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儿给他打电话了？”
    “不可能，人家都不知道这水吧是他的，这俩人还没成呢。”翟修平替卫鸿轩急，他这种脾气性格的人，还有劳什子洁癖，真的能找到对象吗。
    陈念放下手机，踌躇了一会儿，结果听到有人敲门，声音很轻，只有三下，大概是看他没有开，就离开了。
    于是陈念从猫眼里看到一个高个的男人又从楼梯那儿返回一楼了。
    “……”难道是老板想留下住宿？一看他在，又不好意思的走了？
    陈念越发不安，占了老板的床位，这太尴尬了。
    门是何方敲的。
    他太好奇了，只有翟修平看到卫鸿轩直播里的小男孩了，一个劲儿的说卫鸿轩实在是重口味，别的什么也不说，他真想看看到底有什么不同。
    何方敲了三下，回到楼下，“可能睡觉了。”
    翟修平后背发冷，“你还真敲了门啊，当心卫总过来之后打爆你的头。”
    “没事吧……敲个门而已”何方还没说完，结果三个人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
    从二楼下来的那人，每往下走一个楼梯都会发出清脆的高跟鞋与地面碰撞的声响，楼梯又是木质地板，听到心里挺瘆得慌的。
    “女的？他不是喜欢男的吗？”何方心里很方张。
    翟修平小声道，“都说了重口味……你懂什么啊……”
    “我就是怕……怕的……”
    石文康整了整领子，准备一会儿假装自己是水吧的老板，他对这儿比较熟悉，当了好几个月的监工呢。
    陈念走到楼下的时候，另外几个人几乎要窒息了。
    要知道除了卫鸿轩，这几个爷们儿都是笔直的，然而陈念是穿女装下来的……瞧瞧这大白腿。
    等卫鸿轩到了得把他们几个的眼珠子抠下来。
    陈念是因为穿高跟鞋走路不方便才走这么慢的，到了一楼脚步一停，看到三个爷们儿齐刷刷的站在那儿，是真真的吓了一跳，忍不住拍着胸口喊了一句，“卧槽……你们站这么整齐，是要吓死人。”
    陈念的声音，在直男耳朵里一听，那就是粗犷的实打实的爷们儿，和他冷酷妹子的打扮格格不入，粉色泡泡碎满在空气中。
    虽然是个男孩子，可是穿上女装之后的身材，真是让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几位……谁是老板？我是陈念……”陈念搞不懂为啥半夜这么多人过来，只能给大家点头哈腰。
    他是下楼来给老板们调饮料的。
    刚才老板敲门的时候陈念慌乱了一阵，想脱掉衣服再出去，可是真的很麻烦……
    以为他变态就以为吧，反正以后也不穿了，主要是他化了妆，里面套了吊带、丝袜，短裤，外面是裙子，实在是来不及脱。
    单单把假发摘了倒是更显得很狼狈，眼影口红什么的卸不干净还脏兮兮的，不如就这样先下去。
    至于老板怎么看他……那随便啦，反正自从自己来到水吧，生意不知道比以前好了多少。
    陈念是全程穿着女装的，站在几个老爷们儿面前没有丝毫的扭捏，毕竟直播间里有几万人他都不带怂的，觉得自己唯一煞笔的地方就是，明明可以换掉高跟鞋的，为什么要穿下来？
    感觉一路走来，每一步都是在做高难度的动作。
    于是陈念在调饮料的时候就把高跟鞋脱在柜台后面，踩着丝袜的袜底站在地上。
    陈念把长发往肩后一撩，心道，自己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以后遇到再窘迫的境地，他都能像现在一样厚着脸皮挺过去吧。
    小年轻就是小年轻，以后遇到卫鸿轩的无数场合里，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怂。
    只有卫鸿轩不在，陈念才能不要脸，做什么都不觉得会不妥。
    老板带着他的朋友们竟然在这儿打起了斗地主，时不时的问陈念两句，比如，“你今年多大了？”
    陈念低着头压柠檬，“十八。”
    声音很清脆了。
    三个人齐齐一愣，这么小！
    主要是陈念个子长的挺高还化了妆，头发又遮着，几个人瞧不起陈念的脸，看不透到底多大的年龄。
    不过卫鸿轩的胃口也真是刁钻，都二十七岁了，竟然想找个差点就差了十岁的小孩。
    怪不得人家小孩不喜欢他。
    老男人了。
    “那个……”翟修平想问，很想问。
    陈念终于抬头了，灰色的眼睛，看的翟修平毛骨悚然，“嗯？”
    “你不喜欢卫鸿轩……是不是因为他老古板？”
    虽然卫鸿轩知道在直播平台给人家打赏，但是陈念这种思想前卫又奇怪的年轻人，不是几个钱就能吸引到的吧。
    陈念差点砸到自己的手，他知道卫鸿轩和老板也是朋友，不然不会经常来，但是……卫鸿轩到底和这几个人说了什么，他们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众人看陈念不说话，何方道，“老卫其实是个好人，生活作风优良，从不乱搞，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行的事儿，但是他这个人。是没的说的，你真不考虑一下？”
    陈念看了何方一眼，心道这位是猪队友吧，卫鸿轩那儿要是真不行，他就不用愁了，“不考虑……我还小。”
    石文康听了连连点头，“也是，卫总年纪都这么大了，肯定急着带对象回家，人家小孩才刚上大学的，怎么可能愿意跟他。”
    陈念咋舌，他不是因为卫鸿轩的年纪……老男人可是种很有魅力的生物啊，是因为卫鸿轩太行了。
    “那个……小朋友，你为什么不喜欢他？”翟修平问。
    几个人牌也不打了，一人攥着一把扑克，似乎只是来打探消息的。
    陈念总觉得自己才是他们来的目的，这几个人不会是来给卫鸿轩当说客的吧……
    “不是……”陈念不知道怎么说，“几位要加冰吗？别加了吧，该养生了。”
    二十七八岁的老男人们：“……”
    这几个人觉得陈念其实还是很靠谱的，不像是直播平台上那种只会要钱求包养的主播……
    “老卫可是我们之间唯一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何方说。
    陈念手下一顿。
    那人又接着道，“你真不考虑一下他吗？还是其实你只是喜欢女装但是不喜欢男人？”
    “不不不，”陈念终于感受到身着女装的尴尬，“我不喜欢女装，是因为晚上表演节目了……和这个没关系……那个，您能不能别告诉他……我穿女装了？”
    他们关系这么好，一不小心就容易乱说。
    陈念觉得自己应该想到的，早知道就不应该偷懒，换衣服卸妆也就十几分钟的事……
    他就怕卫鸿轩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几个人面面相觑，可以不告诉卫鸿轩……问题是他马上就要来了。
    第32章
    陈念不知道他们的表情为什么木讷, 直到他看到外面的来人时, 才明白，自己比那三个人还木讷。
    晚上十二点多，卫鸿轩竟然开车到水吧门口，随后推门进来, 而他陈念竟然还穿着女装在吧台调养生冷饮。
    这场面简直太玄幻了, 陈念平时做梦都没这么天马行空的, 却又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怕什么来什么，人生真的是这样！
    就像上课老师要提问一个自己不会的问题一样, 总是非常紧张的低头祈祷不要喊到自己, 然而现实往往会让你在下一刻就站到教室外面去。
    陈念现在就是这样, 虽然没被雷劈过，但那种感觉很强烈，天灵盖都裂开了一样。
    后来陈念想起来那一幕，只能用一句话形容：场面一度很尴尬。
    现在的场景也很出乎卫鸿轩的意料, 他没想到陈念竟然穿着女装给这几个人做东西。
    陈念应该还以为自己招待老板呢吧, 结果被他们几个给忽悠了。
    卫鸿轩心里气，就这么直直的看着陈念。
    又有点儿担忧, 他知道陈念大概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穿女装的, 可现在……装瞎显然不现实。
    正在调饮料的陈念手在微微发抖，他低着头, 企图假装不认识卫鸿轩, 甚至想要一个变音器，直接装女生……喊一句带着萝莉音的“欢迎光临”。
    当务之急, 陈念只想问在座的几个男人，为什么卫鸿轩会来！
    陈念不出声，卫鸿轩也不出声。
    翟修平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率先打破宁静，朝卫鸿轩招手，“来，卫总，酒不喝，小朋友调的饮料总可以喝吧？养生的。”
    “有意思吗？”卫鸿轩看向这几个人。
    陈念：“……”
    完蛋了，卫鸿轩一定认出来自己了，并且意识到被朋友们耍了，这群人喊他出来，之是为了看他们两个尴尬而已。
    朋友们不敢说话，石文康瑟瑟发抖的举手，“我……真的……觉得……我有点儿醉了，我今天就先回去吧。”
    陈念抬头看石文康，这不是老板吗，他走来这几个醉鬼怎么办？
    还有卫鸿轩……
    何方依旧很方，弱弱道，“我也……醉了，先走了……”
    翟修平是罪魁祸首，不敢说话，瑟瑟发抖的看着了一眼陈念，“饮料……喝完再走吧……”
    卫鸿轩：“……陈念，你先上楼去。”
    陈念：“！”他真的知道是我！
    操！
    不活了！
    一秒也不活了！
    陈念哆嗦着放下手里的东西，俯身从吧台那儿提起白色高跟鞋，然后从卫鸿轩身边走过，光着脚往楼上走。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陈念上楼的时候卫鸿轩觉得自己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