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老爷,咱们这是去哪儿啊?”单勇好奇的问。
“嗯,这城里,哪儿算命看风水的人多啊?不去那些大庙大观,就去街边摆摊子给市井人家看的地方。”原身的记忆里,没去过这些地方,贾赦只好问单勇。
“要说,这北门外的牟尼院,南门外的都阳观据说都极灵验,这两处外头的街道两旁也都是摆摊子给人相面算命的术士,只是里头怕是有本事的少,骗人钱财的多。另外,清虚观的张道爷是替咱们老太爷出家的替身,那边的敬大老爷又在玄真观出家,这两处道观都在城里,老爷如果要卜卦,不如就去这两处,又近又方便。”古代人大多迷信,单勇说起这些倒如数家珍。
贾赦听到贾敬,撇了撇嘴,这位宁荣二府最有才学的进士老爷吃丹把自己吃死了,可见玄真观没什么本事,可以略过。牟尼院一听就是尼姑庵,自己去也不大方便,至于清虚观的张道士,那是向着贾府的,更不能去。于是贾赦说:“那就雇辆车,去都阳观看看吧。”贾赦先在信不过贾府的人,不愿意用府上的车。
单勇好奇的看了一眼自家大老爷,没说什么。都阳观香火是挺旺盛的,但是城南都是穷苦百姓,鱼龙混杂,富贵人家极少去城南。
至于贾赦去城南干什么,自然是去做好事积德的。正派风水师一般是为人排忧解难,化解风险,让人少走弯路的,这样的风水师不损福报,还行善积德。邪派风水师什么都敢做,借人运道,乱改命数,损人利己,这样的风水师损阴德、折阳寿,往往难得善终。
而贾赦在贾家布的那个引气阵介于两者之间,属于恶作剧,没有到损德折寿那么严重,但也不是什么好事,会损伤一些风水师自身的运气,如果做得多了,积少成多,也损害自己的修为和福报,所以贾赦刚刚布了那么一个阵,这要找点好事做做,把损失的运气补回来。
刚出南门不远,贾赦主仆就听见不远处的田野里传来哭天抢地的哭声。
“那边怎么了?过去看看。”贾赦说。
单勇应了是,招呼车夫停车。单勇倒是尽职尽责的过来扶贾赦下车,不过贾赦自己跳下来了。二十四岁的花美男风水师,上山下海、捉鬼驱邪什么没干过,要什么人扶啊。想起年龄,贾赦就一顿心塞,这个壳子比自己足足大了九岁,九岁啊!四舍五入都老了一轮了。
主仆两个向前走了一段,离那哭声近了,就听一个妇人说:“周大娘,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莫要想不开。你快些过来,若是不小心掉下去了,您叫您家山子多伤心呢。”一个妇人正在劝另一个须发皆银的老妪。那老妪匍匐在一口井边,似乎要跳井。
“石头媳妇,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如今活着也是拖累家里,不如死了干净。如果不是为了给我抓药吃,山子也不会欠那还不完的印子钱,如今全家靠着活命的几亩良田被夺走了,以后家里日子怎么过哟。”那老妪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完这一段话,又使劲喘着气,仿若要背过气去。
贾赦听了这段话,心里暗骂了一句万恶的旧社会,走过去说:“大娘,这位嫂子说得对,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您先起来说话,那井边凉气重,你若是受了凉,病气更重了,你家山子为了给你治病,岂不是又要四处借钱欠债。”贾赦嘴上这么说,其实是看到那井口隐隐透着煞气,怕这老妪不小心叫脏东西蛊惑了拉进去。所以先劝老妪离开井口再说。
听见又有人来劝,围着老妪的人都回身来看,众人见贾赦长相不俗,一身贵气,都猜贾赦是路过的贵人。贾赦也打量众人,多数人手掌粗糙,皮肤黝黑,身上衣裳打着补丁,许就是附近村庄的人。
老妪抬头向贾赦望来,贾赦也看着老妪的面相。老妪耳薄,一生贫苦,但耳垂有肉,老来还有一段后福,骨相匀称,为人正直和善,子女孝顺;人中长,是长寿之相。只是此刻眉宇间一团黑气萦绕,身上带煞。
城南都是穷苦人家,男女皆要下地做活,倒没城北那么讲究避嫌,见来了陌生男子,围着老妪的妇人们也没躲开。
有胆大的村民顺着贾赦的话说:“是啊,周大娘,您听这位老爷的。您不想自己,还想想你家山子呢。”
那老妪还是趴在井边哭:“如今我家三亩地全让权贵老爷夺走了,我就是活着,不过是让我家山子越发艰难罢了。我不如死在这权贵的井里头,化鬼也让他不得安宁。”
老妪一面哭,一面说,众人见他情绪激动,都站得远远的,怕接近了她,她一激动,没扒稳,反而掉下去了。
贾赦皱了皱眉头,看到一那股淡淡的煞气渐渐变浓,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同时众人齐声惊呼,那老妪一头向井里栽去。
幸而贾赦见井底有黑雾升起,提前动了,不然哪里来得及。饶是贾赦有先见之明,一个飞扑,也堪堪拉住老妪的一只胳膊。
那老妪拖着病体,行动迟缓,身子又瘦小,贾赦却觉得老妪身子很重,像一股巨大的力量隔着老妪和自己拔河一般。同时,老妪回过头来,怨毒的看着贾赦,瘦得像鸡爪子一样的手向贾赦面门抓来,速度快的比很多年轻人都敏捷,根本不像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妪。
贾赦冷哼一声,单手拉着老妪,另一只手掏出上午多画的震煞符,掐着指诀往老妪头上一拍,老妪跟过电似的浑身颤抖,连打几个喷嚏。井里那股浓郁的黑气顿时散去,贾赦仿佛听到一声哀怨凄厉的惨叫,同时,加在老妪身上的一股大力卸去,老妪偷袭贾赦的手软软的垂了下来,身子一轻,贾赦急忙后退,和老妪双双摔在地上。
众人可不知道电光火石间发生了什么,期间又有多凶险,只看到贾赦抓住跳井的老妪,拉起老妪的同时,双双倒在地上。还有庄稼汉觉得难怪是有钱人家的老爷,真是手无缚鸡之力,这周大娘能有多重,这位老爷还被带倒了。
也有几个村民看出了门道,小声问旁边的人:“你看见了吗?刚才周大娘看起来好凶,似乎还想打这位老爷,难道周大娘鬼上身了?”旁边的人经人提醒,也有想起来的,这事儿在村民中就小声议论开了。
单勇急忙过来扶起贾赦,那头也有几个妇人扶起老妪,又有人劝老妪向这位老爷道谢。
众人正七嘴八舌,一个黝黑汉子满头是汗的跑过来说:“娘!娘!便是地没了有什么想不开的?儿子有的是力气,就是不种地了,去码头扛大包,总是有儿子一口饭吃就有娘的,娘您若是有个好歹,才是叫儿子做个不孝不悌之人呢。”这汉子刚从别处赶来,气都没喘匀,正是老妪的儿子山子。
没了阴物缠身,老妪也清醒过来了,抱着自己儿子满脸惊恐的说:“何尝是娘想不开,是这井里有东西要拉娘下去呢。”这时候天还没黑,老妪一句话把众村民说得脊背发凉,单勇也觉得大夏天的,瘆人得很。
“又来啦,恶鬼又来索命找替身啦,以后大家莫要靠近这口井!”听老妪那样说,就有村民惊恐的喊了起来。
第3章
老妪慢吞吞的爬起来,离开那井口远远的,才要跪下向贾赦道谢。贾赦受尊老爱幼教育长大的,哪里能让个老奶奶向自己下跪,忙亲手扶着老妪。那老妪跪不下去,还是向贾赦连连作揖道谢。老妪的儿子听说是贾赦救了自家老娘,又忙跪下砰砰砰磕了几个头,口中直呼恩公老爷,嘴上千恩万谢。
贾赦摔了一屁墩儿,月白的绸缎袍子上滚了一屁股的泥污草屑,这时却努力做出高人的样子说无妨,又让单勇扶起那汉子。
这里刚出南门,虽然城南多是穷人,但也是天子脚下,京城的富贵人家多,根基也深厚,一不小心得罪了人,说不定哪天就因此丢了命。因而京城的贫民百姓活得更加小心翼翼,村民多怕权贵老爷,看到有钱人家都是躲得远远的。此刻见贾赦待人说话平易近人,有胆子大的不那么怕了,贾赦问什么,这些人也照实回答。
贾赦问:“各位老乡,以前是不是也有人掉进这口井里过啊?”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话匣子算是打开了:“可不是?贵人你不晓得,这井里已经要了好几条人命了。”
“好几条人命了?那没有人怀疑这井不干净?”贾赦试探着问。这是在古代,老百姓对鬼神的接受度比在自己所在的年代高得多。
果然,一个精干汉子道:“怎么没有?都说这井底冤魂要找人做替身,自己才能重新投胎,总要再死一个,上一个鬼魂才能超生,就这七八年间,这井少说也已经吞了八九条性命了,还不说以前。”
贾赦皱眉问:“既是如此,没人来做法超度亡魂么?”
“哎,贵人老爷您是不知道啊,这一片地原本都是南洼村的。因为这里有口井,这一片地夏日里有水灌溉,旱天干不着;这周围又没有什么大河发水,涝天淹不着,这一片皆是旱涝保收的良田。以前,这些地也都分属南洼村各家各户的,能在这里有几亩地,只要手脚勤快,日子总能过得去。但京城权贵遍地,好良田谁不想要哟。
这些年,谁家有个三灾两痛的,实在无法了借了印子钱,若是还不上,就拿地抵债,如此一来,这一片几百亩地,也没剩几块在村民手头了。如今山子家的地也被人夺了去,再过几年,这一片没了散地,只怕又要成哪家贵人家里的庄子了。老爷您知道,这京城周围的良田多是有主的,有钱也买不来,这些丧尽天良的官宦人家,也只有用这些缺德法子从咱们穷人手上巧取豪夺。”那汉子健谈,话匣子打开,就滔滔不绝的把来龙去脉都说了。
“就算这里的地都被大户夺去,无论你们按几成交租,总是收成好了,主家收的租子才多。难道他们就不想多些进项?这井有古怪,佃户们总有胆小的不敢来打水,不也影响主家的收成么?主家都没想办法解决这口井的问题?”贾赦问。
“谁说不是呢?以前这井没有古怪的时候,都掌灯了地里还有人劳作呢。自从这井接连吞了几条命,大家都结伴而来,一下午只做一两个时辰的活计,最迟不过酉时三刻地里就没人了。夏日的天气又热,大家出来得晚,回得早,真真一日做不了多少活计。
但权贵人家哪里管这些,左右地是赁出来的,又不用他们自己下地,就是出了事,死的也是佃户,与贵人不相干。穷人家的命,那些权贵老爷谁看在眼里,自然没人肯请高僧来超度亡魂。
种这片地的村民也凑钱请过一个道士,那道士也不是骗子,平日也有些灵验,就是那次来这里超度亡魂,反而险些掉进井里,那道士直呼这井里的东西厉害,再不敢来了。后来那道士还在家病了一段时间咧。大家白花了一回钱,问题没解决,后来就没人牵头做这事了。左右大家小心些,若是小心翼翼还躲不过,自认命苦罢了。”刚才那个健谈的汉子无奈的说。
听到这里,贾赦大约是明白了。这种人命如草芥封建社会和自己习惯的现代还是有很大不同,在这里,人分高低贵贱,并没有现代社会那种不论贫贱,都人命大于天的观念。真是离开了之后,才深刻体会到社会主义好啊。
贾赦看了一眼幽深的井口,心想:古代的科技虽然不发达,但是玄学发达啊。有真本事的道士都搞不定这口井,自己也不要托大了,还是回去做好准备再来,一次性把问题解决了。
于是贾赦对村民说:“现下时日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去,以后依旧莫要独自靠近这口井,我回去想想办法,左右尽快把这里的厉鬼解决了,也省得大家提心吊胆。”贾赦很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自从被不化骨一巴掌拍进一本书里,贾赦发现自己好像变怂了。要换以前,什么厉害的冤魂厉鬼碰见贾赦,不被当场超度的?还做什么准备挑什么日子。
贾赦想走,村民们却不让了。健谈那个汉子迅雷不及掩耳的跪在地上道:“神仙老爷,求您发慈悲,就把井里那东西收走了吧。我知道您是有神通的,不然,刚才怎么能从那东西手上夺回周大娘?”
这汉子这么一说,提醒了村民们,村民们围上来七嘴八舌的求贾赦捉鬼收妖,也有跟着那汉子跪下的。
贾赦可不爱受人跪拜,在贾赦看来,死人才接受跪拜。于是贾赦让众人都起来,不然自己立刻就走。
村民们起身了,贾赦看村民们脸上期盼的眼神,可见这七八年来他们担惊受怕够了。贾赦心想:反正都被不化骨拍进书里了,最坏的结果就是被恶鬼抓进井里。就是再死一次管他去哪里呢?说不定还回到现代了呢,我还怕一个跳井鬼做什么?
于是,贾赦把心一横,交代了村民莫要靠近井边,若是怕的,可以先回去。古人围观封建仪式的时候多了去了,现在人多,大家相互壮胆,也觉得没那么怕了,也有人觉得自己独自回去反而不如留下来人多安全,到最后,都留下来看贾赦捉鬼。
贾赦走到井边,围着井口顺着走了三圈,又逆着走了三圈。然后将手伸到井口,手捏指诀,默念咒语。众人只见贾赦右手虚画,似乎在井口写字,嘴唇翕动,不知道在说什么。
接着,阴风大作,一股井水冲天而起,天女撒花般落下来,落了众人一头一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众人都觉得今天的井水格外的刺骨,打在身上没有应有的凉爽,反而有些生疼。
贾赦看到最浓密的一团雨雾中仿佛有个黑影,贾赦还没追上去,那东西就嗖的一下飞到贾赦身后,张开血盆大口,牙齿森森的就要咬贾赦。
贾赦忙一个转身,伸手拍去,一掌抓在那东西的肩头,然后刺啦一声,仿佛烙铁烙在皮肤上,升起一股糊味儿。
那厉鬼惨叫一声,委顿在地求饶:“法师老爷饶命!”
贾赦也吓了一跳,赶紧丢开了那水鬼,如果不放开,他担心自己能把那水鬼抓化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刚才手掌拍在那厉鬼身上,发出淡淡一道红光,有点像师父以前说的炁场化实。炁场化实,是非常高的境界,难道自己进红楼之后变厉害了?
再看地上的厉鬼,那鬼在阴气和怨恨的荡涤中早就失了本心,双眼突出,口大如盆,长着森森的三排牙齿,青一团紫一团的脸上扭曲得仿佛浆糊随意搅成的,丑陋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贾赦默念了一段消业经文,那厉鬼才渐渐恢复原来的样子,有了生前的神智。原来,这是个男鬼,大约三十多岁的庄稼汉。
贾赦问:“大胆恶鬼,为何无故伤人!”
那水鬼听了,急忙摇头说:“法师饶命,我从未伤人。”
贾赦听说这井已经伤了八九条性命,并不信水鬼的话,厉声问:“若非你伤人,之前拉周家老妪下井的恶鬼是谁?他上哪儿去了?”
那水鬼哭道:“那是李二毛,已经被法师的符咒驱散了。”驱散就是魂飞魄散的意思。贾赦想到刚才自己救周老妪时候那声凄厉又哀怨的惨叫,像是有鬼魂被打散了,倒对水鬼的话又多信了三分。况且,这个鬼出来的时候喷起那么高的水柱,能力比妄图蛊惑周老妪跳井那个鬼厉害多了,这个水鬼说的应该不是假话。
“既如此,我超度你重新投胎做人可好?”贾赦问。
听到投胎做人,那水鬼就大哭起来:“求法师饶命,我不想再投胎了!”脸上神情十分恐惧。
贾赦皱眉问:“为何?”虽说鬼和人一样,也有千奇百怪的想法,贾赦以前也遇到过愿意做鬼修的、愿意当阴兵的鬼,但是怕超度怕得像要他魂飞魄散似的,还是少数。这鬼的想法很奇怪。
那鬼哭道:“我生前老实本分,家中三代人节衣缩食攒下十亩良田,眼看日子过得好一些了。只因这些田地好,被荣国府的豪奴周瑞看上了,强逼小人卖了田地。小人不依,周瑞当时也没说什么。直到一日小人在地里劳作渴了,到井边汲水来喝,就被个傻子推入井中溺死了。小人家中只余年老父母及妻儿,无力照看十亩地,这地到底被周瑞低价买走了。”
刚才村民连说还不上印子钱被人夺地,贾赦就想到王夫人主仆。现在听这个水鬼哭诉,自己猜得果然不差,贾赦就满心愤怒。这遭瘟的女人到底造了多少孽哟。
水鬼接着说:“如今法师就算超度了我,若我来生还是托生在穷人家又如何是好?生在穷苦人家,朝不保夕,真真生不如死,我宁愿做个孤魂野鬼,也再莫要托生受罪了。我们穷人家的命,真真连富贵人家的奴才都比不上。我以前没害过人,以后也不敢害人,宁愿受法师驱策,只求法师莫要超度我。”
贾赦听了这段话,心中五味杂陈,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多数鬼魂都是愿意被超度的,但他此刻竟然觉得这鬼说的话十分有道理。换做自己,也不想过性命时刻被人拿捏的日子。
犹豫了一下,贾赦说:“既如此,你暂且跟我回去吧,记住,莫要害人也莫要吓人,若是被我发现,别说超度你,管叫你魂飞魄散!”
那鬼急忙点头应是。
其他人是看不见水鬼的,只看到贾赦对着虚空嘴唇一张一合,语速极快的小声和人说话,众人离得远,听得不真切。也不知道是真的捉住了鬼还是故弄玄虚。
倒是刚才劝周大娘的那嫂子眼尖,惊呼道:“你们看老爷跟前,地上是不是湿了?”
众人朝贾赦跟前瞧去,才看到贾赦跟前一块地是湿的,而且这块地湿的形状和刚才水柱喷天上又落下来散点般打湿的形状不同,而是湿成一个半圆不扁的轮廓,仿佛一个浑身湿透的人在那里站过了。
看出问题的村民都觉有些瘆人,倒是一时半会儿没想到一小块湿地有什么问题的村民没觉得有什么。
和水鬼说定之后,贾赦又问:“你既还有家人,想来你过世之后他们也为你做过法事到场,你却没曾离开这里,是被人用法术禁锢了,不能离开这水井方圆五丈之内?”
水鬼哭着点头,情绪十分激动,隔了好一阵,才抽抽噎噎的点头说:“法师料事如神,我正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动弹不得,五年都没挪过地方。还是刚才法师的咒语威力强大,助我挣脱压着我的巨石来到井中,这才第一次出来。”
贾赦听完,掐指算了算,走到井边向东走了九步,见这里正是一座小小的石桥。说是石桥,其实就是连接田埂的一块石板。田埂上下面开了口子,是涝季排水用的,上面搭了块石板做路,是供村民行走的。
“你们来两个人把这石板撬开。”贾赦对村民说。
村民都是来劳作的,带着锄头,听了贾赦吩咐,众人就怀疑这石桥有古怪。其时,村民多敬畏鬼神,有好几个手上拿着锄头的村民踌躇不前。倒是那老妪的儿子山子和很健谈那个汉子不怕,向手上有锄头的村民借来锄头,三两下就撬开了石板。贾赦蹲下看了眼,又指了个地方说“你们把这里挖开。”
山子二话不说的就往下挖,挖了两尺左右,就挖出个瓦罐子。贾赦叫其他人莫动,自己念了段咒,才取出罐子,揭开看时,罐子里头装了一个纸扎的小人,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和生辰八字。
作者有话要说:
原著中赖嬷嬷家里有个有大观园一小半大的园子是非常惊人的。
原著贾家贪了林家二三百万的财,修个大观园就没了。就算这笔钱部分被贾家挥霍了,部分替贾元春打点了前程,大观园也花了近两百万,赖家的园子就算贾家的三分之一,都要六七十万银子。再考虑施工过程中赖家被贪污得少,装修也没大观园规格高,再打一次折后一个园子也要三十四万。
我总觉得,就算贾母再蠢,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奴才贪自己这么多钱而无动于衷。那么赖家的钱,很有可能有部分是仗势欺人巧取豪夺来得。
既然赖家可以仗着荣国府攫取财富,周瑞家自然也可以。周瑞替王夫人放印子钱,肯定会遇到还不上的情况,那么周瑞完全可以收了人家的房子和地,再做个假账把本金还给王夫人,以此完成贾家豪奴的原始积累。但是被收走房子地的穷人怎么生活,贾家人就不会考虑了。
第4章
那水鬼看到贾赦取出纸人儿,早就泪流满面了。
贾赦看了水鬼一眼,也很同情他的遭遇。被人害死之后,生辰八字镇压在桥下,天天被人践踏,只要桥不塌,这水鬼就永远被镇压,连家人烧给他的供奉都拿不到,谈何害人?如果不是自己的咒语驱使他出来,只怕这水鬼还得压在桥底下。
别看这小小石桥,因为这里不发汛,不过车,只有村民走在上面,轻易不会塌。桥不塌,那水鬼的魂魄就会被永远镇压。
贾赦把收起纸人儿,没声张,又掏出一个平安福交给先头要跳井的周婆婆说:“老人家,这个你收起来放身上,记得要千万要放上衣口袋,做个络子挂脖子上也行。千万莫放裤兜,也莫沾污秽的东西。您老人家以后都平平安安的,长命百岁。”
周老妪千恩万谢的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