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做完第二十组蛙跳的时候，我的两条腿已经没有知觉了，但我怕黑眼镜再揍我，再加上我根本站不起来，只好像青蛙一样蹲在旁边，看着坐在凳子上的黑眼镜叼着烟，正在给一盆夹竹桃换土。
    我不是一个愿意坐以待毙的人，我现在的性格已经不允许我浪费太多时间等待了。我喘了口气，尽量做出一个‘老子很屌’的表情来，问黑眼镜道：“你不认为，一次性让我做三十组蛙跳有一点虐待嫌疑吗？”
    黑眼镜叼着烟，看了我一眼，他手里还拿着花铲，那一瞬间我以为他又要用那种东西来远程揍我的脑袋了。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抱住脑袋，两条腿猛地一用力就蹦到距离他很远的地方。
    “放松点，别那么紧张。”黑眼镜笑了一下，用一种非常轻松的语气说道，“我要是真的想揍你，这点距离对于我来说并不算什么，相信我。”
    我摇摇头，心说他娘的你说这种话就像放屁一样轻松，老子刚开始天真无邪，很轻易就相信他这种鬼话，现在我在他这里已经训练了两个月，他的各种有一点癫的行为，已经让我吃足了这方面的亏。
    我他妈要是过去就是大傻逼。我在心里说着，捏了捏腿，我知道现在这种姿势非常不雅观，就像是便秘很久的人一样，脸上的表情纠结又爽。
    黑眼镜摇摇头，没有再理我，继续给手里的那盆花换土。
    我想起来刚才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在我的理解中，一个人每天进行十五到二十组蛙跳，每组十五到二十个已经是很厉害的事情了，而黑眼镜直接给我加料，每组三十个，每天三十组，中间休息的时间不得超过五分钟。
    我看到黑眼镜给我做的示范，说实话，他的动作非常标准，真的就像是青蛙一样，猛地发力就能跳出去很远的距离。
    但轮到我的时候，我立刻就意识到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到第十五组的时候我的两条腿就已经吃不消了，但这仅仅是目标的一半。
    “剩下的一半能留到下午来做吗？”我尝试着开口问他道。
    “想得美。”黑眼镜吐了口烟，看着我说道，“你们这一代人，太不愿意吃点苦了，要知道这并不算什么，如果你连这个都坚持不下来的话，今后的训练你就无法再继续坚持下去了。”
    “你不觉得你制定的计划目标已经超出标准范围了吗？”我也说道，“我可是查过相关资料的。”
    黑眼镜看着我，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觉悟还不够高。要知道我们所做的事情，早就超过正常人的能力范围了。如果你非要用一个正常的标准来判断你所经历的事情的话，我劝你尽早退出那个计划。”
    听到黑眼镜这么说，我无法开口反驳。因为我知道他所说的内容全都是现实，并没有夸大的成分。要知道，一旦那个计划开始，我所经历的事情，单凭我现在的能力绝对会输得很惨，我听其他人说过一句话，比你有天分的人都在努力，像我这种废物点心，菜鸟级别的人，是没有什么资格抱怨的。
    但领悟是一回事，身体承受能力又是另外一回事，我是真的跳不动了，再这样下去，我的胯骨就要断了。
    “我能先休息十分钟吗？”我尽量让我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诚恳。
    黑眼镜思考一下，点头说道：“不得不承认，你的天分不是一般得差。你的骨头太硬，要是放在我身上，一次性来五十个不算什么问题。”
    妈的，你是什么级别，我和你作比较完全就是给自己找堵的节奏。
    但这句话我当然没有说出来，而且终于为能够休息一下松了口气。
    黑眼镜弄完花盆，把它放在一边，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来一把小提琴来。不知道那把琴在里面放了多久，一拿出来我都能闻到一股潮湿的味道。
    黑眼镜啧了一声，用手指头摸摸琴面上的一些小白点，感觉有一点惋惜。他没有立即处理那些霉斑，而是取出一支烟，冲着我晃了一下，问道：“来一根儿？”
    我摆摆手，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烟，点起来吸了一支。黑眼镜也把那支烟点燃后塞进他的嘴巴里，另一只手拿着松香开始往琴弦上涂抹。
    这段时间黑眼镜的烟瘾有一点大，在我的印象里，他并不是一个烟瘾很大的人，起码比我认识的人比如我三叔和胖子要小多了。我刚来他这里的时候，他一天只抽几支，但最近一个星期，他几乎一天就要消耗掉一盒。
    “你最近抽烟太多了。”我蹲在旁边说道，“再这样下去，就不怕变成烟鬼？”
    没想到这一句话不知道哪里招惹到他，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黑眼镜就扔了一个东西过来，不偏不倚地砸在我的右膝盖上。
    我的腿本来就很疼，他这一下用足力气，我惨叫一声，立刻就跪下去，我感觉到被打到的部位快要碎了。
    “我靠！”我心里很愤怒，但我已经找不到什么话来骂他了，只能用手捂着膝盖跪在那里，等这一阵痛感慢慢消下去。
    黑眼镜却没有看我，只是把手里的烟掐灭了，说道：“你还是太年轻，有些话不能随便乱说。”
    我在心里骂了他两句，这种玩笑我以前经常和胖子他们开，我原本以为黑眼镜也是一个那种性格的人，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情况。
    “不是那个意思。”他走过来扶了我一把，让我站起来，解释道，“你应该听说过，老一辈人都有一点忌讳，烟和鬼这两个字，以后真的不要连在一起乱说了，有时会引来一些麻烦。”
    他扶着我坐在凳子上，我疼得头皮发麻，眼泪都快下来了，忍不住骂道：“我靠，我他娘的又不知道你们那些门道，做这一行的，要是什么都忌讳，那很多事情就不要去做了。”
    他却摇摇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湿抹布开始擦拭小提琴上面的霉斑，说道：“现在是休息时间，我给你讲一件事吧，对你来说无关紧要，但对我来说实在是印象太过于深刻了。”
    听到这句话，我来了一点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