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有的选择
不多时,亭中略带着不安情绪来回踱步的青年,看向岸边的目光不由一凝,走动着的身形旋即也停止了下来。
“你真的决定了!”
一道倩影快步走过廊桥,进入了亭子之内,青年面上带着忧色的迎了过来。
这道倩影不是别人,正是已经长开了的叶真,比之少女时的她,此刻的她整个人都被一种冷冽的气质所环绕。
“那是她所希冀的!”
叶真抬眸,目光斜透过青年,望向远方朦胧却又无限的风景,语气中带着一种坚定的意味道:
“若自己的一生都被安排,岂能甘愿!换做是你,也不愿吧!”
感受着此刻面前人儿的那种决意,青年沉默了下来,连带着略有杂乱不安的心绪也稳定了下来。
从相遇再到相识相知,青年自然也知道了叶真的成长历程,站在其母的立场意愿上,倾尽所能的想要将叶真培养成其继承者,并没有错。
但有一点,却是忽略了叶真自己的意愿,甚至可以说是根本不在乎自己女儿的意愿。
所以这样带来的后果是显而易见的,半月前,叶真忽然提出了要青年帮助她逃离这里,逃离她母亲掌控的要求,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好!跟我走……”
凝目望着叶真,那种恍惚有一个人与她重叠的感觉再现,深吸了一口气后,身形越过了她,朝着廊桥的另一边走去。
然而青年身形忽的一顿,却是叶真主动抓住了他的手。
感受着抓住自己手心的温软,青年心头一阵悸动,恍惚间,眼前的世界出现了重重叠影,要显露出它真正的面目一般,同时那种遗忘了什么的感觉空前的强烈了起来。
“怎么了?”
这刹那间,叶真同样感觉到了从青年身上所传出的异样感,不知为何,心中竟是出现了一丝迷惘之意,不由得更加抓紧青年的手。
“没什么,我们走吧!”
感受到手心被攥紧,青年强压下了这忽然生出的不适应感,尽管心头感觉强烈,但这一刻的他并没有选择去寻究揭开什么,而是牵着叶真的手朝前走去。
湖中,那条黑鱼依然还在,昂头目送着两道身影渐渐远去。
不同的是,此刻黑鱼周围的景象出现了扭曲迹象,甚至于随着黑鱼游向湖中深处时,连同这湖,以及湖心亭都变得有那么几分虚幻不真实起来……
又半月后,依然是这个湖心亭。
亭中,青年被人绑着,其面容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似乎遭受过折磨一般,尽管如此,这时的他,双眸清澈明亮之极,与其憔悴面容形成鲜明的对比。
而在青年的身侧,各自有一名壮硕家丁在看守着,亭中心则是摆了一张木椅,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闭目养神的端坐于上。
约莫盏茶功夫后,青年的目光一动,一道倩影自湖岸踏上廊桥,缓步朝着亭子这边走来。
此刻在青年的目中,也唯有这道倩影,仿佛除了她之外,亭中其余之人皆是不存在的一般。
“在外面野够,也是该回家了!”
听到脚步声停下,妇人缓睁开了眸子,神色淡漠的看着站在亭中的女儿。
“我跟您回去,放了他!”
看着面容憔悴了不少的青年,叶真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愧疚之意,但旋即恢复了面无表情之色。
对视了叶真片刻,妇人没有说什么,朝着两名看守着青年的家丁摆了摆手。
得到示意,两名家丁动手松开了绑在青年身上的绳子。
紧接着,在青年猝不及防下,两名家丁各自狠狠一脚踢在了青年的双腿上,然而,青年双腿只是屈了一屈而已,倔强的站立在原地。
见此,两名家丁恼怒了,再次出脚,以更重的气力踢向了青年,但这依然不能令青年屈腿下跪。
“够了吧,今后您的所有安排我全部照做!”
眼看着这么会儿,青年已经连连被重踢了数十下,叶真紧绷着脸,出言妥协道。
“回家吧!”
见到女儿妥协了,妇人再次朝着两名家丁摆了摆手,随后站起了身来。
两名家丁接到停手的示意后,也彻底放开了青年,退后搬起了木椅,跟在妇人的身后走出了亭子。
“对不起!”
看着面容憔悴,顽强站在原地的青年,叶真目中愧意更甚,轻声道出这三个字后,亦转身跟上了已经走出了亭子中的三人。
“你没有错,更加不用愧疚!”
看着转身即将走出亭子的叶真,青年终于开口了:
“你不甘愿一生被安排,想要按自己的意愿走出自己的路,要我帮你,我答应了,我不后悔,但现在,你回来了,我却后悔了!”
已经走出亭子的叶真听言,身形顿住了。
“你若甘愿一生都被安排,就继续跟上前去,从此你不再是你,若不甘愿,就转身回来,你还是你!”
面对着停下了脚步的背影,青年再次出声了,而在他开口间,整个湖心亭,乃至之外的景象,都出现了重叠扭曲之象。
“我不想一生都被人安排,但我没有选择!”
停下了身形的叶真,双目中尽是挣扎之意,若是她不管不顾青年,狠下心不回来,她还还有的选择,但终究是狠不下心回来了,这也代表着她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不,你有的选择,只要你转过身来!”
听出叶真话中的挣扎之意,青年掷地有声的继续出言道。
“我真的还有选择吗?”
听着青年的话,再看前面停下脚步的母亲,转过身来那冷厉的目光,叶真迷惘了。
“有的选择,转过身来!”
感应到叶真身上忽然出现的波动,青年目中露出一抹喜色,开口言语间,更是带着一种绝对之意。
许是听到了青年话中的绝对之意,虽然目中依然还有迷惘之色,叶真终于缓缓的转过了身来。
“对,你过来!”
叶真转过身的刹那,青年看到了湖心亭之外的景象开始出现了崩溃,并且向着这边逐渐延伸过来,心中虽急,但不敢表现一丝,继续引导着叶真。
直至叶真带着迷惘之色重新走进亭子中,青年伸手往前一个虚握,一根鱼竿突兀的出现在了他手中。
看着这一幕,叶真身躯一颤,双目中的迷惘之色渐散,灵魂深处仿佛有什么觉醒了一般,跟着青年走到了护栏处。
青年手中鱼竿往湖中一抛,湖中从头到尾关注着一切的黑鱼,这次猛地一个自愿咬钩。
感受到鱼二咬钩,青年握着鱼竿的手往上一提:
“这回终于钓到你了!”
看着被钩住的黑鱼,青年微微一笑,轻手为它解开了鱼钩,不过却是换来了黑鱼的一阵白眼。
此际,外界景象的崩溃已经蔓延到了廊桥上,上面的三道身影逐一崩溃,眼看就要轮到湖心亭了。
不过青年却是无半分惊慌之意,只见其手中抓着的黑鱼,骤然有幽光扩散,在湖心亭最后崩溃之际,将他以及叶真一起笼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