坐下出神，君萧萧去冲泡了一杯茶给煜帝，煜帝端起茶喝了一口，看了眼君萧萧：“你没事了？”
    “臣妾原本也没什么事，只是想到被夜王打了一顿，心里不舒服而已。”
    君萧萧不坐着，假装还难受，只能站着。
    煜帝也为见过她的伤口，他是帝王，有些地方，一旦出了变化，自然是不该见到的。
    君萧萧心里没有半点留恋，只是看着那杯茶从煜帝的手里端着，之后给他一点点的喝了下去。
    两人说了些话，煜帝便起身去给王皇太后请安了。
    心乱的时候，煜帝想到的便是去王皇太后那里坐坐，原先还有皇后，如今他便只剩下太后了。
    煜帝到了那边便觉得有些不对，只是倒也没说，头晕可能是没睡好。
    太后端着架子，看着这个儿子是满心的不待见。
    但再不待见也是儿子。
    海公公将茶水送上，太后说道：“你脸色不是很好，若是身体不适，不来请安也是没事的，不必一天到晚都来这里请安。”
    煜帝心里不是滋味，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如今听到这样的话倒有些更难受了。
    喝了一口茶，煜帝才说：“母后，这许多年，你可曾怀疑过儿子对母后的心？”
    王皇太后沉着脸：“齐将军的事情是你大姑姑来说的，你叫母后说什么啊？”
    “不是此事。”煜帝的眼底有一抹凄凉，王皇太后倒是诧异了。
    “不是这个还是哪个？”
    煜帝这才说道：“海公公，都退下吧。”
    海公公摆了摆手，示意人都退下，煜帝看人都走了，才朝着王皇太后看去。
    “母后可是从开始就把儿子当成是亲生的儿子，与夜王一视同仁？”
    王皇太后的手沉了沉：“你果然知道？”
    煜帝坐在那里久久无言，王皇太后问：“是先皇说的？”
    “父皇临终将夜王叫到跟前，朕就在后面，朕听见父皇说，我们不是一母所生，要他好好辅佐朕。”煜帝回忆起当年的事情，记忆犹新。
    王皇太后看了一会煜帝：“你可知道你是谁的孩子？”
    “不知！”
    煜帝一直耿耿于怀的便是这件事，他的圣母是谁？
    王皇太后沉吟了片刻：“当年，先皇迎娶了本宫，本宫乃是正宫之主，但先皇曾有一表妹，两人青梅竹马，先皇对这个表妹十分喜爱，但并不爱她。
    先皇有意将她许配给君太傅，她不愿意。
    后来想着给她找一门好的亲事，她总是闹腾，还用剑刺伤了先皇，才知道她的心里只有先皇。
    先皇不愿意让她在宫中争宠，想要她找个本分的婆家，但终究她是不愿意的。
    有一晚她在宫内自缢，宫人跑到凤仪宫找皇上，本宫还在睡梦中，先皇便匆匆而去，那晚先皇到早上才回来。
    本宫知道出事了。
    先皇事后说，是被骗了，做了愧对本宫的事情。
    因那件事，先皇对表妹的心思也渐渐的疏远，许是因为被骗吧。
    但本宫和她竟然双双怀了龙子。
    这在宫里也成了一件秘闻，就是华太妃也不知此事。
    她想要先皇册封她做皇后，先皇呵斥了她，她便说，看谁先生下皇子，若她先生，便她是皇后，若本宫先生，便本宫是皇后。
    先皇把她关了起来，对先皇而言，她是个错误。
    先皇眼中，她只是表妹，与表妹生下孩子，岂不是要人笑话么？
    她那样子，本宫见了可怜，便偶尔去看她。
    她恨本宫，看本宫的眼神都很狰狞。
    本宫每次看到她，她都要用刀子扔本宫。
    先皇知道此事很气愤，要把她关到地牢去，可她肚子里有孩子，本宫不忍心。
    为了不让先皇责难她，本宫便不去看她。
    后来有一日本宫临盆，生下了一个男孩。
    她得知此事，气的不行，动了胎气，孩子便生了下来。
    同样也是个男孩。
    她高声喊着，她是皇后，是皇后，先皇恼怒，便把孩子抱来给了本宫。
    本宫看那个孩子很好，便觉得可怜。
    于是便养着。
    这个孩子很奇怪，不吃奶妈的奶水，本宫生产不久，还是有奶水的，于是便给他喂奶。
    不足满月的时候，这孩子很是强壮，比本宫的那个孩子要强壮许多，本宫便两个孩子都自己喂了。
    有一日，表妹跑了出来，她抢走了一个孩子，便扔到了地上，生生摔死了一个。”
    煜帝愕然：“朕是她的孩子，母后的被她摔死了？”
    “……”王皇太后从台阶上下来，仔细看着煜帝：“你眉心有她的影子，本宫偶尔会看你不顺眼，但本宫看见你身上多的也是先帝留下的，更多是本宫的。
    毕竟你是本宫带大的，吃着本宫的奶水。
    本宫第一次见你吃本宫的奶水时，你看本宫的眼神很奇怪，你不吃其他奶妈的，先皇着急坏了，本宫说要不就让你回去吃你母妃的，但宫人说，根本没有。
    本宫要是不喂你，你得死！
    可你母妃却摔死了本宫的儿子。”
    煜帝紧握着扶手：“朕以为……”
    “皇上以为是哪一位宠妃的儿子 ，本宫见不得好，杀了她吧？”
    “儿臣愚昧！”
    “不是你愚昧，是天家无情，你心里想的本宫何尝是不知道，此事本宫隐藏了多年，也累了。
    你母妃是给先皇陪葬了，这事你不知道吧。”
    “陪葬？”煜帝愣住。
    王皇太后点点头：“此事长公主也是知道的，而且是她和先皇的决定，你母妃即便摔死了本宫的儿子，也没有将她处死，毕竟老太后是她的姑母，所以此事没有追究，只是先皇愧疚本宫，答应将你贬为庶民，但本宫带你那么久，自然舍不得。
    你日渐长大，而你长大之前，你母妃都被囚禁在地宫里面，直到先皇不行，长公主决定，要她殉葬！”
    煜帝面无表情：“是因为要朕登基，她一旦出来就会毁了朕，所以要殉葬？”
    “可以这般说，但也不外乎，她活着没什么意义，她本没有在意过你，从来她都是要得到皇上，要皇后的位置，而她死后，不是也追封了大贵妃么？大贵妃就等同于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