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莲娜不知道凡塔因发什么疯。
    可能有点难以接受他好不容易死了又勉强活一下还可能跟着她只有那么一点寿命了吧。
    她对亡灵还是很包容的，便没再管，和骑士们告别然后分道扬镳。
    直到傍晚，艾莲娜都洗漱完躺在旅馆的床上准备睡觉了才听见凡塔因幽幽发言：［你知道你给的那一组东西多难搞到吗？］
    艾莲娜当然知道，这些东西往往都要提前规划囤着，不然会严重打乱战斗节奏导致某些情况下的战败，这是艾莲娜不能忍的。
    她把被子往上盖盖，回答得有些迷糊：“确实难搞，单论价值的话好像一组要四五十金币？”
    凡塔因严肃问：［别睡，醒醒，你知道一个金币够普通人活多久的吧？］
    这里金币的价值大得吓人，艾莲娜曾痛失两千金币，当然对此记得很清楚：“别闹了，我又不是笨蛋，晚安。”
    凡塔因：“不，您完全是个笨蛋。五十金币都够养五十人骑士团一年了，你就这么给了他们？？？”
    那不是一个简单的数目，五十人的骑士团哪怕是子爵也不一定能养得起，可艾莲娜就这么把那一整个骑士团一年的工资给了两个骑士。
    艾莲娜翻了个身捂住耳朵，简直莫名其妙：“不然呢？如果五十金币就能换回来我同伴的性命不是很值得吗？”
    是啊，如果真的能换回来人命，只是五十金币的确算得上便宜，如果告诉凡塔因五十金币就能换他实实在在地复活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付账。
    凡塔因终于又安静下来。
    但是，他如今依旧以这种模样留存世间而不是在火焰中消散，并没有花费任何东西，仅仅是与艾莲娜相遇罢了。
    半晌，他才别别扭扭地说：［喂，你能不能别死啊。］
    艾莲娜没有动静，似乎已经入睡什么都听不到了。
    凡塔因一腔莫名而来的怒火无从发泄，只骂了两声：“可恶。”
    他很快也安静下去。
    一是因为他也不想吵醒艾莲娜，二是因为发现了不妙的动静。
    他听到了呼吸声，就在艾莲娜的门外。
    紧张一瞬间后他立刻意识到那个人应该是那个黑头发，被艾莲娜称作“亚安”的阴郁骑士。
    凡塔因不喜欢他。
    不喜欢他过于阴郁的头发，沉默的性格，关注艾莲娜的眼神，最不喜欢他是艾莲娜的同伴。
    他很嫉妒。
    以亡灵的身份重新理好思绪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嫉妒还活着的人，听到艾莲娜的故事之后他就嫉妒她的同伴。
    为什么活着的不是自己。
    为什么像那个黑头发遇到这样温柔的人的家伙不是自己。
    为什么——
    “我知道你听得到，亡灵。”亚安站在门外，轻声说：“尤西塔不在了，没有人放反监测魔法限制你的视野和听力，你应该很开心吧。”
    骑士站在门外，手无寸铁，于是将语言化作了最锋利的武器：“我还记得你，盟国的剑士，的确不负盛名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真奇怪，我们明明已经做了防止你死掉的措施，可你还是死了，这么倒霉的家伙你的运气全部用来成为邪神的狗了吧。”
    凡塔因觉得自己没听懂，可是又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
    “你最好明白，你如今的一半由艾莲娜掌控，另一半则属于邪神，一旦时机成熟，祂会毫不犹豫地控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