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看着她，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认识江竹珊多年，她自认在某些事情上是了解她的，如今她这副已经把她当成了敌人的模样，却是让人心生胆怯。
    她态度缓和了下去：“聂诗音她太自命清高了，她从来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的目的是她，不是慕槿，所以不会说。”
    江竹珊皱眉，有些无语地看着她：“夏暖，我实在搞不懂你过分在意别人的眼光干什么？就因为这个，你就要破坏她和我哥哥的订婚？”
    夏暖忙着解释：“你不知道珊珊，有一次我给承御哥哥打电话，聂诗音她说话很不好听，她说承御哥哥年轻英俊富有，有几个女人想勾搭很正常，她怎么可以那么说？”
    女孩儿瞥了她一眼，态度轻慢：“你给我哥打电话，可不就是想勾搭他？聂姐姐说的很对，是你自己行为有问题，一心妄想倒贴别人的男朋友。”
    “你——”
    “我说错了吗？”
    夏暖语塞。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站在江竹珊身边的宋时拉住了她的手：“走吧，别再跟她废话。”
    女孩儿微微抿唇，跟着男人离开了。
    餐厅外面，宋时拉着女孩儿上了车，帮她系安全带的时候问道：“饿了么？”
    “不饿，气都气饱了。”
    他提醒她：“你午饭没吃。”
    “我不想吃。”
    “所以……要工作么？”
    大概是没想到宋时会突然问这个，她有些怔愣地看着他：“你觉得我现在有工作的心情？”
    宋时勾唇，伸手摸着女孩儿的脸蛋：“是谁说，song和giy投行的合作项目她要好好做。”
    江竹珊，“……”
    那也不是这个时候啊？！
    她白了男人一眼：“那就工作吧，合同你拟定好了吗？”
    “嗯。”
    “第一步，签合同？”
    “嗯。”
    女孩儿看着他，兴致缺缺地道：“好吧，那我们去song，我看看你拟定的合同，如果没问题就签字。”
    “好。”
    男人落下一个字，关上了车门，绕过车头朝驾驶座走去，这个过程中，他黑眸微沉，脸色很明显地生出了几分异样，但坐上驾驶座的时候，已经全然不见了。
    车上，江竹珊脑袋靠着座椅。
    宋时也没有开口跟她多说什么，只是一直暖心地握着她的手，像是无声的安慰。
    中途，他打了个电话，叫人订餐直接送到办公室。
    江竹珊也没有对此说什么。
    ……
    二十分钟后，布加尼威龙停在了song的地下车库。
    宋时正准备下车，车厢内响起了一道手机铃声，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男人接起：“哪位？”
    “哥，是我。”
    “还没死？”
    “当然，正在养伤，还是要谢谢大哥手下留情啊。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痊愈，我们也可以碰面了，爸你应该还没找到吧？我是真替你担心啊，股东大会的时候江大小姐一个态度转变，song就会直接易主，那一天想想都让人期待。”
    宋时没有跟宋寒在多说一句，直接挂了电话。
    ……
    某医院高级病房内。
    站在床边的何清看着床上的男人：“我说宋寒，你既然要对付他，为什么还要提醒他，这不是拉低自己的成功率吗？”
    宋寒靠在床头，抬手一下一下地按揉着太阳穴：“我不是要对付他，我是在给自己争取时间，爸的护照过期了，现在还没办下来，我打算等养好伤之后直接带他出国，可我那个哥到处都安排了人，恐怕不太好离开，只有等江大小姐跟她闹得不开开交扰乱他心智的时候，我们才有机会离开海城。”
    何清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所以……你之前跟江大小姐说的什么宋时要毁了song都是骗她的？”
    宋寒看他一眼，勾了勾唇。
    何清转身走到病房的沙发上坐下：“笑的意思是……我说中了么？！”
    病床上的男人收回按揉太阳穴的手，看着何清一字一句地道：“算是，为了制造他们之间的间隙，我大哥他的确一直想要song，只不过他主要是为了摆脱我父亲的控制，公司么，还是会用心经营的，他也完全有那个能力，我和我父亲现在一共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只要song发展势头一直维持着，我父母晚年的生活完全可以富裕又舒心。”
    “可怎么做才能让江大小姐跟宋时闹起来？”
    宋寒不紧不慢地道：“欺骗，我哥肯定会暗箱操纵夺了她手里的股份，这几天那个夏暖已经说她蠢了，江大小姐在自己被闺蜜欺骗多年后，又发现喜欢的男人也一直在骗她，再加上之前严杰的事情，足够让她爆发了。到时候，以她的性子，肯定会跟我哥闹个不可开交。”
    何清冷嗤，摇了摇头：“你可真够阴损的。”
    宋寒轻叹一口气：“其实么，如果没有江大小姐这么个人，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带着爸妈逃出我哥的五指山。说起来……还要感谢江大小姐的存在，只是……可怜了我未出世就胎死腹中的小侄子。这个……还让人挺难过的。”
    说着，宋寒眸低落下一片阴霾。
    ……
    song集团。
    宋时的办公室，江竹珊正在沙发上坐着认真地看男人给她的合同，十分钟已经过去了，她还在一条一条的审核，偶有不是太清楚的，还会问一下宋时，听听他的解释。
    男人全程很是耐心。
    等她终于看完的时候，偏头对着男人道：“没问题了，我签字吧？”
    他勾唇：“不急。”
    她看着男人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宋时抬眼看了过去，示意对方进来，然后江竹珊就闻到了一股饭香味，男人整理了合同，把它放在沙发一侧，看着女孩儿道：“你该吃饭了。”
    她摸了摸自己扁平的小腹：“好像是有点饿了。”
    他嗓音沉沉：“吃了饭再签字。”
    “好吧，不过就一个名字写两次，都无所谓的。”
    “我不想让你多饿一分钟。”
    女孩儿笑笑：“那我听你的话，先吃饭呗。”
    “嗯。”
    宋时让人订的午餐味道都很不错，江竹珊大概是真的饿了，吃东西的时候都没顾着跟他聊天说话了。
    男人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偶尔吃几口，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看她。
    视线还偶尔瞥过放在一旁的合同上。
    二十分钟后，江竹珊吃好了。
    宋时找人来收拾了之后，他把合同放回茶几上，递给江竹珊一根签字笔，还亲自帮她把文件翻到了最后一个需要签名的地方。
    江竹珊也没怀疑什么，直接签了。
    签好后，宋时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她其中一份：“两份合同，各执一份，江副总，合作愉快。”
    说着，还朝她伸出了手。
    女孩儿笑笑：“你这人真有意思，头一次听你叫我这么个称呼，我们公司同事还都叫我江大小姐呢，没人叫我江副总。”
    “珊珊，合作愉快。”
    江竹珊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掌心，挽唇而笑：“宋先生，合作愉快。”
    对于这次合作，她是期待的，是想做好的。
    虽然合作对象是自己的老公，好像有那么点不够独立的嫌疑，但是么，正如宋先生所说，有人帮衬并不代表她就不能独立完成。
    先做好再说。
    合同签好后，江竹珊没再继续待下去了，她说要回giy投行。
    宋时也没有留她，直说让乔赛和叶紫过来接她。
    女孩儿同意了。
    当江竹珊离开男人的办公室后，池城走了进来。
    宋时递给他一份文件：“这是股权转让协议，其他的手续你尽快去办。”
    “是，宋总。”
    池城看了眼那个股权转让协议，又道：“宋总，你和江大小姐签的合同，只有她那一份是合法生效的。”
    “双方合作只要正常进行下去，合同这东西就只是摆设而已，你身为律师，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
    “说的也是。”
    ……
    江竹珊到了giy投行之后，去找了江承御。
    合同虽然已经签过了，但还是要给江承御过目的。
    主要是为了让哥哥放心。
    不过——
    江竹珊刚进江承御的办公室，就看到他一副准备出去的架势，女孩儿走到男人跟前：“哥哥，你要去哪？”
    “聂氏。”
    “找聂姐姐吗？”
    他瞥了一眼她拿着的东西：“手里拿的什么？”
    “跟song的合同，签过字了，给你看看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江承御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合同的事，宋时不会骗你，他没那么蠢。”
    “你这话说的……好像别的事他就会骗我一样？！”
    他没有再多说，只是道：“没其他的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女孩儿点了头：“哦，好。”
    男人很快离开了。
    江竹珊看着哥哥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心底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总觉得哪里出了错，可又说不上来。
    ……
    晚上，壹号公馆。
    晚饭照常是宋时做的，江竹珊吃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薄唇张合：“在想什么？”
    女孩儿的筷子还在嘴里放着，抬眼对上他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跟你签了合同之后，我一直觉得心里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