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梅花与雪,总之无恨(求推荐票)
雪花山径上的对话发生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
高欢与窦然之间几乎没有多说太多就彼此沉默了下来,站在旁边的陈曳听着他们先前的对话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高欢的二舅叫做窦然。
但是他的娘亲柳半月却姓柳。
还有,他先前那句说出易崖消息的话也很有意思,是为了借此得到窦然的回答吗?
“这根鹅毛不该在你身上出现。”
窦然的神情恢复了平静,眼里是一丝冷光。
高欢眉毛一挑,轻轻甩了两下鹅毛,认真说道:“可它终究在我手里,二舅应该清楚,我能够随时离开。”
这幅神情确实是恰到好处的直接,与他在寒歌城中多年以来的形象完美契合,事实上如果不是如此,窦然刚才的回答便不会那么随意。
高欢点出易崖的那句话,在窦然看来自始至终都只是为了强调一件事,那就是指明高浊就在附近,然后借此来劝阻他可能会生出的某些杀意。
这也说明了在高欢的内心里应该已经发觉了一些不妥,之后果然不惜暴露了他最大的底牌,那根大鹅的羽毛。
但也只是仅限于此。
这番对话,神情以及动作确实成功打消了窦然刚刚生出的一些念头,并且让他产生了迷惑,对于高欢的印象只是简单停留在了聪明二字上。
说来,这也是因为他并不知道两件重要的事情——
大鹅的羽毛已经用过,无法再用第二次。
还有,高欢已经知道了易崖的所在之处。
......
......
落满积雪的山阶之上。
窦然选择的位置极为暧昧,离他们不远也不近,但正好应该是在一位寸法境修行人能够覆盖的范围。
高欢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唯独拿着鹅毛的那只右手始终停在半空中,像是在说明着什么。
窦然没有把握能够直接得手,自然就不会贸然打破寒歌城里这些年来的相安无事,其实他们与柳半月之间的关系已经众所周知。
但只要不点破,就算高浊的剑再如何快也无法对他们下手。
窦然突然笑道:“说来,似乎好久没有和你娘见过面了。这次回到寒歌城,也该去探望一下我这个妹妹了。”
高欢也笑了起来,说道:“二舅这么有心,其实倒不如多放一些在修行上。”
窦然的笑容停在了脸上,但瞧不出任何的异样,很快又微微点头,转身继续往雪山上走去,身影消失在了雪雾之中。
“看来应该是与他们有关。”
过去一段时间之后,高欢的声音在陈曳的识海之中直接响起,并且有些寒冷。
神识传音的手段。
说明在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段对话极其隐秘,至少不能让旁边始终保持着沉默的采也知晓。
高欢看似沉默的继续踏着山阶走去。
陈曳以及采也都慢慢跟在身后,雪山道上没有响起交谈之声,似乎他们二人也都不好奇先前那段舅舅与外甥之间的奇异对话。
但是神识却不断落在路道两旁,带来一句又一句的隐意交谈。
“他的回答确实能够说明一些问题,不过很难说易崖与他们有关。”
“易崖能够避开大阵的探查混进寒歌城,并且这么多年来始终无人知晓,那就说明寒歌城里一定会有内鬼,而且他的身份不会太过简单,应该是位大人物。”
“我想了很久,除了我这三位舅舅以外再想不到任何其他的人。所有人都以为千宝阁的背后一定是天水宗,但其实它身后站着的是天南的一大势力窦家。”
“他们久住寒歌城,除了监视的目的以外,最为看重的就是这根千里鹅毛。再加上之前采红衣说的,易崖也有同样的想法,所以我认为他们应该就是那个内鬼。”
“这根鹅毛既然这么重要,他刚刚为什么不试着冒险下手?”
“他们并不了解这件重宝。如果我那位二舅能够见过一次的话,或许会从这根鹅毛上看出些许异样,可惜他不知道,所以对于千里鹅毛的忌惮只能让他暂时放下杀心。”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怕我浪费这根鹅毛里的气息。”
“既然鹅毛只有一根,而易崖和你的三位舅舅都想得到,如果仅是这个目的的话,那么他们几人怎么想都不该凑到一起去。”
“其实……千里鹅毛有两根,一根在我手里,另外一根还在寒歌城中。还有,我并不完全相信采红衣说的话,她毕竟是接触过柳羿的修行人。”
“你想要把她带到寒歌城去?”
“如果要找易崖的话,当然靠她最为直接,毕竟他们是修炼着同样道法的修行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也应该很想杀死易崖,并且还知道一些关于这其中的隐事。”
“当然……或许她不愿。”
“但是补天局的道法这么多年以来都一直在为易崖做嫁衣,她的境界跌落也与此事有关,这就是为什么易崖必须非杀不可的原因。”
“时间如果继续拖下去,他将是幽州第二个经世境的大修行人。”
一片梅花突然落在了陈曳的发间,冰凉的感觉瞬间就扩散了开来,他很快就明白了高欢的意思,寻人要用神识,而只有采也的神识能够寻到易崖。
他来梅里雪山的目的应该从始至终都不是为了等高浊,而是为了等待采也恢复境界与神识的那一刻,之后或是说服或是借助他所隐瞒着的某种办法,成功将她带回到寒歌城里。
陈曳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神识传去一句话,“你是想让我帮你吗?”
“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但是如果你不愿的话,看着就好。这片雾下死过很多的人,她也曾经杀过很多的人。带她来梅里雪山是一场交易,而等到她解开神魂的束缚,这场交易就已经结束。”
“其实这又再次回到了当初我问你的那个问题——”
“我可以杀她吗。”
听着这个问题,陈曳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并且是很长的一段时间。
事实上他开始对于采也确实没有什么好感,当初在山谷之中初见的时候,她便一片飞花差点将他杀死。
不过说到底,当时也总归有自己的一些错在。
后来,采也救了他,二人从荒原里的那处雾外世界一直到望南涧中,一直过得相安无事。
在溪畔的隐洞里又教过他数日,指正了他剑法里的诸多错误与不足,尽管这本意是出于为己。
之后,他们配合默契,杀掉了补天局的更夫以及刀鬼,还有司祂。
到现在,大抵已经无恨。
如此要是袖手旁观的话,或许还算不上是什么大道无情,但也终究不是他的道。
修行在于顺心,万般不愿皆可不做。
陈曳停了下来。
一片梅花落在他的眼前,带着雪霜。
他有些僵直的伸出去了手,接着这片梅花,突然笑了起来,然后传去一道神识——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让我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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