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拉法埃尔都吞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更别提可怜兮兮的瓦伦蒂娜和阿拉吉娜了。
    寻日里不把茉莉祭祀放在眼中，觉得她软糯好欺负，却经常忘了她有一个特别猛的母亲啊！
    玄参却未开口询问她们，反而像是枪打出头鸟一样，转动了如汪洋一样的眸子看向旁边冷汗直冒的埃姆哈特，开口问道，
    “哦，你，还有这群姑娘与费舍尔是什么关系呢？”
    “我……我那个……”
    埃姆哈特书都快晕了，他心中直呼好家伙。
    明明只是担心费舍尔的安危下来询问一下他的下落而已，明明他也是看费舍尔遭修罗场重的乐子书，明明他现在应该在外场开着香槟唱着歌看费舍尔汗流浃背的……
    可为什么，此刻前后遭到夹击的却是自己这个可怜的书爵士啊？！
    “我……”
    面对着玄参的压力，埃姆哈特简直就像直接投了，将以往记录下的名单全部都交给玄参。
    什么蕾妮大人，从过去开始我可就是坚定的茉莉大人忠诚的拥趸啊！
    可刚要如此说，身后那三道如芒在背的目光却又刺得他生疼。
    不是，你们不要我胡说八道，你们就自己站出来啊！
    你都有宝宝了，给一个表率啊，别让一切都由我扛下吧？
    拉法埃尔似乎也读懂了埃姆哈特那哀求的目光，她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有担当地站了出来，准备开口。
    可此刻，那茉莉却抿了抿唇，忽而站到了拉法埃尔的身边，拥住了她的肩膀对着玄参说道，
    “妈妈，这是龙廷的拉法埃尔。我离开的这些年都在拉法埃尔和她并肩作战，我们不仅情同姐妹，更是要好的挚友……还有这两位，来自北境的瓦伦蒂娜和阿拉吉娜小姐，刚才与圣纳黎和外来神祇的战斗她们都帮了很多忙，她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
    瓦伦蒂娜张了张嘴，而阿拉吉娜也有一些不可置信。
    其实主要还是瓦伦蒂娜，毕竟刚开始遇到茉莉的时候她还有一点耀武扬威暗暗吃醋的模样，没料到人家压根不在意，反而还大大方方地在家长面前为自己打掩护，这让受到过良好教育的瓦伦蒂娜一时之间有一些自惭形秽。
    同时，对茉莉的感官也有了很大的改观。
    就连拉法埃尔也有一些诧异，但看着身边的茉莉，她也忽而释然了，随后同样抬眸看向玄参，轻声说道，
    “您好，阿姨，我是拉法埃尔，茉莉的好朋友，这段时间承蒙茉莉照顾了。”
    “……”
    玄参打量了眼前的人一圈，最终又无语地跑回了茉莉的身上，随后又落到了拉法埃尔的小腹上。
    她的眸光微动之间，沉默片刻后倏忽说道，
    “你们的费舍尔此刻正在灵界，你肚子里的双胞胎有救了。”
    “什么？真的么，阿姨？”
    拉法埃尔微微一愣，随后眼前也一亮，但更多地还是庆幸，当时费舍尔投身于死亡裂隙的时候她是真的担心，此刻听到他无事的消息也便放下心来了。
    茉莉也微笑着为拉法埃尔感到高兴，倒是后面还傻乎乎地跟着同乐的瓦伦蒂娜和阿拉吉娜后知后觉地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愣愣地转头看向了前面的拉法埃尔，同时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了。
    也就在此刻，就在埃姆哈特松了一口气感慨活过来的时候，茉莉的耳边，那稚嫩的童声却又开口了，
    “玄参，说起这个，恐怕是时候了，茉莉是时候得回到灵界了。”
    玄参那刚刚放松的表情又忽而一沉，她皱起了眉头，对着脑海之中的老妪咬牙切齿道，
    “你认真的？”
    “……深思熟虑，再无反悔。”
    “妈妈，拉玛斯提亚大人，你们……你们在说什么呐？”
    “我们已经没有更多时间了，但不必是现在，至少不能让茉莉在灵界中陷入危险，这件事可以稍后再讨论……”
    茉莉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家母亲那抱着手一脸不快的表情，却不解其意，而整个圣纳黎的场景当然也不止这一处，此刻才经历了一场大战，有太多的身后事都处置……
    只是在天空之上维持着秩序的枢机群们，其中一台联网的枢机不知何时忽而违背了指令，在枢机群中突兀地转过了一点摄像头，那幽蓝色的镜头一点点偏转，不断聚焦之中，将下方诸位淑女们讨论的情景记录于其中。
    那无形的讯号不知连接向何处，只是同时同刻，在夹缝之外，幽深无比的灵界黑暗之中，一处隐藏在猩红之雾之中，飘浮着无数枢机残骸的、约莫有大半个城市一样巨大的建筑残骸之中也闪过了一点幽蓝色的光彩。
    “滴滴……滴滴……”
    仔细看去，那建筑的残骸设计精美，哪怕是已经沦为残骸的、漂浮在灵界中的碎片之上都有着各式各样的浮雕与装饰，颜料都尚未干涸，证明着那拥有着寻常人类和亚人难以比拟的审美
    那是，天使种的痕迹。
    “滴滴……滴滴……”
    第5章 和你拼了
    “滴滴……滴滴……”
    费舍尔专心地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补完手册之上，此刻几本补完手册的内容已经悉数流淌入了他的内心之中，在他胸口处亚人娘补完手册变得灼热的同时，一行行虚幻的文字也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恭喜你，已经阅读完全死亡补完手册、命运补完手册、生命补完手册】
    【提升阶位条件的已经完成！】
    费舍尔看着眼前虚幻的文字，并未说话，只是将自己重新一点点变为混沌种的模样。
    随着那虚幻的身形一点点延伸出扭曲的形状，混沌种的真身也暴露无遗，混沌种们天生都只有灵魂而没有肉体，和现实之中【身魂一体】的性质不同，因而在进入现实时会被迫形成肉体造成阶位的下降。
    这个过程是夹缝完成的，先前夹缝受损几位半神阶位的混沌种竟然已经没有形成肉体，这已经意味着随着达拉斯贡失去意识，现实的规则已经开始了一定程度的破溃。
    费舍尔的混沌种本体也有这个性质，这意味着他的本体只空有灵魂而没有肉身，他的人类肉身是篡生混乱捏造的，捏造的时间在他得到生命补完手册之前，从他自认为自己是人类待在特蕾莎修女身边时，他的肉体就是被篡生混乱伪造的。
    这也意味着，亚人娘补完手册可能对所有补完手册以及它们背后的混乱非常精通。
    可是容纳多种混乱的性质应该只存在于自己体内，费舍尔不明白亚人娘控是怎么做到的。
    “……”
    当费舍尔回归混沌种的本体之后，那亚人娘补完手册紧贴在他胸口上的同时身上的金色光芒也愈发明亮，向他的身体内部蔓延出了一条条金色的纹路，这次，亚人娘补完手册没再提什么同时研究多个亚人的鬼话，而是从那金色的纹路之中自动就形成了他人类的肌肤，从中迸发出了巨大的力量。
    他的阶位再一次得到了抬升，但距离能见到蕾妮本体的程度还差阅读一本补完手册。
    同时，眼前虚幻的文字再次如潮水一样波动起来，显示出了更多的信息，
    【检测到你已经完全进入了灵界的空间，相关内容已为你解锁】
    【解锁了灵界的地图：走到关键的空间节点已解锁该区域的地图记录】
    【解锁了与混沌种有关的研究条目：对于个体完全不同的混沌种而言，你无法绑定单独个体研究混沌种的特性，但知晓它们的共性仍然会获得奖励。例如：探索他们“阴阳相倒”特性的来源、探索他们的社会结构与生活习惯等】
    费舍尔沉默片刻，看着眼前浮现出的种种条条框框，有时候他真的怀疑亚人娘控那个祸害到如今都还藩篱之外活得好好的，还能透过亚人娘补完手册来与确认自己的状况，不然怎么这么通人性？
    不过地图对费舍尔而言倒是很有用处，仔细想一想，灵界之中遍地都是猩红之雾，就算没被祂的力量影响从而陷入危险，光是一片漆黑再加雾浓浓的，恐怕连前路都未必能分清楚。
    只不过此刻亚人娘补完手册之上的地图还只显示了他附近的这一小片区域，不需要费舍尔标记，地图上已经呈现出了此地的名称，
    【拉玛斯提亚人的遗迹】
    他刚准备站起身子来在四周走一走，便忽而看见眼前虚幻的地图之上一个巨大的白点以极快的速度靠近了地图还亮着的范围，费舍尔心中微微一惊，转头看向那巨大白点的方向，的确，在那建筑之外的阴暗之中忽而传来了呼啸声，紧接着，特蕾莎的声音便忽而在他的背后响起了，
    “我回来了，费舍尔。”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费舍尔转头看向身后，特蕾莎模样的拉玛斯提亚化身已然微笑着站在了那里，他连忙站起身子来关切地询问起来。
    拉玛斯提亚只是稳稳地回答道，
    “已经解决了，安然无恙。”
    “其他人呢，拉法埃尔、茉莉、瓦伦蒂娜和阿拉吉娜她们……”
    “她们都好，都知道了你无碍，而且那位拉法埃尔还等着你从灵魂之海带回纯净的灵魂回去呢……而且，你还想问伊丽莎白，对么？”
    “所以，她怎么样？”
    “只是失去了义眼陷入了昏迷，受到了一点死亡权柄的影响，之后的身子骨可能会弱许多。不过你已然掌握了篡生的混乱，之后等回去之后为她修补好双眼完全是可以做到的。”
    费舍尔松了一口气，可在此时，拉玛斯提亚的声音却又传来了，
    “不过，你应该知道，你只是过了你自己这关吧？她只是被你救了出来，但在死亡权柄影响之下，她对你的所作所为都没有任何印象，哪怕有恐怕也十分模糊。以她的心气，此刻满盘皆输就算活了下来，能否愿意接受你的救助，和你有确切的未来都还犹未可知呢。”
    费舍尔的眸光微微一动，可此刻，他只是说道，
    “我知道。”
    他在死亡权柄之前的灵魂光芒之前看到了伊丽莎白的伤痛，那些伤痛原本应该是属于他的，所以他会救她，不止这一次。
    拉玛斯提亚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而就在此刻，费舍尔也转移话题一样将目光挪回眼前时，他这才忽而发现在亚人娘补完手册提供的地图之中，拉玛斯提亚化身所站的位置空无一物，一个点都没有，反而是建筑废墟之外，一个在他身后的巨大白点是那样醒目……
    眼前的化身果然是假的，可问题在于刚才他误认为自己死了的时候是切切实实地拥抱了祂的。
    当时，费舍尔十分确定他的手是摸到了物质的，甚至于连祂身上的味道都和记忆之中特蕾莎身上带着的焚香味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一回事？
    “等一下，拉玛斯提亚……”
    不信邪的费舍尔伸出手制止了拉玛斯提亚要说的话，反而轻轻拽住了拉玛斯提亚的手，果不其然，从那温热的白皙手掌上传来的温度如真。
    难不成亚人娘补完手册是不显示化身的？
    “怎么，对神明化身的事情感兴趣？”
    “啊，只是我的直觉和亚人娘补完手册都告诉我，眼前你的化身是虚幻的，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但我却又能看得见摸得着……”
    拉玛斯提亚慈祥一笑，忽而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
    “说起来，你一直以来也只不过是见到过【月亮】的化身，并未见到过她的本体来着。”
    “你是说蕾妮？”
    “是，不过我们都这么叫她，也这么叫她的前身，即为所谓的母神。在神话战争之后她的意识才降生，而且还经过很长的迷蒙时期与权柄磨合，真要算起来，她意识清醒地在现实中行走也不过几百年，这算是非常年轻和稚嫩了。”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