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心:“……”
不是白霜诋毁自家少帅,副官长唐白有时候听少帅读什么东西,听着感觉不对劲,就凑上前看看他是不是读了错字。
——当然没错字,只是非白话,他断句会错。副官长也必定会被少帅踢一脚。
白霜因此就记得,自家少帅学问不太行,传消息给他,用词尽可能简练。
颜心翌日又去了督军府。
她把消息告诉了夫人。
夫人很开心。
“……我们家遭难的时候,远山还在襁褓里。我抱了他出来,将他养这么大。他像是我的大儿子。”夫人说。
颜心能理解。
前世盛远山去世后,夫人病了大半年。
“丧子”之痛,锥心之苦。
“他平安就好。”夫人道。
颜心:“姆妈您放心,我不会泄露秘密。”
夫人笑了笑:“远山都信任你,知道你那边消息密闭,才传信给你的。”
每次颜心一来,夫人心情就好转。
盛柔贞那边的女佣,知道颜心这段日子几乎每天都在,就在盛柔贞面前嘀咕:“干脆搬过来算了。不住督军府,又每天跑来,生怕夫人忘了她。”
盛柔贞听了这话,回手给了女佣一巴掌。
女佣被打得面颊发木,半晌不敢做声。
这个女佣是前不久才到她身边做事的。之前在官邸后院的针线房上,绣活好。
盛柔贞每套衣裳定身做,每次穿的时候都要根据她的身体情况改动,少不得要个针线活好的女佣。
比起盛柔贞的亲信佣人们,这个女佣太着急讨好盛柔贞,说话不知轻重。
“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盛柔贞冷冷说。
女佣噤若寒蝉。
俏皮话有什么用?骂颜心几句,就能扭转盛柔贞的处境吗?
不能。
反而传到夫人耳朵里,夫人越发不喜她了。
盛柔贞最近很疲倦。
没有一件事叫她顺心的。她不知到底为什么,她做什么错什么,从来就没妥善过。
盛柔贞的亲生父母去世后,她过了几年好日子。
那时候事事顺心。
“我的好运气,像是被别人吸光了。”盛柔贞突然想。
暗处有个人,在贪婪汲取属于盛柔贞的荣光。
这个人,她还会术数,能掐会算。
她会不会,真的能偷走旁人的运势?
以前颜心预测暴风雨的时候,盛柔贞还觉得她是不是妖孽。这个念头,当时只是在脑海中转了一瞬。
盛柔贞吃过洋墨水,不是很相信鬼神。当初的念头,只是她走投无路时候,给自己的开解。
要不然,她总在“颜心凭什么如此厉害”的圈子里打转,快要把自己逼死了。
她真受不了,完全比不过的时候,特绝望。
而此刻,“颜心到底是何方妖孽”的念头,却实打实扎在了盛柔贞心上。
盛柔贞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倒霉,她的命运也不该是这样。
她既然能从一个小户女,摇身一变成督军夫人的养女,成为华东四省最尊贵的千金,意味着她命中该有富贵。
她是有运气加身的。
盛柔贞不猜疑是自己运气耗尽。她以为运气似泉眼,源源不断。
那么,就是有人抢走了!
“也许,我真应该去找霄云道长!”盛柔贞想。
她之前也想过的。想想而已,没当真,现在却有了真实的筹划。
盛柔贞这天下午,照例去督军夫人那边,等着陪夫人吃晚饭。
她会在晚饭前半个钟头到,跟夫人聊聊琐事。
今日,夫人上午处理完了事务,下午有高官太太带着女儿来看望夫人,正在喝茶闲聊。
来的是方太太。她女儿和儿子都在上次郭家宴会上受了点伤。
受伤的时候,夫人去探望过好几次,这是她拉拢人心的手段;而方太太上道,孩子的伤好了,特意带了他们俩来向夫人道谢。
“……什么时候走?”盛柔贞进门时,听到夫人如此问。
方太太笑道:“腊月初二,已经买好了船票。”
夫人很讶异似的:“不等过完年?”
“来不及,那边过完年就开学了。坐船两个月呢。”方太太说着,看向自己的一对儿女,脸上有浓浓的不舍。
盛柔贞这个时候走进来。
众人与她寒暄,夫人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继续和方太太说话。
“谁要出国念书?”盛柔贞问。
方太太指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两个人都去。他们的舅舅就在纽约州,到时候去投奔舅舅。”
盛柔贞:“您定然舍不得。”
方太太眼中有了薄泪:“夫人那么疼柔贞小姐,也舍得你去伦敦念几年书。我舍不得也不行,孩子的前途要紧。”
盛柔贞:“……”
夫人只是笑了笑。
几个人又说了好些话,眼瞧着天色将晚,方太太起身告辞。
他们走后,夫人吩咐撤了茶点,重新换了新茶来,她和盛柔贞喝。
“姆妈,您都这么忙了,还见这些人做什么?”盛柔贞说。
盛柔贞知道,方太太的丈夫在军中地位不高。要不是她孩子受伤,都没资格到夫人跟前唠叨。
夫人笑了笑:“善始善终,她孩子伤好了,带给我看看,于情于理都应该见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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