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然后两个女人又开始扯着嗓子鬼吼:“局长你怎么连建浴室都能建的偷工减料?”
抠门死了啊!
想想自己在女浴室洗澡的时候哼的那些歌,邹婷都有些想辞职。
办公室里男人们都在哄笑,局长涨红着一张肉脸命令小张过去把浴室门给锁死。
“我冻死这两个死丫头。”局长觉得自己简直气成气球。
他那么抠门还不是为了能给多发点安全劳保!死丫头!
***
洗完澡折腾完指甲和手腕的伤口,武力镇压了小张试图反抗不帮她们写检讨的谋逆心理,沈惊蛰回家已经接近半夜十一点。
开门的时候动了动脖子,才发现她一直忘记了之前被打的那个伤口,那矿工下手太重,她扭了两下觉得应该是伤着肌肉了。
“江立!”她灯都没开就闭着眼睛瞎喊,“帮我找点红花油揉后背。”
灯开了。
不是她打开的。
客厅里站了两个人,一大一小,表情尴尬。
“我去拿红花油。”江立迅速转身,把严卉一个人丢在蛋糕边上。
“……”沈惊蛰捂着脖子傻眼。
“姨,你让一个男人帮你揉后背?”严卉肃着小脸,痛心疾首。
“你一个新时代的弄潮儿能不能不要那么封建。”沈惊蛰凑过去看了眼蛋糕,还不错,水果的。
想都不想就伸爪子。
“点蜡烛吹蜡烛许愿!”严卉嗷呜一声冲上去抓住沈惊蛰的爪子,“你生日啊,能不能不要扫兴!”
“我从来不过生日。”沈惊蛰拍拍严卉的头挑了一块黄桃塞嘴里,心满意足。
“你不过生日为什么要吃蛋糕!”严卉觉得大人真的太任性。
“因为我饿了。”沈惊蛰又捡了块火龙果。
等江立拿了红花油出来,那个不大的蛋糕上面已经被沈惊蛰挑的坑坑洼洼。
……
江立揉头:“你就不能按顺序吃么。”
挺美的水果蛋糕,现在吃的跟月球表面一样。
“我先把这丫头送回去睡觉,你别睡,我有事找你。”沈惊蛰没接话,切了一半蛋糕让严卉拿着,拎着她的书包出门。
“你怎么能让一个男人等着你别睡?”严卉更加痛心疾首。
“你省省力气,你爸说了不娶我,我绝对做不了你后妈。”沈惊蛰一巴掌拍死严卉的蠢蠢欲动,“还有你最近电视剧是不是看的太多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台词。
“我的后妈为什么不能我自己选?”严卉问的十分郁闷。
“你忍忍,等你长大了你老公一定能让你自己选。”沈惊蛰教坏小孩子的话慢慢的听不见了,江立笑着摇摇头。
她真的没怎么变。
八年了,连腰部曲线都熟悉的让他有些恍惚。
她又想找自己谈什么呢?
剩下的似乎都是不能提的了……
***
沈惊蛰很不爱过生日,但是一到惊蛰,所有人就也就都知道了她的生日到了。
所以不爱过生日的沈惊蛰也非常的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她的名字提醒她很多事。
生为女儿身,家里人不重视,一直到需要上户口了才根据她出生的日期随便的取了个名字。
不像沈宏峻这个名字,特意找算命先生算了八字,花了大价格才定了下来。
家里的奶奶迷信,妈妈软弱,觉得女孩子在惊蛰这天出生不吉利——哪有女孩子出生的时辰正好是蛇虫出洞的节气的,这娃一定是个扫把星。
所以惊蛰这个名字对于沈惊蛰来说,提醒的都是不好的事。
她很讨厌过生日。
但是沈宏峻觉得不管她怎么讨厌,十八岁的生日也应该要过。
让两个十四岁的热爱玩游戏的少年存下生日礼物和蛋糕其实很难,那时候的江立对天天追着他们屁股后头让他们不许逃学的沈惊蛰很反感,买生日蛋糕的时候一直嘀嘀咕咕。
“明知道会被她打还硬要买。”江立觉得简直无法理解。
“十八岁呢。”沈宏峻和沈惊蛰酷似的脸笑得得意洋洋,“我姐说等到她十八岁,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打工赚钱了。”
“赚了钱给你爸赌?”江立问的有些刻薄。
他心情真的很差,为了这个蛋糕和那个女士手表,他和沈宏峻忍了两个月没去游戏机房。
“你再欺负我弟弟我就阉了你。”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沈惊蛰直接往江立胯下踹。
江立训练有素的躲开,心里再一次腹诽,他真的从来没见过那么凶的女人。
“你又不爱过生日,沈宏峻就爱瞎折腾。”江立手里拿着的蛋糕因为躲避动作有些歪,心疼的江立直抽气。
鲜奶做的啊,他都舍不得吃。
“不吹蜡烛就不算过生日。”沈惊蛰笑嘻嘻的摸摸沈宏峻的脑袋,“我喜欢蛋糕,也喜欢手表。”
她知道他们偷偷攒了很久。
她唯一的一个想要收到礼物的生日,不是因为十八岁,而是因为她知道他们两个真的用了心。
吃蛋糕的时候她使坏抹了江立一脸奶油,沈宏峻在边上笑得嘎嘎嘎的。
“谢谢。”她笑嘻嘻的,鼻子额头上有白色的奶油。
江立满脸蛋糕一身狼狈的傻在那里。
从此以后,让他凌晨洗内裤的人从明星变成了她。
笑嘻嘻的,蜜色皮肤,奶油在她身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鲜奶做的……
第17章
回忆可以使人变得柔软。
沈惊蛰在走廊上抽掉一支烟, 脑子里想的都是江立曾经的样子,张扬的,因为家里宠着有些不懂事,但是心地善良。
怎么样都无法让那个少年和现在这个对着狙击手都能面无表情的男人重叠。
那是一双见过死人的眼。
人的本性很少会变, 所以她从来不相信她弟弟会走私文物, 但是现在对江立,她居然有些犹疑。
在寻找她和沈宏峻的路上,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而她,应该怎么处理他捂住她的眼睛后的心潮翻涌。
一个她分不出忠奸的男人,一个小她四岁在十几天前她还把他当孩子的男人。
***
再次回屋,客厅的灯还亮着。
江立坐在客厅里, 膝盖上放着他的□□——笔记本电脑。
他洗了澡,头发微湿, 戴着那副颇有点斯文败类架势的金边眼镜。
作为一个十几个小时前才经历过被人泼煤油, 被当众抽巴掌, 甚至见识过正中眉心当场毙命枪击现场的男人,他平静的不像人。
看到她进门,他甚至合上笔记本对她笑笑,像每一个她晚归的夜晚。
“蛋糕不吃么?”她注意到桌上放的蛋糕和食物都没动过。
“我刷了牙。”江立回答的很乖巧, 就好像白天拉着她滚向安全区的人不是他一样。
话题就进行不下去了。
沈惊蛰有些焦躁,靠在门边不进门,也不换鞋。
“出去跑一圈?”沈惊蛰侧头指了指门外, 她焦躁的想把他吊起来用鞭子抽。
虽然她有种莫名其妙的预感, 这男人哪怕用鞭子抽都不一定能抽出真话来。
他外壳太坚硬了, 坚硬的让她察觉出了男女之别,坚硬的让她有些心猿意马。
“你手好了么?”他皱眉拒绝,把客厅茶几上的红花油拿起来示意她过来,“我帮你擦后背。”
……
她能接受八年前的江立帮她买卫生巾,却不能接受现在的江立碰她的后背。
几个小时之前,她才发现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不可否认的,她有些恼了。
“你爸妈最近好么?”她问了一个很不合时宜的问题,在两人重逢的第十四天,在两人白天经历了粉身碎骨的生命威胁之后,她突然问了那么个问题。
有点好笑。
所以江立笑了,沈惊蛰也没绷住。
“还不错,他们感情向来很好。”江立的笑意染进了眼底,狭长的眼睛微微弯起,看起来又变成了八年前的少年。
“他们对你来这里没意见么?”沈惊蛰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并没有多想,她很少这样漫无目的的拐弯抹角,所以并不擅长。
可江立却因为她这个问题,眼底的笑意变成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