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金，老子让你干活是给你脸。”羌由来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狠。
    真没侮辱笑面虎的称号。
    “我艹！”
    老三见自己大哥被打，急吼吼的就想冲上去。
    “干什么？”
    呼啦！
    笑面虎旁边的人手拿开山的家伙，挡在了老三面前。
    眼见局势不对，害怕老三吃亏，光头金将他拉了回来。
    在这里打架，就算他有理，那些狱警也不会拿笑面虎怎么样，只会修理自己一方。
    “羌哥，别生气，我们去！”
    光头金被人打了一巴掌，还得赔笑脸。
    看到他的模样，羌由来满意的点点头，脸上又浮现出笑容来，只是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这才对。”
    笑面虎又摸了摸光头金的脑袋，笑眯眯的说道：“跟着我，保证没人欺负你。”说罢，就转过身，带着那几人离开。
    他一走，老三就不满的嘟囔。
    “大哥，干嘛这么窝囊，我们七个人害怕干不过一个笑面虎？”
    唉！
    光头金叹了口气，说道：“老三，你别冲动，现在我们可能打的过他，但等他叫来人，吃亏的还是我们啊。”
    顿了下，他又解释道：“他和我们不一样，他外面也有势力，这里的狱警都不敢拿他怎么样。我们一打，肯定会被关紧闭的。”
    老三虽然五大三粗，但道理还是懂的。
    听了光头金的话，便默不作声了。
    陆子明再次上山，却见12号房间的七个人只剩下了三个，光头金、身材高大的老三和瘦弱的老二。
    虽然诧异，他却没有吭声，将剩下不多的石头装好，就坐在车把上休息。
    光头金刚才被笑面虎打了一耳光，心情糟糕透顶，此刻看到陆子明这个小子居然坐在那休息，自己却在干活。
    心生不忿，将手里的家伙往地上一扔，指着陆子明一脸凶狠的说道：“小子，过来凿石头。”
    陆子明见状，心里一阵窝火，刚才自己一人干几个人的活，这会儿他们跟不上了，却还让自己来做。
    这摆明了就是欺负自己。
    但他知道，若是不同意，可怕光头又要过来找自己的不痛快。罢了，反正自己现在也不累，干就干吧。
    陆子明这样想着，走过去将光头金扔在地上的锤子和凿子捡起来，蹲在那去凿石头了。
    光头金看到陆子明顺服的样子，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心情也好了起来，刚才被笑面虎打耳光的耻辱也不算什么了。
    老话果然不假：人善被人欺，当陆子明拿起凿子和斧头的时候，他一个人的工作量就顶得上六个人。
    先将石头凿下来，然后装车，推着车下山，再次回来重复上述工作。
    接下来的大半天，一直到六点，除了中午吃饭的半个小时，陆子明就没有停止过工作。
    说来也怪，每一次他精疲力尽的时候，就会有一股暖流流转全身，将那疲惫感驱散，让他重新拥有力量。
    犯人的工作毕竟不是到打工，力度之大远超想象，就算那些没有被欺负的人，八人四个人凿石头，四个人往下送，一天下来也是累的被狼撵了一样。
    能照顾好自己已经不错，哪里有心情去观察别人。
    而陆子明却不知道，在他干着超远常人工作量的时候，远处却有一个人眯着眼睛打量他。
    度日如年，当那刺耳的哨声响起的时候，匍匐在半个山头，穿着囚犯衣服的人都爬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当然，这是大多数的人，而有的偷懒或者干的不够快的组，还得将一天分配的任务完成才能去吃饭。
    原本就算陆子明再猛，他一个人也代替不了六个人。
    倒是光头三人，他们再看陆子明不顺眼，也不会和饭过去。所以在下工前的两个小时，发疯似的猛干。
    这才终于赶在六点把活干完。
    当然，一天的工作量，陆子明包揽了其中四分之三。
    回到澜风监狱，陆子明先是去洗了澡，这才去吃饭。
    经过这几顿，他已经有些适应这些难吃的饭菜。虽然一天下来犹如神助，但松弛下来，他还是饥肠辘辘，第一次扒光了盘中餐。
    今天的休息时间，他仍是去了放风区。
    找了远远的角落，坐在低矮的石墩上，看远方的天空。
    山上的天气很干净，能够看到星空里挂着的星星。
    “小鱼，王叔，王婶，你们还好吗？”
    陆子明抬头仰望南方，声音满是哀伤。
    不自然的，他又伸手去摸挂在脖颈上的玉石。
    “哥哥，这个送给你。”王小鱼将脖颈里那绑着玉石的带子解开，满脸笑意的解释。
    “它是我很小的时候在海边捡的，我见它形状奇特，就一直带着。”
    这是王小鱼将玉石送给他时，说过的话。
    陆子明想着，思绪又被过往的场景占据。
    直到，突兀的，他耳边响起一人的询问声。
    “小兄弟，我能坐这吗？”
    陆子明送开了握着玉石的手，直起腰，扭头去看。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站在左侧，国字脸，满头短发，中等身材，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虽然是询问，但那低沉中略带沧桑的声音，让人不忍心拒绝他的话。
    刘琦的眉头皱了一下，王小鱼告诉过他，若是一个陌生人突然对你说了，或者做了不同寻常的事，就要当心了。
    他可能想从你身上得到些什么。
    放风区人虽多，但还不至于没有地方，这人突然凑过来要坐自己旁边，陆子明不得不怀疑他别有用心。
    不过监狱里，他连自己房间的一群家伙都收拾不了，更不敢得罪其他人了。
    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看向一边。
    可是那个男子却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他很自然的坐在了陆子明左侧，从口袋里拿了一支烟出来。
    “要吗？”
    他将烟递到陆子明面前，轻声询问。
    陆子明摆手拒绝。“谢谢，我不会。”
    呵！
    那男子将手收了回来，将烟噙在嘴里，从口袋里翻出一个火柴盒。
    次啦！
    火柴头被点燃，在这朦胧的夜里，像掉在凡尘的星星。
    陆子明粥起了眉头，他反感烟味，这点，王三斤从他第一次出海就知道了，所以，他在船上很少抽烟。
    或者说，陆子明在的时候，他很少抽。
    “兄弟，新来的？”
    那男子抽了一口，眼睛眯在了一起，像是从中找到了满足感。
    “嗯。”
    陆子明应了一声，这是第一次有人在监狱里和他说话。
    也是他在被光头几人欺负后，除了必要的说话之外的第一次开口。
    “因为什么啊？”
    那男子像是对陆子明很感兴趣，接着问道。
    陆子明一来，就因为说话被光头暴打，加上那个被打死的瘦子，也是因为祸从口出。
    所以，他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能少说的绝不多说，能不说的绝不开口。
    但是眼前的人，既不是满脸凶相、语气不善的光头一伙，也不是满脸横肉，动乍要人命的监狱警长。
    倒像是一个善意的人，再和自己聊天。
    陆子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杀人。”
    那人明显诧异，他没想到眼前看上去年纪很小，瘦弱的少年，居然是个杀人犯。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平静。
    用有些惊叹的音调说道：“看不出来，小兄弟年纪轻轻就能干出这么大的事。”
    看到来自陆子明的目光，他呵呵一笑，连接解释。“兄弟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见陆子明别过头去，他却自顾自的说道：“我也是杀人。”他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同村的一个泼皮，趁我外出欺负我老婆，我一冲动，就拿刀把人给砍死了。”
    “那个时候，我比你现在大上几岁，年少气盛。”
    陆子明没想到他会和自己说这么多，听着他的经历，到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他是保护老婆，自己是保护妹妹。
    不自然的，陆子明就对眼前的警惕性没有那么高了。
    他看了看面前这一脸平静的男子，低声问道：“你后悔吗？”
    他眼睛里闪过一道光，随即笑着说道：“后悔，怎么能不后悔，杀了人我倒是痛快了，却可怜我的老婆还有那才三岁的孩子了。”
    “你回去看过他们吗？”陆子明问道。他显然对眼前人的故事有些感兴趣。
    “有！”
    男子猛抽了一口，将剩下的烟头暗灭在水泥地了。
    “上个月才回去过，难得的是，老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改嫁，孩子个头已经超过我了。”
    “那还好。”
    陆子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的牢没有白做。”
    男子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么，轻摇着头笑。
    过了一会儿，他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重新回复和煦的笑容，问向陆子明。“小兄弟，我说了自己的故事，不知道能不能听听你的故事？”
    陆子明见眼前的目光平和，一脸和善，犹豫了一下，便将自己的事情简短说了出来。
    当然，他只说了为什么要杀人，其余的，只字未提。
    那男子听了，连连点头，原来眼前的少年是为了保护妹妹免遭流氓侮辱，才在盛怒之下杀人。
    心中感慨不已，为了两人相似的经历。
    又聊了几句，男子便将自己的姓名相告，他叫杜立阳，住在4楼7号房。陆子明也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他。
    “小兄弟，你初来这里，可曾懂些监狱的规矩吗？”杜立阳看到陆子明脸上的几处擦伤和手臂上的伤痕，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