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韩鲲微微睁大了眼睛，他能感受到那水晶上有一股十分纯粹的光明力量。
    在这个低魔位面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想必是人鱼的私有物吧。
    梅瑞缇丝手指一弹，那水晶便落到了韩鲲的掌心，安静温顺的蛰伏着。
    “以后每天晚上你握着这个入睡。”人鱼漫不经心道，“从今天开始，我会教导你如何淬炼自己的肉体和凝聚力量，直到你突破传奇阶为止。”
    突破传奇阶！！！
    韩鲲握着水晶的手指一紧，这件事在上一世他们也是尝试过的，毕竟梅瑞缇丝一开始和他签订契约也是打着把他提升到传奇再吞噬灵魂让自己进阶的打算，可惜那时候因为虫后这个计划被搅和了，再之后……不提也罢。
    一想到上一世，便觉得心脏隐隐抽痛，韩鲲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看梅瑞缇丝。
    嗓音有些发哑，他问道：“请问您为什么忽然有这样的决定呢？”
    梅瑞缇丝奇怪的看了韩鲲一眼，仿佛在说为什么要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手指在垂落在肩头的发丝上绕了两圈，然后拉直，人鱼散漫道：“在这个位面里，我和魔虫后的实力都会因为受法则压制而被限制，而你是在这个位面出生的‘土著’，相当于一个漏洞，因此你的实力提高并不会受到法则的限制。”
    说着他勾起唇角来：“你拥有传奇资质的灵魂，在这个位面的身体素质……也还算可以吧。”说着他瞥了韩鲲一眼，面上显然并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韩鲲咳了一声，心道自己好歹也有1米85，八块腹肌的……好吧，这些其实都是虚的，自己的实力和肉体强度拿在魔法大陆，顶多也就是青铜人类的水准。
    但是即便如此，比起这个位面普遍的废铁人类也稍微好那么一点点吧……大概。
    稍微自我安慰了一下，他继续听梅瑞缇丝道：“等你突破了传奇阶段，到时候就能够轻松解决虫后了，然后我们就可以回去了。”说到这里时，人鱼顿了一下，偏了偏头。
    他忽然看向韩鲲低声道：“或者你想留在这个位面吗？”
    人鱼想起来男人在这个世界并不是毫无羁绊的，前世的他，父母死绝，国家覆灭……就是因为这一点，男人才长久的停留在自己身边。
    换作往日他所见到的别的人类，不都是在得到了好处后便处心积虑的想要离开么，呵。
    想到这一点，梅瑞缇丝只觉得为韩鲲提升实力的劲头都低落下去，他仿佛没有骨头一般的瘫在池边，一时间竟不想再说下去了。
    韩鲲看到他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低下头，墨色的眼眸毫不避开的直视着梅瑞缇丝，他道：
    “等解决掉虫后之后，我自然会跟您离开的。”
    “无论您要去哪里，我的灵魂一直都是属于您的，无论是我的心，还是契约，这一点都是无法抹消的。”
    说着他牵起人鱼的手眷恋一般的将他放置在自己面颊旁边，轻轻蹭了两下。
    “只是到时候我可能要先将这个这个位面的关系给解决处理一下。”
    虫后一死剩下的虫族都不足为惧，到时候他只要跟韩远道别一下，再把身上的职位给卸下来，然后就可以一直留在他心爱的人鱼身边了。
    韩鲲的这一番动作让梅瑞缇丝的心情好了不少，被放置在他面颊部旁边的那只手动了动，手指轻轻捏了一下男人的脸颊肉。
    他继续道：“也没这么急，现在我们的实力被压制，顶多有……黄金左右的样子吧？”他皱了皱眉，不喜这般弱小：“所以说你最少突破黄金水准就可以解决那只虫子了。”
    “但是她的子嗣不少，而且手段也很多，所以厉害些更保险。”
    “而且若是我要带你回去原来的位面的话，你必须将自己的肉体提升到传奇阶段才行，不然，不需要虫后动手，光是时空乱流就可以把你撕碎了。”
    说到这里，人鱼挑衅的朝他笑了一下。
    韩鲲却觉得他的笑容仿佛一个小锤子一样，直把自己砸晕的七零八落的，握住梅瑞缇丝的手紧了紧，简直想要放在唇边吻上一口。
    “我会努力的。”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道：“我不会让您等太久的！”
    梅瑞缇丝十分满意他听话的态度，看了眼韩鲲另一只手中握着的水晶，他的眼中有嫌弃闪过：“那东西……别忘了。”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人鱼语气十分嘲讽。
    韩鲲有些惊奇，毕竟很少看到他这样直白的表达出自己的不喜，但是也不多问，道：“领主的话我当然会听的。”
    直到梅瑞缇丝再次表示自己想要休息的意思将他赶了出去，韩鲲这才怀着满腔的柔情蜜意离开。
    回到了自己房间，一直等到他所习惯的作息时间，韩鲲想起了梅瑞缇丝说的话。
    因为这一世一开始作为军人被韩远训练的缘故，韩鲲的作息习惯已经达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准确度，等到了点，他按照梅瑞缇丝所说，乖乖将水晶握在手里。
    又害怕自己睡着后无意松手，韩鲲还特地用绷带绑了两圈，防止水晶掉落。
    想着领主大人，他很快便睡着了。
    梦境光怪陆离，似有光华闪过，韩鲲恍恍惚惚，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迷蒙，他看到一片白光，下意识的便往那里钻了过去。
    经过一个狭窄的隧道，忽然眼前一亮，他进入了一个纯白的房间里。
    这里面的花纹有些似曾相识，他仔细一回想，才发觉这不是教廷的标志么？
    心头一惊，韩鲲戒备起来，目光落在房间内细细打量。
    摆设干劲整洁，并没有多少装饰品，房内似乎在燃烧着熏香，一道长长的挂帘在眼前，遮住了帘子后的清瘦身影。
    听到声音，那人回过头来，抬手便撩起了帘子。
    “你便是深海领主所说的学生吧。”男人朝着韩鲲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干净温和的笑容来。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韩鲲：领主大人，那么您是希望我几乎继续用韩鲲的脸呢，还是用戈夏的脸呢？
    梅瑞缇丝：你是傻了么，当然是戈夏的啊
    #你根本不爱我，只是爱着那张脸而已#
    #委屈#
    第52章
    韩鲲看着面前的青年，对于他的身份隐约有了些猜测，出于谨慎还是问了一句：“你是？”
    “我是西泽尔。”他回答道。
    果然是他。
    韩鲲稍微退开了一些，与男人保持距离，同时态度中也透出一股恭敬来。
    上一世他跟着梅瑞缇丝一起，亲眼见证了他挑战大恶魔后成为新的深渊领主的场景，而对于深渊中的其它六位领主多少也有些耳闻。
    而西泽尔的大名，在那之前在魔法大陆上便已经是几乎无人不知了。
    他本是光明教廷最年轻的教皇，在某一天却忽然被爆出他背叛了教廷和自己的信仰，教廷正要公开处决他的时候，他却突然消失，等再度传出消息时他已经成为了黑暗阵营里新的深渊领主了。
    这其中的具体韩鲲并不了解，但梅瑞缇丝似乎不怎么喜欢西泽尔的样子。
    年轻的堕落教皇微微转了下头，听到室内许久没有动静，他轻轻笑了起来：“你不用如此拘谨，你是以前总跟在深海领主身边的那个人类对吧。”
    韩鲲愣了一下，他才发现这个青年竟然是个瞎子。
    那双有如秋日天空般蔚蓝的双眸之中并没有焦距，目光散漫茫然的凝在前方。
    西泽尔用手指轻敲了下桌面，韩鲲面前便出现了一张椅子，他犹豫了一下，老实坐了下去。
    老实说，他当真没有想过，大名鼎鼎的堕落教皇竟然会是这样一副无害而纤弱的样子。
    那一头浅金色的长发和干净的浅蓝眸子，精致而略显柔弱的相貌，任谁见到都不会将他和黑暗联系在一起。
    果然还是不能单凭相貌来评价一个人。
    西泽尔似乎并不急于教授韩鲲什么东西，他伸出手来，摸索着桌子上的茶壶，似是想要给自己倒一杯茶，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的韩鲲看到他手一摆不慎将茶壶碰倒，眼疾手快将茶壶给扶了起来。
    教皇动作顿了一下，面朝向韩鲲笑道：“我想我大概知道为什么深海领主会要我来教你了。”
    韩鲲面露疑惑，但西泽尔却并不欲继续说这件事，韩鲲抿唇，替他将茶倒好，然后便见西泽尔笑吟吟的端起茶杯凑到唇边，还被滚烫的红茶给烫了一下。
    韩鲲：………
    心中有一种无力又无奈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慢悠悠的品完一杯红茶，西泽尔终于才有了要切入正题的样子，他捧着茶杯，想了想道：
    “你的灵魂资质很好，但是你现在的身体却跟不上灵魂的素质，如果你能将身体提升上去，进阶突破可以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所以接下来我们要走的方向主要是在肉体的锻炼上。”
    “一般的锻炼并不会对你产生太大的作用，对了——你怕疼么？”
    韩鲲愣了一下，选择了一个谨慎的回答：“还行。”
    “那就好。”教皇满意的点点头，放下红茶杯子，韩鲲忽然觉得脚下一空，一股下坠的压力传来，落地的一瞬间他反应机敏的往旁边一滚，卸去落下的压力。
    站起身来，西泽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这个是教廷用来训练有潜质的圣骑士的训练水晶，在这里你训练的结果会同时反馈到你的身体上，并且所受到的伤害在醒来后便会结束。”
    “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慢慢来，你不用急，我先回去取点茶点。”
    西泽尔的声音远去，韩鲲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周围有无数生物在不怀好意的盯着他。
    韩鲲：…………
    **
    “西泽尔，你在做什么？”巫妖冰冷无机制的声音响起，他看到青年正端着一盘精致可爱的茶点走向座椅坐下，然后开启了一枚水晶。
    他看过去，死灵的视线并不会受一般生物那样的限制，所以即便离得很远他还是很清晰的看到了水晶中的景象。
    一个人类恩。
    咦，一个灵魂资质很不错的人类？
    巫妖忽然有了兴趣，走近到水晶附近，在接近西泽尔时被他身上的光明气息搅得“啧”了一声。
    选择远离了堕落教皇，他看到西泽尔慢悠悠的一边吃着茶点，时不时手指轻弹，顿时水晶中一团炽热的光明审判术降落至那男人身上，将他烧灼的浑身无力的跪倒在地，然后旁边的野兽伺机而上撕咬他起来。
    这是……在折磨他？
    巫妖皱了皱并不存在的眉头，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光明审判只会对黑暗生物和亡灵有巨大杀伤力，到普通人身上只会让他产生痛感，但是同时会烧灼人身体里的污秽，相当于一种淬体方法。
    不过没人会奢侈到拿光明审判来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