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七海花散里在看到莺丸后微微一怔,莺丸那失礼的举动她当然记得,从此就对莺丸直接退避三舍了。她向那边走了几步,他们三个听到脚步声后都看了过来,她看着小狐丸,不知为何却突然不想过去了。
而且这种突如其来的陌生感是怎么回事?
“早上好,压切。”小狐丸率先说道。
“压切,你醒了啊。”三日月宗近说道。
“日安,压切小姐。”说这话的是莺丸友成。
是三个迥然不同的问候。
——那种别扭的感觉更多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哪里出了错?不解,茫然,好像有很多个爪子在挠着她的心一样,她的手指不自然地屈伸着,想要缓解这种抓狂的感觉。
而且不知为何,她看向小狐丸时感觉,感觉心有点发疼。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三人的问候,她一句话都没回答。
气氛一时间有点凉了。
风吹过,湖面起了皱。湖面上枯萎的荷花都已经被清去了,倒是有几尾鱼的身影流过。
三日月宗近“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缓和了气氛,“压切,你错过早餐了啊,要来吃点甜点吗?”
“不了。”她没什么胃口,在原地站了几秒后回了神,“啊,今天轮到我耕地了吧。”
“恩,早上吃饭时鹤丸还到处找你来着。”三日月宗近笑得眉眼弯弯,“我告诉他昨晚你和小狐丸打架了,所以今天迟一点过去。”
……好吧,这是三明式黄段子嘛?
七海花散里看向了下小狐丸,但小狐丸却避开了她的视线。
……好吧,这啥,是拔掉无情嘛?
但心上的疼痛感却突然消失了。不过她的注意力也并非在此,此时她几乎是满脑子都想着耕地的事,应该好好耕地,完成主上的命令。
“我先走了。”她用颇为僵硬的语气这样说道。
“拿点糕点再走吧。和我来一下。”三日月宗近说道。
七海花散里刚想拒绝,但却发现三日月说这话时没有笑。他平日里总是慵懒优雅的神情,虽然常常口出荤言,但却从未有人敢真的触犯他什么。尽管看他云淡风轻的面容会觉得他不会把任何事放在心间——可能也的确如此,所以那份“触犯”不是出于畏惧,而是出于尊敬,以及对“美”本身的尊重。
所以,在看到三日月宗近没有微笑的面容后,她立刻答应了下来。
三日月宗近起身向回廊走去。
“三日月。”小狐丸说道。
三日月宗近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示意她和他一起走。
“我之前就说了,别做多余的事。”小狐丸的声音稍微带了点冷意。
“小狐丸。有形的事物终会毁坏,但无形的比有形的更容易毁坏哦。”三日月背对着小狐丸说道,然后他转向七海花散里,“走吧。”
七海花散里沉默了几秒,和三日月宗近一起离开了池塘边。
穿过走廊后进入了三日月宗近的房间,她出于礼节没有深入,而是在门口等候。三日月宗近果然开始翻箱倒柜的找糕点,那副样子……嗯……有点喜感。
“小狐前辈是在生气吗?”七海花散里忍不住问道。
“啊,应该是。”三日月宗近说道。
“究竟是怎么……我有哪里做错了吗?”七海花散里说道。
“没有,是他的错。”三日月说。
“是吗。”七海花散里并不相信这一点。
“他早上和我提了昨晚的事。”三日月说道。
“怎么……”
“他说你后来一直在呼唤主上的名字。”三日月宗近说道。
七海花散里的心咯噔了一下。
“喜欢”这种情感不是像算术题一样有规律地增增减减,虽然“喜欢”能够通过算计得来,但它很多时候也是毫无理智,可能会在这一瞬间一扫而空,或者猛然膨胀起来。
她意识到小狐丸不会再喜欢她了。
小狐丸所展现的更多是包容,除却昨晚稍微有些过头的表现外,他在从前大部分都是近乎宠溺的看着她,听着她说“喜欢”的。更像是,你喜欢我,好的,我接受。这种情况。
“我……对不起。”她轻声说道。
她知道三日月说的话是真的,昨晚她有梦到主上,肯定在梦里呼唤过主上,而且不止一次。或许……那时,真的会把小狐丸当做主上也说不定。
“没关系。”三日月宗近说道,“我们都知道压切长谷部唯一爱的就是主上。小狐丸他也知道的,从一开始就知道。”
七海花散里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你为此感到难过吗?”三日月宗近端详着她的神色,问道。
她依旧没说话,她从刚刚起就头痛得厉害,眼前也出现各种重影和片段,似乎那些梦境还困扰着她。
“你是想寻求一段稳定的关系吗?”三日月宗近继续问道。
天空零零星星的火焰汇聚成月亮的形状,无尽沉寂的长夜,他的面容……主上……唯一的……独一无二的……
“没有。”七海花散里听到自己回答道,“我所求的只有主上。”
“啊。”三日月宗近反倒愣了愣,“我以为你挺喜欢小狐丸的。”
“我的确喜欢他。”头痛得厉害,已经无法思考任何问题了,七海花散里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放任着其他意识操控着她的舌头说道:“但我爱主上。”
三日月宗近仔细端详着她,她看起来没有任何不适,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以外,然后他点头,“嗯,你们暂时不要再联系比较好。”
“一个队……”
“我会建议他离开一队的。”三日月宗近说道。
头痛终于消失了,七海花散里带了点恍惚地说道,“多谢。”
当天中午最新任免消息传遍了本丸。
第一条消息是,小狐丸主动离开一队。
第二条消息是,髭切、膝丸回归一队,其中髭切代替山姥切国广成为一队队长。
第118章 亲吻刀锋(三十七)
瞬间不足以成为生命的喜悦, 我只相信死亡那一瞬间的纯粹。
——太宰治
髭切成为一队队长的消息传来时, 七海花散里正在和鹤丸国永勤勤恳恳地耕地。听到这个消息后, 七海花散里的心态差点崩了。
风吹过, 连绵起伏的庄稼似乎在奔跑着,一波接着一波向天边涌去。是很不错的风景, 但七海花散里完全提不起兴趣来。
鹤丸靠在锄头上看向她, 然后说道,“从早上起, 你就一点兴致都没有啊。”
七海花散里敷衍了一句,“耕地能有什么兴致?”
“也可以有兴致的, ”鹤丸国永笑着,阳光照在他银色的睫毛上, 仿佛落了一羽的霜华,接着他慢悠悠说道,“俗话说, ”没有耕坏的田, 只有累死的牛。——这就超级有性♂致了。”
……
……
……???
“你说啥?”七海花散里嘴角抽圌搐了一下,看向鹤丸国永。
鹤丸屈指握拳, 轻抵下颌咳嗽,然后飞快地解释道:“三日月说的。”
他就这样干脆利落地出卖了三明。
好吧,这话看起来也很像三明那个老不正经的能说出来的话。
“好吧。”她无奈地说道。不过被鹤丸这么一搞,那郁结的心情也冲散了很多。
“你和小狐丸发生了什么吗?”鹤丸突然又冒出了这么一句来。
“啊?我应该需要和他发生什么吗?”七海花散里张了张嘴, 说道。
“全本丸都知道你和他好了。”鹤丸说道。
“有那么夸张吗……”
“你以为呢?”鹤丸说道, 他说这话时唇角微扬, 弧度却随风而逝,“本丸可就只有你一个女性啊,大家或多或少都在注意你。”说到这里时他把锄头一丢,然后走到她面前撩起她耳际的一丝头发,说道,“当然,也包括我。”
七海花散里也没有躲开他的动作,而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好讨厌的感觉。”
织田信长那次也是,这次也是……作为压切长谷部,此时真的很讨厌她女性的身份。
“嗯。”鹤丸收回手,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边有向日葵。烈日下的向日葵就好像一幅画。画的笔触大胆恣肆,坚实而有力。绚丽的光泽和饱满的轮廓,在日光下淋漓尽致的展现着蓬勃的生机。以最粲然的金色和最强烈的感情抵御着岁月的磨炼,仿佛熊熊火焰,满怀炽圌热的激情。
以及麦田。深浅不一的金色,灿烂的金色,迷蒙的金色,令人狂喜的金色。流淌的麦田似金色的河流滚滚而来,骄傲的麦穗在日光下因地心的引力而垂头化作暗影。远处的山峰匍匐成古老的兽,首尾相衔,眺望着蔚蓝的远方和融为希望的太阳。
很美丽的景色,灿烂到几乎要将眼球灼伤。那种将自己燃烧殆尽以博君一笑的感觉……很好。
接着——
“呦!”鹤丸的脑袋突然出现在视线里,他一边发出那个招牌的元气满满的招呼声,一边拉开笑容。
“呦你个头啊呦!”七海花散里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面对七海花散里的粗暴,鹤丸只是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去睡觉吧?”
……
“你这话我没法接。”她木然说道。
“哈哈哈你在想什么呢压切。”鹤丸笑了起来,他的笑仿佛冰雪消融了似的,那声音也带着冷泉清冽的感觉,“我是说去偷懒吧,睡觉也好干啥也好,总之来偷懒吧~!”
“……你见过长谷部偷懒吗?”七海花散里说道。
“下午补回来就是了。”鹤丸此时的表情像极了搞传销的,他直接拽住她的手臂把她往那边拉,“走吧走吧,你不觉得这个时间在万叶樱下睡午觉是很幸福的事吗?”
于是七海花散里就真的被他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