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证据都能辅佐我的观点，”黑发小孩的身形似乎因为那边的动静而长高了些，“要知道，在你附身克洛伊的初期，你还不能够像现在这样完美的去扮演一个人类。”
    禹月两眼一黑。
    坏了，她恍惚地想，我怎么突然穿上了主系统的衣服。
    似乎是克洛伊的沉默佐证了他的想法，已经从大腿高窜到半腰高的布鲁斯继续开口：“……我察觉不到你这次是在什么时候代替了原本的克洛伊，在进入幻境的那瞬间？还是从开始时就已经——”
    他的声音被用力地捂住了。
    克洛伊那双森冷的，和鬼火十分相似的绿眼睛里熊熊燃烧着布鲁斯看不懂的情绪，她用虎口卡住男孩的嘴时并没有摘手套，冰冷的皮革此时重重地蹭在他柔软的嘴唇上，令人感到丝丝的刺痛和不适。
    再不强行打断进度条，禹月都害怕老爷会不会在这种面对面的推理环节里又看出点什么，接触到了他不该知道的事而当场脑袋爆炸。
    ……以及她的演技是不是得到了dc第一侦探的肯定？
    “我劝你保持安静。”保险起见，她依旧牢牢披着马甲，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有些东西不是你能去想的，能去说的……除非你像某些蠢货一样不想要命了。”
    ……哟，脸还挺软的哈。
    ……算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那双在孩童脸上显得格外乖顺的蓝眼睛在这种暴力对待中暗了暗，不过他显然脑袋里还转着点别的心思，在克洛伊松开了他的嘴后只是抿了抿，没有继续头铁开口。
    他总有种直觉，如果当着面前人继续这么推理下去，会出现什么他想不到的事情走向。
    ——万万不知道自己逃过了清空记忆大礼包的布鲁斯移开了视线，看向头顶上方显然变得有些破破烂烂的巨大眼球。
    先是遭受了波客服的削弱，又挨了禹月的精神攻击大比斗，最后还得面对蝙蝠家和逐渐被修正的布鲁斯的世界的小丑显然尽力了。从伤口处喷涌出的液体和黑雾组成的长条触手对那边几人身上多少开了点小口子——达米安除外，他身上的护盾卡还在生效，结果这孩子硬凭着这点去当主t和主c，看的杰森眼皮乱跳。
    只可惜这玩意还在苟延残喘。
    不仅还在苟延残喘，在发现布鲁斯将注意投注到自己身上后，它痛苦又兴奋地尖笑起来。
    “小蝙蝠，小蝙蝠~”眼球剧烈震颤着，瞳孔放大，“啊……这次依旧没能让你抛弃你那所谓的原则。真可惜啊……”
    它叹息，它哭泣，它大笑。
    金紫色的星海正在缓缓修复，坚定又有力地将不该出现在此地的外来者缓缓推开，地面里的黑雾也逐渐消退，像是被阳光映照着的蓝色重新出现在了人前，完美的侧面描述了布鲁斯和小丑的精神拉锯战的结果。
    砰——！
    杰森脸色大变！
    “子弹打不进去了！”他闪身躲过几滴飞溅的液体，又一脚蹬在了达米安背后，靠着反作用力躲开了朝着他脸上抽来的黑雾，“小心！”
    被踹了一脚的达米安险些没握住手里的刀：？？？
    离他俩较远的提姆此时顿感不妙，他在杰森出声前挥出的长棍已经卡在了密度骤然增大的黑雾里，这位脑袋相当好使的罗宾立刻放弃了武器，将重心靠后，果断就要向后来个大跳拉开距离——
    “说真的，不是你弄出的伤口真的好疼，”伤痕累累的眼球抽泣着，“没办法了，想让你杀人可真麻烦，小蝙蝠。”
    几道黯淡的黑雾猛然捅穿了差一点就能跳出它们攻击范围的提姆。
    肩胛，大腿根，胃部被瞬间捅穿，将罗宾几乎串成了烧烤架上的牛肉，因为过度疼痛导致不受控制弓起背的动作反而更像是牛肉烤熟时的收缩，榨出鲜红的汁水和血沫。
    “咳——”
    罗宾被强拽到了星海后的破烂绿眼球前，过多的液体从他的伤口里泵出，像是下了场腥气极重的小雨。
    ……小丑动手挺快的，禹月想，她居然有没来得及甩技能卡的一天。
    ……她用力地揍了脑袋里的小光团一巴掌。
    ——你倒是提醒我一下啊！
    布鲁斯跟被冻上了一样的脸终于融化了。
    他难以控制地向被高高吊起的罗宾迈了一步，又在短暂地挣扎后收回了脚，像是恢复了理智。
    “……你想做什么？”
    “很简单，”破洞溃烂的越来越大，属于小丑的吊诡眼球牢牢盯住了小版的蝙蝠侠，“要是不想让这只小鸟也死在你面前的话，你知道怎么才能杀死我。对了，你还得停止修复这里——我喜欢看你的脑子变得破破烂烂。”
    “如果下不去手的话，这只死了，不还有两只吗？”它注视着自己认定的宿敌，快乐地摇晃了痛苦闷哼的提姆几下，“唔……其中一只还是曾经被你害死的小鸟呢。”
    举着枪的杰森猛然转头，瞪紧了眼神复杂的布鲁斯。
    “小丑是懂攻心修罗场的，”禹月锐评，“不过他是不是忘了这儿还有个我？”
    她再次打开了系统面板，看了看那个逐渐增长的数字，又安心地关上了屏幕。
    不知何时悄悄隐匿了身形的红发人鱼像是把即将出鞘的利刃，静静地站在几人的视线范围外，眼神停留在不断流血的罗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