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追月永远记得那些在其他师尊师兄之中传递着的佳话，启阅师尊曾经用什么样的方式将看不起他的人踩在了脚下，又用过什么方式惩罚了曾经侮辱过他的人。
    难道这些人换成了惊鸿剑，便一切都不一样？
    启阅师尊的双眸如同二月的寒潭一般冰冷，他的声音冰冷，毫无情绪。“当然不是这么简单。”
    这个答案在葛追月的意料之中，一时之间对韫祉闵的离开有了一丝的同情。
    但那点师兄弟情怀，以及感恩的心，无论如何也不足以让他违抗师命。
    启阅师尊再次开口。“我是故意放他们下去的，为的就是避免那惊鸿做些傻事。”
    他的声音在缥缈的烟雾之中，有点听不太真切。
    可能是葛追月的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启阅师尊再次解释道：“惊鸿因为当年的事对我有所偏见，所以选择了韫祉闵，所以我得让他知道韫祉闵也不过如此。”
    “这……该怎么做呢？”葛追月终于在此刻感受到了师尊的心冷。
    为了得到一把剑，竟然毫不顾及多年的师徒情谊。
    “时间会见证一切。”启阅师尊非常了解人心的险恶，在外独自修行的修士，定然会遇到各式各样的危险，而在那些危险中，像韫祉闵这样的人，定然会选择和他一样的处理方式。
    韫祉闵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所以他清楚了解韫祉闵的性格。
    他不是会为了一把剑而付出生命的人。
    启阅师尊恍惚中回了神，这才用美目瞥了眼身边的弟子，然后道：“怎么，认为为师我过于冷血了？”
    “不。”葛追月不敢有这种想法。
    启阅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伸出手，搭在了葛追月的肩膀上。
    这是一种充满着期待与赞赏的行为。
    而这同样也让葛追月感受到了重视。
    这是一种在大师兄以及二师兄还在的时候无法体验到的信任感与责任感。
    葛追月的脸色有点微红。
    而启阅也在这个时候给予了他肯定。“现在为师只剩下你这个聪慧的弟子了，你可不要让为师失望啊。”
    葛追月通红着一张脸，充满期待地回答。“是！定不辱师尊厚爱！”
    启阅师尊满意地拍了拍葛追月的肩膀，这才又将视线放在了山下的方向。
    山脉烟波浩渺，看不清它那蜿蜒的路。
    **
    是游臻将韫祉闵带下山的，说实话，驮着一个人御剑飞行的感觉不太妙。
    但这个时候，他倒也没有多么愤怒，毕竟韫祉闵的情绪显然不好。
    只是他的确有点吃味，于是半路上，他问：“看得出来你真的很重视你的师尊，所以师尊与我哪个重要？”
    这问题……
    不仅是系统，韫祉闵也微微惊讶了。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韫祉闵被他给整不会了，甚至有点哭笑不得。
    说实话，他对剑灵这次帮助他，是真的很感动。
    他失去记忆来到这个世界，从未想过有人，不有一位剑灵愿意为他做到这个份上。
    “当然对我来说很重要啊。”游臻完全不觉得自己的问题哪里有问题，“我当然必须得是最重要的，否则我很亏。”
    这个答案，也很剑灵前辈。
    韫祉闵已经开始想象三岁的剑灵前辈对他撒娇的模样了。
    这想象几乎令韫祉闵的心都化了。
    而且，剑灵前辈的确是他愿意相信的人。
    所以，他不想欺骗他。
    “如果真要比较，那肯定是你重要啊。”韫祉闵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这次他选择了直接回答，而没有敷衍。
    这个答案令游臻满意极了，就连飞行的速度都快了很多。
    不过，既然如此，游臻就更为不解了。
    “那为什么你在那里显得那么伤心？”游臻一想到那个样子的韫祉闵便浑身不舒服，一种奇怪的保护欲从他的内心深处不断升起，提醒他一定要保护对方。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情，游臻甚至有点讨厌，但却又想要这么做。
    所以游臻最终选择了从心。
    他很不喜欢犹犹豫豫。
    韫祉闵低头思考了一下，不知道该作何解答，但他不可能说自己在演戏，于是找了个借口，“毕竟是我的师尊，他对我的确也很重要。”
    “我不明白。”游臻认为韫祉闵在撒谎，“明明在天路中，你杀了你那个师弟，也没有表现出有多么后悔的样子。”
    韫祉闵：……
    这剑灵前辈，倒也不好骗啊。
    他头疼地歪头思考着其他的答案。
    游臻瞥了他一眼，见他神情难办，便也懒得继续问了。“算了，这件事对我来说也不重要，反正你觉得我最重要，我就满意了。”
    韫祉闵的心微微缩紧了些，他低头望着惊鸿剑，有种受到剑灵前辈照顾的错觉。
    但他并不讨厌。
    他勾唇微微一笑，然后伸手摸了摸对方，道：“谢谢您，前辈，也谢谢您，愿意让我触摸您。”
    这是韫祉闵今天发现的事情，似乎剑灵前辈从未允许让其他任何人近身，唯有他是例外。
    这种所谓的特例，其实令韫祉闵很感动。
    可惜剑灵前辈到底只是这个世界中的一个npc，还是个真身只有三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