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裴野骂了一声，还没来得及退开，身后好似被一双冰冷的手推着，整个人都跌向冰箱，几乎是眨眼间，眼前光明褪去，只剩下一旁幽暗。
    而房中的镜中人听到裴野的声音，无比迅速地跑出来，可它只来得及看到裴野身影骤然消失，四周瞬间一片冷寂。
    “裴野！”
    镜中人恨声喊着，眸色霎时阴戾，有杀意掠过，它咬着牙，下一刻，镜中人突然伸手探向了一旁的虚空，好似掐住了什么，无比狠厉。
    而它手中赫然钳住了那小鬼的脖子，那力度几乎能捏断对方的脖颈。
    “裴野在哪？”
    裴野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一睁开眼，就陷入了无尽的阴寒之中，四周是阴森恐怖的暗色，狭小的空间中他听到无数人痛苦的惨叫声。
    好像如走马观灯一般，下一刻，他就看到好似医院的地方躺着十来个人，他们浑身上下血肉模糊，几乎没一处完整的皮肤。
    他们疼得翻滚在地，试图爬着逃出这处如地狱深渊，可在出口处，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站着，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救命……’
    ‘我们不想死……’
    可无人在意他们的求救，那为首的男人拿着一份表单，在上面画下了叉号，“这些人身体素质不行，我的药差点就试成功了，看来得重换一批人了。”
    裴野心头一跳，连忙凑了过去，就看到对方手里的资料，每一个名字都无比清楚，分明就是他要找的名单。
    “给点药弄死得了，省得后面惹麻烦。”
    那人说着，便随意将那资料丢了，裴野下意识伸手去捡，指尖才碰到纸张，下一刻，他脚下一空，再缓过神来时，他整个身子几乎都探出了天台边缘，只差一点，就直接摔落地面。
    恍惚中好似有人揽住他的腰，才稳住身体，裴野反应迅速地抓住边缘，才没掉下高楼。
    他有些后怕地颤着身子，却心血来潮地抬起头，看向了空旷的天台，好似在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消失不见了。
    “统，刚刚是你拉住的吗？”
    变故来得太突然，要不是方才那半刻的滞留力，裴野早就摔下去了，以这高度，只有死路一条。
    但系统却否认了，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任务还没完成，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系统之前也曾告诉过裴野，只要他没完成任务，就算化成灰还得继续。
    但不知为何，裴野却不觉得是这个原因，可四周除了他一人，就没有任何异样，甚至连鬼都没看到了。
    裴野低头，看向了抓在手心的纸张，那是隔了十几年的光阴，纸张早已泛黄，在他张开掌心时，便又化作碎片，被风吹散。
    好似如今只剩下裴野记得那些曾经受过苦难的人。
    裴野垂眸，语气平淡，“填了这些名字，任务就完成了吗？”
    “不出意外，都是这样的操作。”系统说着，还问了一句，“你确定要提交答案了吗？”
    裴野挑眉，总感觉这话从系统嘴里出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他看了看脚下的高度，好似轻叹了一声。
    以这情势来看，如果他完成任务脱离了世界，好歹看起来是死得意外的，至少不用他再绞尽脑汁去想死的方式了。
    早死晚死都得死。
    “交吧。”裴野轻笑着，十分坦然，也不知道那两人发现他死了，会不会打起来。
    裴野压下心头的异样，在系统再次提醒声中坚定了答案，几乎毫不犹豫地将方才得到的名单全数填上去，他刚填完，系统就开口，“答案提交成功，等待审核中。”
    裴野刚要在说什么，蓦然间就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响起，无比焦急。
    ‘裴野……’
    裴野下意识回头，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人，好似刚刚只是他的幻听，但他却肯定，那是属于镜中人的声音。
    不知为何，裴野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得剧烈，像是不安的情绪涌起，不等系统给出答复，他的手机也突然响了起来。
    除了关鹤，不会有别的人会给他打电话，裴野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接听了电话。
    “阿野。”关鹤的声音好似染了些许笑意，像是解脱，又像是期待，“它们不会再伤害你。”
    裴野心想，他都要死了，那些鬼肯定是伤害不了他了，但嘴上却还是问道，“为什么？”
    “院长死了。”关鹤轻笑着，就感觉到裴野呼吸微顿，他体贴地接下了话，“我答应过你，不会动手杀了他的，他不值得。”
    关鹤表情平静地看着不远处，那个男人死状惨烈倒在了血泊中，所有人都觉得他死于意外，那关鹤就让他成为意外。
    只要这人死了，一切都会结束，那些死去的人也该离开了。
    “是吗？我就知道你不会脏了自己的手的。”裴野也松了一口气，微微勾起嘴角笑着，试图装逼地说出点名言，“那以后你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然而他刚说完，手机那头的关鹤却顿了顿，骤然冷下声音，“阿野，你怎么了？”
    裴野眸色微动，丝毫没料到关鹤反应会这么快，像是随时都要冲出来那般，狠狠地惩戒他。
    一想到这，裴野神情不自觉地温柔了下来，他眺望着远处，止不住心头的爱意，“小鹤，我是不是还没和你说过，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