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鱼张了张嘴：“所以，低温导致空气中氧含量会下降？这个世界——连氧气都会没了？”
    上辈子见识过不少灾难，但是直到他们死前，氧气还不是摆在面前的麻烦。
    但显然，这辈子是了。
    黎婉芸长叹口气，咬牙：“郝敬业真狠啊，一点活路也不给人类。”
    没有植被，长期低温缺氧……
    可以想象，人类即将面临什么麻烦。
    ——真正的绝境。
    *
    研究院。
    宋林威追问：“怎么样？”
    距离发现缺氧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
    这三天没有其他事情，他们就守在研究院，与研究院一起分析。
    现在，只等结果图。
    盛安坐在会议桌旁边，手指在桌面轻轻敲打着，无声无息，看起来十分平静。
    旁边，一株折耳根正在摆弄自己的“假发”。
    山花在祁凌雾腿上睡觉。
    蒋鱼在盛安另一边坐着，自从空间变得危险之后，她和折耳根就一直跟着盛安，才能确保安全。
    万元：“马上。”
    片刻后，一张计算图纸被打印出来，万元递过来。
    严博士探头看了一眼，面色一沉。
    宋林威看清楚后，立刻看向盛安：“盛姐，根据各地氧气变化趋势图，以及温度变化模拟图，确定——空气中氧气含量，在四个月后，归零。
    “而京城比其他地方都要更加糟糕，缺氧的现象也会更加严重，氧含量逐日下降。”
    凛冬原本持续时间为三个月。
    但提前一个月来临，也就是说，凛冬结束的时候，这个世界氧气归零。
    哪还有什么春天。
    原本该是春天到来的那一天，是毁灭的劫难。
    他们一直不解的、提前来临的寒冬，原来是这个目的。
    提前来临，不是为了杀死他们，因为他们会立刻应对，这还不能让人类彻底认输，提前一个月，是为了留出氧气归零的时间！
    而京城，因为碎片的影响，在比其他地方冷的同时，也会比其他地方更先缺氧。
    万元轻轻吸气。
    蒋鱼咬牙切齿：“郝敬业这是疯了吗？没有氧气，人类活不了，异种还能活下去？”
    异种和人类，属性上没什么不同。
    尤其是郝敬业这样的顶尖异种，世界氧气归零，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宋林威沉着脸：“或许，他有其他的应对方式。”
    要不然，没办法解释他这样做的理由。
    盛安拿着那张纸，盯着上面的结论，手指无意识卷着纸张，丹凤眼深不见底，眉头微微拧在一起。
    “盛组长？”严博士轻轻开口。
    盛安回过神，缓缓道：“我在想一个问题，寒潮提前是郝敬业干的，缺氧呢？”
    宋林威本能想回复——当然也是他！
    但很快，他像是想到什么，坐直身体，“陨石破坏大气层、几个月的世界大火、陨石碎片的辐射、酸雨、被摧毁的全部植被，以及可怕的凛冬，扎根不了的土壤，本该……缺氧。”
    缺氧，这是必然趋势啊。
    祁凌雾：“黎婉芸他们的上辈子没有，至少氧气没有归零。”
    氧气或许是在下降，但没有归零。
    所以……
    奇怪的是上辈子。
    末日到现在，天灾一次接一次，凛冬之后的灾难是缺氧，春天的第二个月，该是氧气归零的时候，但上辈子并没有。
    严博士眉头紧锁，不解地摇摇头。
    宋林威：“黎婉芸他们……还是知道的太少了。”
    万元提出一个猜测：“会不会和人口数量有关？这辈子活着的人是上辈子的数十倍，所以对氧气的消耗也就更大？”
    严博士：“不排除这个可能。”
    同样的氧气含量，在没有植被补给的时候，人越多，消耗越快，也就越容易缺氧，上辈子人太少了。
    蒋鱼牙齿咬得咯咯响：“那怎么办？让人类为了稀缺的氧气，自相残杀吗？”
    上辈子缺少资源，再加上异种存在，他们内部矛盾重重，自相残杀。
    这辈子提前囤积物资，国家统一清剿异种，本该不出现自相残杀的可能，但一个缺氧……仿佛又将问题拉回了上辈子。
    人太多了，氧气，供不上这么多人。
    祁凌雾一字一句：“自相残杀，内斗，鲜血，死亡。”
    宋林威深吸一口气，摇摇头，冷静下来：“不会的，那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可以室内种植折耳根，以及人造氧气，然后……”
    顿了顿，他冷笑：“然后看郝敬业是不是准备同归于尽，上辈子没有缺氧的原因，我们肯定能找到，找不到就等郝敬业找！”
    大不了就耗，绝对不能如郝敬业所愿。
    然而。
    盛安抬头看向他，眼神无波无澜：“耗不起，郝敬业从来不心疼异种的死亡，但我们会心疼同胞的死去。”
    这不是公平的消耗方式，他们也消耗不起。
    国内再小心，依旧死亡了一半多的人口，这个寒冬过去，还会锐减。
    国外……
    他们更是从未去关注过，也不敢关注，那是万不存一的真正人间地狱。
    宋林威颓败下来。
    他刚刚那样说，也只是因为生气，怎么可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其他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