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白芷的决绝(二合一)
她回过神来,难以相信,刚才自己的脑子里,竟然冒出了这么可怕的想法。
自己还是人吗?!
宋茜说的没错,明明……明明自己才应该是那个最明白,孩子是无辜的这个道理的人。
孩子……是无辜的………
白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间的,她的脑海空空荡荡,只是嘴角哆嗦着,不断重复着那句:孩子是无辜的。
就像是,撕扯灵魂残留的余念。
她的心,被这句话堵的死死的,甚至被压的窒息。
她对谢家的恨意,最大的根源,就是刚出生的自己被亲生父亲无情的抛弃。
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做到,让墨庆白无视宋茜肚子里的孩子,心安理得的和自己在一起,如果真的那样,墨庆白会是下一个谢铭盛。
从她最喜欢的人,变成最恨的人。
白芷也清楚,宋茜这种女人,只要有机会,一定会死死抓紧,然后利用,拴住墨庆白,爬上他的床。
孩子,宋茜肯定不会自己打掉,也不会接受墨庆白的命令打掉。
所以,孩子无疑是她和墨庆白爱情里,最大的障碍。
嘴边的余念,变成了罪孽。
她和他,绕不开那个孩子,也就没有办法,待在一起。
白芷离开房间的时候,走路踉踉跄跄,高跟鞋摩擦着地板发出尖锐的声音,贴刮着耳膜。
她没有在意。
***
宋茜依旧是在房间里。
俯下身,半蹲着,那怕是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依旧是能够保持着足够的稳定,没有丝毫的摇晃。
这来源于,很早就开始训练踩高跟的习以为常,而同样被训练的,还有那张睁着眼说谎话依旧不红的脸。
哪怕,白芷刚才死死的盯着宋茜,她的脸色都没有丝毫的涟漪泛起。
就好像,假话从她嘴里说出,就会是真话。
人说谎的时候,都会有着一个共性,对方越是接近真相,谎言被戳穿的可能性越大,人就会越紧张。
然后成片的解释。
又或者,紧握成拳头。
但宋茜并没有这样的表现,哪怕是要拉着白芷的手抚摸自己小腹的时候,她的手依旧是沉稳有力。
其实,只要白芷的心再坚定一些,她的手再往前一点,就会知道,宋茜说的是谎话,她的肚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小孩。
捏造验孕单,对她来说真的是十分简单的一件事。
宋茜的手段算不上高明,不过是她赌对了而已,赌中白芷的傻,赌中了每个女人心里都会有的猜疑和浮想联翩。
要说剧作家,每个女人应该都是。
对此,宋茜丝毫不会否认。
她捡起地上一张又一张散乱的照片,摞成一叠,然后起身,看着最上面的那一张,躺在墨庆白旁边的自己,被十字交叉的折痕覆盖。
“墨庆白再喜欢你又能如何?”宋茜悠然道,嘴角满是笑意,“你不还是信了我………”
她想着白芷失魂落魄出去的样子,心里就被得意和开心填满。
白芷的心里,已经埋下了一颗决裂的种子,和墨庆白的分手,是迟早的事。
“只剩下……你了,墨庆白。”
墨庆白可不是像白芷这么好糊弄的人,这一点,宋茜很清楚,稍有不慎,弄巧成拙。
不过,戏既然已经开场了,没演完之前,断然没有收场的道理。
只是,她需要更加缜密的策划。
突然间,宋茜听到了脚步声,心神微微一凜,会是谁?
白芷刚刚出去,肯定不会再回来,其他人,她也想不出来。
宋茜很迅速的将眼神抬起,视线定格住,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原来,还有一个人,在她刚才脑海的人员搜索里,被遗忘。
潭亦明。
穿着灰黑色的西装,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哪怕宋茜穿了十厘米的高跟鞋,依旧差了一截。
所以,视线是向上的角度。
她很诧异,潭亦明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碰巧吗?
因为在大厅里找不见自己的身影,所以上到二楼来找自己?
或许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
“刚才白小姐上楼的时候,我看见了。她不会无缘无故的上到二楼,所以我跟了过来。”
潭亦明的身前像是笼罩了一片阴影,可明明宋茜的身高并不足以挡住他的身体,但脸色依旧是灰黑色,好似阴云不开。
“你……一直在外面听着?”
宋茜闪烁着眼神,倒不是因为慌乱,而是在思索什么。
“你说的是真的?你的肚子里,有了墨庆白的孩子?”
潭亦明脸上的阴云开了,他是第一次,目光在看着宋茜的时候,流露出冷意。
手哪怕握紧成拳头,好是因为愤怒,气的直颤抖。
“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宋茜收敛了眼里的光,神色凄婉起来,摆出一副认错故作可怜姿态的样子。
她真的很会装,很能装。
宋茜不是真的认错,她并不在乎潭亦明,只是在做戏,只有让潭亦明相信了,离威胁墨庆白,就更进了一步。
既然潭亦明那么喜欢自己,那就再为自己,做这一件事情。
“我以为,只要默默的陪在你身边,在你无聊的时候陪你聊天,在你困难的时候,给你帮助,你终有一天,会接受我。”
“我以为,你放弃了墨庆白。”
“我兴奋的以为,你那天说的在一起,是真的接受了我,要在一起。”
“但现在,我知道了,无论我做什么,都抵不过你心里的墨庆白,而我,无非是可有可无。”
潭亦明说着这些话,手背上的青筋一条条的凸起,眼里的冷光凌厉,他不知道该怎么在宋茜的面前发泄愤怒,只是无谓的颤抖着身体。
宋茜没有说话,她的心里终于是有了一丝触动,她伸出手,想要去抚摸着潭亦明的脸颊。
手在半空的时候,潭亦明的身体往后退了几步。
不愿意接受。
紧接着,潭亦明深深的看了一眼宋茜,转身走了出去。
潭亦明:宋茜,我死心了。我曾经在夜少冷面前说过,喜欢没有值得不值得,但今天,我收回这句话,因为我的喜欢,并不值得。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从来不在乎。可我连被你在乎的资格都不曾拥有,或许,只是我执念太深了。
…………
长廊的尽头就是楼梯口。
白芷的眼神空洞,身子颤颤巍巍,眼角下方的两条泪痕,清晰可见。
她走路并不稳,左手扶着楼梯上的扶木,锋利的鞋跟戳在地板上,发出噔噔的声音。
大厅里放着悠扬的音乐,没有人注意到正下楼的白芷,甚至没有听到高跟鞋的噔噔声。
走到一半的时候,白芷眼角的余光,好巧不巧的瞥见了墨庆白,后者的面容冷峻,隔得远,没有看见冷峻里藏着的焦急。
她只看见,墨庆白在人群中不断穿行,视线忽左忽右,应该是在找她。
他很在乎她。
白芷原本就被堵住的心,堵的更加严实,露不出一点缝隙。
“墨庆白……就算我们彼此相爱,可宋茜肚子里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她哽咽着,泪眼婆娑。
脑子里,墨庆白的身影,宋茜的冷笑,那还未隆起的小腹,三个画面来回的切换,频率越来越快,白芷已经要被折磨的疯掉。
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脚下的步子依旧是在往下迈,因为乱了心神,她迈出的步子太大,踩空了台阶,身体瞬间失去了重心,前倾着。
下一秒,身体已经完全不受白芷的控制,顺着楼梯,翻滚了下去,白芷下意识的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脑袋,但其他部位,都传来阵阵的疼痛。
碰!
随着碰的一声,白芷的身体狠狠的砸在地毯上,后背脊骨像是要被撞碎了一样,钻心的疼。
但好在,终于落地了。
白芷像是虾球一样蜷缩成一团,身体的疼痛,比起每一次例假来的第一天,差远了。但例假来的时候,只是小腹抽疼。
现在,像是浑身的骨架都散了,手臂,大腿,小腿,后背都是一阵剧痛。
她躺在地上,双手从脑袋出拿开,然后抱住身体。
强忍不住悲痛的心情,哭了出来。
从楼上摔下来的声音很大,盖过了音乐声,四周的人,目光都是看了过来。
看着地上穿着礼裙的女人,神色满是困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岑阳沫在角落喝着酒,他这边的人少,正好对着楼梯口,所以,碰撞声出来的第一时间,他就看了过去。
这套衣裙……
身形……
岑阳沫愣了一下,旋即,脑海里迅速出现了白芷的身影,他记得很清楚,白芷今天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明艳动人,让他挪不开眼睛。
“白芷受伤了?”
他急忙放下酒杯,朝着白芷冲了过去,神色慌张,白芷摔在地上已经有一段时间,还没能够爬起来,是不是受了严重的撞伤?
“白芷,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岑阳沫来到了白芷的身边,右手环过她的后背,把她扶了起来。
“嘶~疼………”
白芷嘴里吸着冷气,直呼着疼,岑阳沫僵着,不敢乱动。
“你忍一忍,我带你去医院。”
他看着白芷的面色煞白一片,嘴唇哆嗦着,脖颈处的位置,有着紫红色的淤青,估计其他地方也有。
“放下!”
在他准备抱起白芷的时候,一道冷冽的声音骤然而至,岑阳沫徇声抬起了头,看见了那张阴冷的面容。
是墨庆白。
“墨庆白,你什么意思?”岑阳沫仰着头,目光炽烈,瞪着他。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她是我女人,你抱着她是什么意思?”
岑阳沫一时间,凝噎语塞。
墨庆白说的没错,白芷是他的女人,就算受了伤,也应该是他陪同去医院,自己抱着白芷,算什么?
墨庆白冷冷地瞥了一眼岑阳沫,附身,准备从他手里将白芷抱起来。
这时候,夜少冷和翁捷也是走了过来,两人目光对视着,也是疑惑的看着墨庆白,岑阳沫,还有坐在地上的白芷。
“发生什么事了?”夜少冷看向墨庆白。
没人回答,墨庆白只想赶紧抱着白芷去医院检查,白芷不可能在平地摔倒,这里是楼梯口,肯定是从楼梯上滚落了下来。
看着面色惨白的白芷,他的心里,很疼很痛。
伸出手,落在白芷的腰侧,另一只手落在肩膀的位置。
可旋即,墨庆白的手被白芷甩开,身体也是被推了出去。
白芷没有抬头,所以,没有人看见她嘴角的抽搐和哆嗦,只听见了她说的那句话:
“岑阳沫,你能送我离开这吗?”
墨庆白神色一僵,被甩落的手僵硬在半空。
夜少冷和翁捷,听到这句话,也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的白芷。
就连岑阳沫,也是一脸的震惊。
怎么也想不通,白芷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难道,白芷和墨庆白之间,发生了什么冲突矛盾。
夜少冷看着同样诧异的墨庆白,心想,应该不是。
“我要离开………”
隐隐间,能够听到白芷的哭声。
“可以。”
岑阳沫没有在意墨庆白的脸色,将白芷抱起。
起身的时候,墨庆白侧着身体,正好挡在了岑阳沫的前面,两人身高相差无几,被抱着的白芷,感受到一大片阴影的突然降临。
还有那股,熟悉的薄荷香气。
她知道是墨庆白,但却没有将目光转过去。
墨庆白低垂着眼神,看着自己的女人躺在别的男人怀里,他的心情差到极致,眉头死死的拧紧,那几乎是面瘫般的脸,也在此刻彻底变了颜色。
“为什么?”
他问道,问的是白芷。
面色很冷,因为面对的是岑阳沫,语气却很柔和,因为听的人是白芷。
墨庆白的询问,并没有让白芷回转目光。
他的眉头拧的更死,他离开白芷去了一趟洗手间,再到现在,不超过十分钟的样子,可白芷前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对他冰冷,不理不睬。
这期间,绝对发生了一些事情。
“墨庆白,你还是先处理好你跟宋茜的事情吧,等你见过她,你会知道,为什么………”
白芷埋着头,声音哽咽。
“我们走。”
这句话,是说给岑阳沫听的。
岑阳沫后退了几步,绕开了墨庆白的身体,在众人的注视下,抱着白芷离开大厅。
他并不在意白芷和墨庆白,墨庆白和宋茜之间有什么。他更担心,白芷的身体。
墨庆白杵在原地,夜少冷很少看见,如此神态下的墨庆白。
“赶紧追上去啊!”翁捷在一旁,着急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