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接下来两人一言不发。
七海花散里闭上眼继续用神力修补着身体,而压切长谷部则站在一旁看向窗外的夜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走吧。”长谷部说道。
“嗯。”七海花散里点头。
和长谷部撑了伞一起走到中央庭院时,才发现那边已经聚集起不少付丧神了,至少一队的成员都在,不过髭切和膝丸不见踪影。大家都简单打了个招呼,也交换了审神者目前不在本丸的消息。
在大家的注视下,[门]开了。
笑面青江从[门]中跌落出来,他浑身是血,脸上带着惊恐:
“——快点将[门]关上!”他这样怒吼着说道。
但是已经晚了,从[门]内挤进来的庞大身影,也让每个人明白了笑面青江脸上的惊恐从何而来。随他一起过来的是烛台切光忠,只不过是、暗堕后失去神智的烛台切光忠。
随后是,刀剑出鞘的声音。
烛台切光忠原本的实力就是顶尖的,暗堕之后更是上涨了一大截,他来到本丸后就开始无差别的攻击,翻滚的黑色神力引来了大部分正在休息的付丧神。
大家联圌合圌起圌来对他发动了反击。
七海花散里没有动手,而是在一旁看着。
随着身上的伤口加多,烛台切光忠逐渐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此时他衣着破烂,满身是血,刀尖向下,垂落到了地上,他没有再进行攻击了,似乎恢复了神志。于是众人也都停下了攻击。
雨水肆意冲刷着本丸,七海花散里的心感觉很凉很凉。
烛台切光忠穿过人群,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他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但那血很快又被雨水冲掉了。
“咳……压切……”他对她伸出手来,轻微的触碰了她的脸颊,然后露出个有些惨兮兮的笑来,“暗堕后……咳……我一直想带你离开……只可惜……咳……”他吐出一口血来,接着说道,“现在可以亲我一下吗?”
七海花散里向前走了一步,但她的手刚碰到烛台切光忠后烛台切光忠的身体便像飞灰一样融化消失了。本体刀从半空中落下,跌入了下面的血水中。七海花散里俯身拾起烛台切光忠的本体刀,在刀上轻轻一吻。
刀锋划破了她的嘴唇。
紧接着,烛台切光忠本体刀碎裂的声音,即使在这大雨中也无比清晰。
烛台切光忠,碎刀。
付丧神们只是沉默地看着这一幕,粟田口那边有个短刀突然爆发出一阵哭喊:“一期哥,我不想变成烛台切那样!”接着粟田口那边好几个短刀们都开始了哭泣。
惶恐不安的不仅有短刀,还有打刀甚至是太刀和大太刀们。
他们直接目睹了一个优秀的付丧神是如何死去的。
他们不想变成烛台切光忠那样……烛台切就是太温柔了,所以才会如此……
阴暗的思想缠绕在每个人的心中,加州清光直接说道,“……主上现在并不在本丸,我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
“她只是个低练度的刀而已,对主上没什么价值的。”
“可是在这里强迫她主上会生气的啊。”
“不会的,主上那么温柔,是不会责怪我们的。”
“即使责怪了也无所谓,为了更好的跟在主上身边,只能那么做了。”
“对的……”
“只要和她交圌合……”
“和她交圌合……”
“交圌合……”
……
……
七海花散里站在众人中间,茫然地看着她无比陌生的同僚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究竟在说什么?这个本丸的付丧神们都疯了吗?
“要去房间里吗?”
“无所谓吧在这里就可以。”
“正好有雨,不会搞的到处都是血和液体。”
“房间太挤了,这么多人盛不下吧。”
她看向离她不远的压切长谷部,而压切长谷部紫色的眼眸里闪烁疯狂偏执的光,他在喃喃低语道:“为了主上为了主上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效忠主上——!!!”
他们真的都疯了。
七海花散里明白他们是要干什么了。大概是和在黑篮世界一样的剧情。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接着是从天而降的冰冷气息,斜裹着过于强盛的神力,把向她靠拢的付丧神们逼开。
是髭切。
髭切用剑轻巧地挡住莺丸的攻击,随后长臂一揽带着她旋身躲过乱藤四郎的偷袭,然后笑着说道,“我在白天就说了,我要带走她。”
“你——”她出声。
“嘘。”髭切用手指点了点她的唇,“配合一下。”接着他用刀抵住了她的咽喉,微笑着说道,“请让一下好吗?不然的话我就毁掉你们的解药喔。”
“你——!!!”
付丧神们的愤怒已经接近了癫狂,七海花散里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院子里充斥着被污染的神力,似乎所有的付丧神都在一瞬间陷入即将暗堕的境地。
但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髭切带着七海花散里离开。
雨还在下着,疯狂的雨线撕裂了天地。
“你要带我去哪儿?”七海花散里问道。
“去见言峰绮礼。”髭切说道。
——
第122章 亲吻刀锋(四十一)
七海花散里已经全身是水了, 而髭切正带着她向审神者的庭院那里狂奔着。膝丸正站在庭院门口, 看到髭切后迎了上来, 叫了声:“兄长。”
“守在这里, 膝丸,一个都别让他们进来。”髭切严肃地吩咐了一句。
“好的, 兄长。”膝丸立刻答应, 话语之间满满是对自己兄长的信任。
髭切直接踹开了审神者的门,然后拿了条毛巾扔给七海花散里, 接着说道,“听着, 我知道你现在很疑惑,但没有多少给你提问的时间, 我只能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
七海花散里沉默地点头,她的嘴唇上还沾着血,是之前亲吻烛台切光忠时沾上的, 当然也有一部分她的血, 毕竟亲吻刀锋是要付出代价的。
“本丸的所有刀剑都处于暗堕状态,和你接吻可以缓解暗堕速度, 交圌合可以净化暗堕神力。当时我是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所以很抱歉,算了,说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你救我一次, 我也救了你一次。”髭切说到这里时勾了勾嘴唇, “从这个方面来说也没有意义。”
七海花散里沉默着没说话。
“我后来屡次找你是想和你说明这个问题, 但你看起来很怕我,所以我就想等以后再说。”髭切飞快地说道。
七海花散里点头。
“至于审神者,言峰绮礼,他知道一切。”髭切说道。
在听到刚刚那些话后,七海花散里只是震惊,但听到髭切这句话后,七海花散里直接有了种灵魂被撕裂的感觉。
审神者,她的主上,居然全部都知道吗?
“你想问什么,可以当面和他说。”髭切一边这样说道,一边走到花瓶那边,转动了一个古董陈设。墙壁被打开了,里面是一间暗室,髭切点燃了灯,七海花散里看到审神者被绑在了椅子上——应该是髭切的杰作。
怪不得今天审神者不见了。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本丸内进行调查,”髭切看了一眼审神者说道,“和你发圌生圌关圌系的有我、左文字一家,三日月宗近,歌仙兼定……”
“等一下……”七海花散里稍微有些糊涂了,“左文字一家……”
“你自己不知道么?”髭切看了她一眼,“你仔细想一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七海花散里的心猛然间堕了下去。
哈,是啊,的确有过醉酒,而且是江雪左文字主动敬酒,她无法拒绝……怪不得、怪不得小夜左文字会把御守给她,原来是补偿吗?
“那三日月宗近……”七海花散里慢慢地说道,“不是小狐丸吗?”
“不是。”髭切干脆利索地说道,“那晚具体我也是知道一二的,我还和小狐丸试探着交了一下手。”
“嗯。”七海花散里感觉自己的心已经降到了冰点。
“好了,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你和言峰绮礼了,我和膝丸在外面守着,怎么做是你的事了。”髭切一边说着一边向门外走去。
“可是,你为什么……”
“我啊。”髭切停下了脚步,他的脸上露出平日里那种凉薄的微笑来,“我呢,总讨厌受别人控制了。而且弟弟丸虽然蠢,毕竟也是我的兄弟。”
“我知道了。”七海花散里轻声说道,“鹤丸呢?”
“我虽然有洗白的征兆,但你可别以为我真要洗白啊。这可太僵硬了。而且你别忘了,”髭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这个本丸里真正在意你的只有烛台切光忠一个,而且他已经死了。长谷部视主上为生命,小夜左文字更注重左文字家的兄弟,山姥切虽有点道义,但他同样会为了继续效忠审神者而不择手段……至于我,这次救你只是顺手为之,我只是借刀杀人而已,我不想背负弑主的罪名。”
七海花散里沉默地看着他。
“所以,别对我有期望,也别对他们有期望。我们可能为你做了什么,但不会为你做更多,如果没涉及到我们自身利益,我们只是个可耻的旁观者罢了。烛台切光忠只有一个,而且他已经死了,被他们,被审神者,被这个规则一起杀死的。”
髭切这样说道,接着转身走入了大雨倾盆中。
七海花散里看着他消失在雨夜中,然后慢慢转过身,看向绑在椅子上的审神者。而审神者正在对她微笑,发自内心的,微笑着。
——
“您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主上。”七海花散里慢慢地说道。
“想说的啊……”审神者思考了片刻,说道,“果然是我最忠实的手下啊,给我带来了这么多乐趣。”
“……您在说什么啊。”七海花散里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成为了一个冰块,但那冰冷的液体还在从中不断地抽圌出,输送到自己的四肢残骸上,肆意夺取着最后一丝温度。她颤抖的,用卑微的姿态说道,“既然那样的话,您可以直接告诉我的,您知道我会为您而付出一切。”
“直接告诉你就太无趣了,也欣赏不到你现在的表情了。”审神者看着她,他脸上的平静也被带着疯狂的神经质笑容所撕裂,“哈哈哈……真是太令人愉悦的表情了!”
缠绕着黑色神力,在痛苦的自我崩溃中开始暗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