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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尤物【快穿】高H 淫乱小镇 (快穿)插足者

似鹤归汀 第316节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澣衣。
    诵经的高僧旁侧,千百多莲华古朴醺丽,红烛照明堂。
    他天生金玉骨,换做谁都能庇护对方一世周全,偏偏情人是灯草命。
    佛祖山河宝相近在咫尺,仿佛能涤清世人三千春江水的魔障。
    江衍鹤花重金从清迈请来一尊金佛,附带翡翠十八罗汉的小樽玉相,竟是效仿当年方兰洲的虔诚。
    一家人都想留住她,偏偏梦幻泡影。
    从早上开始,江衍鹤屈膝跪了整整七个小时,还是风仪端方,面色冷澹。
    眉目虔诚,清风霁月。
    青年一身戾气被涤荡地干净,仿佛前几天那个对家族企业的蛀虫肃清干净的狠辣心性,完全换了一个人。
    “施主,逍遥自在和永堕苦海之间,你何苦执着于第二种。”
    主持从后山别院出来和他相见。
    须发皆白的老者,仿佛下一个就会抱莲华仙去,传闻他已经到了期颐之年。
    “你的执妄太深,犹如龙骨被困浅渊,荆棘缠身,怕是自身沉疴比心病还要重。”
    廊下暮鼓声声,凄然空寂,一声声敲出秋的悲凉。
    “我只求您解我一惑。”
    江衍鹤看着飘摇的烛火,眼睛微红,带着不要命的邪执。
    “她到底是不是活着。除此以外,我别无所求。”
    高僧把手上佛珠数了七遍。
    直到最后,也没有回答。
    他便长跪不起,直到膝盖麻木,浑身冷到没有知觉。
    “啪嗒——”
    一声脆响,檀香木做的佛珠散落一地。
    分崩离析的脆响近在咫尺。
    江衍鹤在下面听着,宛如心口被刀尖刺的皮卡肉绽。
    珠子散落在殿里各个角落。
    有一颗落在蒲团之下,江衍鹤探手去取,却被坐在正前方的僧人看到,他手腕绑带的血。
    高僧不忍,问:“施主是觉得一切五蕴皆空,生无所求了吗。”
    江衍鹤默默不语,只就着幽蓝烛火,捡拾檀香木的珠子。
    直到二十一颗,都被他拢在衣袖里收好。
    “覆水难收,却并不是覆水无收。珠链分崩离析尚且能被拯救圆满,何况是你所求呢。”
    对面的人,还是英俊得摄人心魄。
    可是一看,就觉得痛。
    他双目通红又破碎得,仰头问准备离席的高僧。
    他的声音嘶哑又闷。
    “您在哄我对吗,为了让我活着一天天地熬下去,所以编出这尚有希冀的谎言。其实你们都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菩萨低眉,金刚怒目。香油添到万古不灭,却没有人解他的惑。
    佛曰,不杀生。
    廊下的人,再怎么一心求死。
    慈眉善目的僧人,也会挽救他,逼迫他活着。
    说谎不是违心,而是救人。
    那这谎不得不说。
    何以堪不破,何以辜负卿。
    江衍鹤情绪激动,跪在佛祖面前呕出一口血,
    参商相离,缘悭一面,生死永隔,如火烧心。
    和她有关的种种,都宛如一场海市蜃楼,楼台烟散,好梦难寻。
    “好,好......我不问了。”
    他抬起跪到麻木的双脚,一步一步向殿外走去。
    “汀汀,别怕,我这就来寻你。”
    “你说你比我早走三年,来生会不会比我年长三岁。”
    “我喜欢你叫我哥哥,哪怕你比我大,也是我的小女孩,我一定会好好宠你,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他端立在庭院里,看红木参天,缎带凌凌。
    满天神佛,永远都是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的道理。
    他要早点到她身边去,帮她抚落肩头的雪。
    “我已经了无牵挂了,汀汀。”
    -
    江衍鹤从寺庙回来,就发起了高烧。
    他没来得及休息,坚持带病工作了十多天,期间还谈下了一家德国造船公司的游艇计划。
    对方要求见他一面,表示只要他亲临,就会立刻签下这千亿项目。
    江衍鹤懒怠地回绝了。
    他告诫对方,这是你们的利益所向,签不签随你们,这钱对我来说没什么吸引力。
    她不在了,金山银海有什么用。
    这是给江家留个趁手的基底。
    钱不过是一个数字,真的无所谓。
    “小鹤,这里就交给我和你哥哥吧,你给自己放几天假。”
    康佩帼以为他是太累了,让他到处走走散心。
    她却不知道。
    江衍鹤离开之前,孤身前往红叶公馆。
    伴着那座孤坟。
    他握着笔,一行一行,写下了一封遗书。
    “不孝不悌,愧对母兄深恩,来世愿空门螺呗,日日诵经以报答。我活得很辛苦,如槛花笼鹤,不得解脱。”
    “此信绝笔,惟望成全。”
    江衍鹤
    没有什么可以交代的,财产都是身外之物。
    行程最后一站是斯里南卡岛,他在岛上准备了一艘游艇。
    在此之前,他想要去两人确立关系的地方看看。
    在飞机上吃了两片硝西泮,勉强睡了两个多小时。
    那天日暮岚清,他头晕得难受,在机舱里俯瞰富士山。
    巍峨雪线上围着一团云翳。
    如果悲哀感觉,都来自虚构,那有多好。
    京都的家里为了迎接新年,提前挂好了门松。
    纸拉门在落雪天,被朔风吹的沙沙作响。
    仁子阿姨提前知道她要来,和乔叔提前就准备好了食补的菜。
    北海道的雪蟹用姜草蒸香,佐以柚子叶和山葵。大竹荚取的是鱼前腹,纹理丰富,陪着切成银针的海蛰丝。毛蟹包裹着白板昆布,紫苏和甘瓢,用醋渍过,没有一点腥味。高汤是甲鱼裙边车虾茶碗蒸,里面加了冲绳运来的百合花,主食是喉黑鱼和金目鲷盖上黑松露制作的手卷。
    他们用足了心思,还把江衍鹤常喝的清酒算成了青梅饮。
    仁子和乔叔在一旁吃荞麦面,陪他看新年的nhk红白歌会。
    静谧的房间里飘满青梅的香气。
    庭院融在雪色和月色下,像每一户寻常人家一样温馨。
    江衍鹤对礼汀决口不提。
    他敛起锋芒,细细品味每一道菜,对忙碌的两人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仁子冰雪聪明,自然知道少爷此刻味同嚼蜡。
    “还是换成酒吧,今天难得的节日。”
    这几天,他再也没有饮过酒,度数很浅。
    可不知道是不是硝西泮发挥了药效。
    明明是一个喜气洋洋的节日,却过得如此悲戚。
    意识朦胧之间,他梦到礼汀来带他离开了。
    对方近在咫尺,可是他在幻觉里,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的样子了。
    太模糊了。
    她已经离开四年了。
    按理说,他应该记得她四十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