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出征
浓墨的夜色之下,麦古城城主府议事厅之中,雷天赐遣散亲卫,与司空正平和多吉,三人相对而坐,小白乖巧的闪身走出门外,四处张望警戒。
城主府外,大雪飘飞。
“军师!可有要事!?”雷天赐拱手一礼,见司空正平身旁的多吉神色极其复杂,心中一跳。
“少爷!”司空正平还礼,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朱富愚昧,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起兵造反,置自身为众矢之的,少爷可借此得到朝廷加封为领主已无悬念,不过……”雷天赐刚坐下,司空正平立刻说道。
“不过什么?”雷天赐脱下身上兽皮,披在司空正平身上,司空正平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
“齐伯国虽然腐朽不堪,摇摇欲倒,却是根基仍在,我们起兵,凑巧遇到朱富先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先,正好有了清君侧的借口,天赐万不可糊涂。”
“军师放心,雷天赐必谨慎行事。还请军师明示。”
“咳咳咳!所以,明日之后,天军须重新整编,恢复齐伯国编制,出城之师,万不可再以班,排,营等作古的第十军团新职,天下形势复杂,朝中党派之争凶险,万不可授人以柄。”
雷天赐面色凝重,微微点头。
“朱富料想少爷已死,北线老巢之中的兵力几乎已经全部抽调去了南线,明日奇袭成功之后,你叩开了关口,可绕道奔袭都城,与其他各方勤王大军配合,一举击败朱富党羽。我们天军之中,不缺忠勇,独缺良将贤能,故一路之上,可以匡扶王室为旗号,定会有众多贤良士人来投。朱富兵败之后定能得到朱富领地休养生息,静待时机,待得齐伯国王室气数一尽,则天下可图!这一仗,你必须胜,否则你父母的大仇,以及我们第十军团所有兄弟的仇将成奢谈。”
司空正平突然这般说辞,如同交待后事一般。
果然,司空正平继续说道:“正平自从上次羽落城遇袭,终是难以恢复命元,如今已是油尽灯枯之势,明日恐不能随少爷一同出征了,今后之事,你好自为之吧……小小年纪,却让你背负如此之多,唉……”司空正平说完,一双眼眸渐渐的失去了神色,整个头颅低垂了下来,生命之力快速的消散。
多吉起身叹息一声,眼睛有些湿润的背过身去。
“军师!”雷天赐慌乱起身扶住司空正平,悲戚莫名。
“多隆!”雷天赐几欲咬碎牙齿,心中悲愤,并未发现突然闪身而入的小白来到司空正平的身后……
一旁的多吉听到多隆的名字之后,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翌日,麦古城。
临近中午,大雪已经停止,整个世界一片银装素裹。一队人马正小心翼翼的朝着沉寂之中的麦古城缓缓走来。
朱富派遣的新任城主陈先,坐在马车之上,掀开窗帘,远远望着巍峨的麦古城。
“前面可是麦古城!?”陈先问马车外自己的亲卫。
“禀告城主,前方城池正是麦古城!”一名小校立刻回答道。
得到小校的肯定回答,陈先心中欣喜若狂,数年之前,麦古城可还是蛮荒不毛之地,如今远远望去,城墙高耸,城池较之以往更是不知大了多少倍,其中油水自是不会少,看来这次打点朱富是赚了。
想到这里,陈先两眼放光,多日颠簸之苦一扫而光。
“主事封长青何在?”陈先现在最头疼的是这个朱富贬给自己的封长青,此人虽然足智多谋,但是自命清高,一路上与己颇为不满,两人相互皆看不顺眼。
“封主事已带一小队人马在前面探路,小的这就去将他唤来。”亲卫回答道。
“不必了!”陈先肥胖的脸上闪现一丝杀机,既然是被朱富贬到自己身边,生杀予夺,还不是自己说了算。陈先正思忖之间,前方小校来报。
“报!城主大人!麦古城城门之外,已有民众迎接,但不见城中官员!”
“想必逆贼雷天赐一死,其部署已作鸟兽散了吧。传令,马不停蹄,人不停步,入城!”
“是!”
“陈先这个笨蛋!无人引领也敢入城!这明显的杀局,这厮竟然毫无所觉!”一名三十岁左右的俊朗文人立马队伍一侧,与旁边一名亲卫小声低语。
“封主事!”旁边亲卫吃惊的瞪圆双眼,“何不禀告城主大人!?”
“晚矣!我们已入瓮中!念你一路护我安危,你且不要声张,请随我来,可保你性命!”封长青说完,立刻催促坐骑,朝城中奔驰而去。
小兵不敢怠慢,紧随其后!
城主府外塔楼之上,雷天赐,多吉,狄安,阿库拉,郭大宝,陆一凡,车离身裹素衣,仍然沉浸在司空正平去逝的悲痛之中。
“报!”一名身披素衣的小校从远处飞驰而来,立于雷天赐的塔楼之下。
“说!”雷天赐冷冷喝道。
“朱富派遣一万余人马,已经入城!其中有两骑径自朝城主府而去!”
雷天赐站立塔楼之上,远远看见两骑正朝自己这方飞驰而来,为首之人头戴峨冠,一身文人打扮,面容俊朗,气度着实不凡。两人身上未佩戴任何兵器。
“大傻!”雷天赐即刻下令。
“在!”
“派人迎接此人!不可击杀!其他诸将听令!立刻按计划行事!”
“领命!”大傻,陆一凡,阿库拉,郭大宝,狄安齐声应道。
塔楼之上,黄色三角令旗挥舞,早已埋伏在城内主道两旁房屋之上,身披素衣的弓箭手,纷纷松开满弓,顷刻之间,蝗虫一般的箭雨朝着瞄准的陈先队伍攒射而至。街道两旁,身着素衣,方才还做迎接状的“百姓”纷纷抽出藏好的钢刀,待箭雨一过,立刻冲杀上去。
城门之外,雪地之中身着素衣埋伏的天军士兵立刻堵住退路。
陈先一万余人队伍,一半为家眷仆人,剩下一半也是自己招募的义勇兵,哪里是早已设伏的天军对手,顷刻之间,惨嚎连连,立刻损失大半。
“我投降!别杀了!”一坨圆滚滚的物什从团团护卫的马车之中滚出。
“军爷饶命啊!你们雷城主之死,与下官无关啊!”陈先哀嚎。
“谁说与你有关!?你可是新任城主?!”陈先听闻,抬起头来。一张通缉犯的面孔立刻映入眼中。
“下官陈先……雷城主!饶命啊!?”
“陆一凡!”雷天赐眸子里满是阴冷。如今出征在即,麦古城绝对不能出半点乱子,如此乱世之中,如果心不狠,则很难立足!
“在!”
“严守城门,没我命令!不得有任何人出入!……杀光降卒,留下仆人!陈先家眷听候发落!”
“领命!”陆一凡吸了一口凉气,立刻执行命令去了。
“大傻!”
“在!”
“带上陈先还有刚才两人随我来!”
“领命!”
城主府大堂。
雷天赐端坐堂上,车离,陆一凡,大傻,郭大宝,阿库拉,狄安分坐两旁,车离坐在首座,多吉立于雷天赐身后,寸步不离。
“堂下何人?”封长青步入议事厅,雷天赐立即问道。
“在下封长青,见过城主大人!”封长青面无惧色。
“你为何弃主?”雷天赐喝问道。
“久闻雷城主爱民如子,智勇双全,礼贤下士,特来投奔。朱富所为,天怒人怨,非我等之主,何来弃主?不过在下尚有一问。”封长青面不改色,沉声应答,不过见雷天赐才二十出头,如此年轻的面孔之后,迟疑了起来。
“此人谋略过人,只因不肯与朱富同流,才致于不受器重,如今能得到陈先主事一职,恐也是因其父曾助朱富取得如今成就所来。”雷天赐一旁的车离小声说道。
“长青有何疑问?”雷天赐继续问道。
“敢问城主,是想偏安一隅还是整个天下!?”封长青并未作答,反而淡然问道。
雷天赐心中凝重,不知道封长青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如果回答错误,很可能会失去封长青这一谋士。
雷天赐心中一横,如非我一类,以后也会是隐患,不如据实而说。
“大丈夫,当然心怀天下!”
雷天赐话一出口,车离侧目,其余武将端坐无任何表情。
“青,愿为城主效犬马之劳!”
“恭喜城主!贺喜城主!”众人齐声道贺,雷天赐心中欢喜,谨记司空正平临终遗言,忙起身扶起封长青,在众人恭贺声中,赶紧赐座。
封长青早已不耻朱富所作所为,更难以忍受朱富的愚蠢,若不是想施展平身所学,早已隐没荒野,如今见雷天赐气度不凡,又得传闻其人爱民如子,深受百姓爱戴,智勇双全,虽然今时只是一城之主,想必日后定是人中龙凤,投效雷天赐,何愁自己抱负不能施展。
如此一来,封长青已是死心塌地!
“下一步,我们该如何为好?”雷天赐向堂下两旁的陆一凡,大傻,阿库拉,郭大宝,狄安望去,众皆不语,只等下令。
“青有上下两策!”封长青刚一坐下,立刻起身说道。
“长青请讲!”
“这下策,朱富领地之内,真正能服朱富的士人贤能极少,主公可趁机收拢,逐城图之,只是恐怕会耽误决战成名的良机!这上策,叩关之后,绕城长驱直入,直达万庆,届时,也差不多一个多月之后了,朱富若久攻不下,已成疲惫之师,城主可趁机大破北方关口苍古关的朱富大军,一战成名。而且,主公虽有实力,却是后起之秀,朝堂和各路诸侯争先拉拢,不会设计对主公不利,待各路勤王大军一到,打败西面关口旌平关之后,解围皇城。则朱富的封地,可成城主的囊中之物!”
“这上策正合我意!”雷天赐露出激赏之色。
“城主英明!”
“长青还有一言,不吐不快!”
“讲!”
“朱富军中高阶修者众多,主公修为相对低微,须时刻注意安全。”
“我有多吉叔叔时刻保护,长青不必多虑。”
“如此甚好!”
一个时辰之后,陈先及其部众被枭首,只留下小孩和女人。非常时期,心必须要狠,后院之中,不得有任何掣肘之事,这同时也是封长青的建议。
雷天赐安顿好韩亿秋和随自己回到麦古城的一众修者之后,点兵之鼓在麦古城外西郊急促响起!待天赐走向点将台,操场之内,天军士兵已经列队整齐。
雷天赐望着台下森严的骑兵方阵,刀盾兵方阵,长枪兵方阵,弓箭手方阵和阿库拉的秘密军队方阵,三万大军散发出可怕的萧杀之气,心中甚慰。
这三万大军虽然平时勤加操练,但是除了以前的旧部,大多没经过残酷的战争淬炼。充其量只是一群纪律严明的普通士兵。
很可能台下这三万年轻面孔会被战火抹掉一半以上。
只有不断经鲜血洗礼之后,方可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
这其中也包括雷天赐自己。
“凡我天军将士,皆为兄弟!朱富杀我们兄弟,我们天军应不应该报仇!”雷天赐大声吼道。
“报仇!报仇!”天军将士吼声震天,积雪簌簌掉落。
“诛杀朱富,为死去的天军弟兄报仇!杀我天军弟兄者,我等必诛之!”雷天赐扬起手臂,场下立刻安静,继续吼道。
“我等必诛之!”震耳发聩的吼声再次响起。
“陆一凡,大傻!”
“在!”
“陆一凡为主将,大傻为副将,领步兵三千!弓箭手七千留守麦古城!警防范国,不容有失!”
“陆一凡(大傻)领命!”
“郭大宝,狄安,阿库拉率领剩余天军部众,随我出征!”
“郭大宝(狄安)(阿库拉)领命!”
“出~发~!”雷天赐一声怒吼。
鲜红的帅旗唰然而起,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雷”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