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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尤物【快穿】高H 淫乱小镇 (快穿)插足者

我BE后全员火葬场 第130节

      北河结冰, 不是什么好兆头。
    若是五年前大邺的战线没有挪到德州, 今年青州又有一场苦战,虽然眼下的青州,也好不到哪儿去。
    沈明酥捆好了木柴, 放在做好的木筏上, 固定好绳索, 套向肩头。
    这几日数不清拉了多少回了。
    凌墨尘还是不太明白,“州府侍卫都死绝了?”用得着她堂堂长公主来这雪山砍树。
    “侍卫的命也是命。”大雪封山, 稍微不慎, 要么被冻死,要么被摔死。
    沈明酥发丝上已白茫茫一片, 脸颊也因劳累透出了红晕, 看向了山下那一条蜿蜒曲折的路, “凌墨尘, 有些事,注定了要自己做。”
    有些路, 也只有自己能走。
    谁也帮不了。
    谁也无法陪着谁, 走到最后。
    那日在茅草屋的小院里, 沈明酥也是这么同他说的, “对于你的身世和遭遇,我很抱歉,但我也有我的路,不能陪你到最后。”
    她无法将自己给他,也不能将他带回昌都,他们之间,无论是朋友还是恋人,都不可能。
    凌墨尘似乎早就猜到了那样的结果,看了她良久才道:“那就让我做回‘务观’。”
    沈明酥知道他还没有走出来。
    她也曾被困过,质疑自己的命,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隐姓埋名的日子看似过得潇洒,可每回深夜里醒来,心口皆是空落落一片,那股孤寂和迷茫,无人能慰藉。
    因为最爱他们的人都不在了。
    她帮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走出来。
    —
    到了第六日,沈明酥在街头上看到了第一具尸体,许是在地上摔了一跤,再也没有爬起来。
    沈明酥走上去,将人翻了过来,人已经死了。
    脸上沾满了白雪,看不清样貌,她伸手扒开积雪,才看到了那张脸,已经被冻得青紫,但还是能认出来。
    张家大爷。
    上回在城门口,沈明酥还看到他被自己的孙子抱住,家里的人将他留了下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也不知道他是摔死还是冻死的。
    沈明酥起身,将他拖出了雪坑。
    忽然“哐当——”一声响,从他坏里掉出了一把匕首,连同那块匕首,还有一样东西也滚了出来。
    是一块被冻成了冰块的肉。
    沈明酥下意识看向了他的腿,左腿的位置,有一团很明显的紫色血迹,已经凹下去了不少。
    沈明酥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喘不过气,只能张嘴呼吸,寒风从她半张的嘴里灌入喉咙,如同刀割。
    她起身,没站稳,跌在了地上。
    没让福安过来扶,自己撑着冰凉的地面站了起来,把张家大爷的尸体托在了木筏上,固定好,继续往前走。
    狂风带着呜咽,裹着风雪不断在耳边呼啸,似是要同将她掀翻在地上,沈明酥抬起头没躲,任由风雪扑在面上,神色始终淡然。
    天命是什么,她从来不信。
    她的兄长乃大邺的皇帝,是百姓敬仰的国君,是百姓陷于危难时的支柱,而她是大邺的长公主,肩上负担的也一样。
    他们不是灾星,他们也在努力,努力不让大邺的子民陷入战火,不让他们被饿死,冻死。
    沈明酥敲开了张家的房门。
    当张家公子看到她身后木筏上的人时,双腿一软,当场跪在了地上。
    沈明酥让福安把人帮忙抬进去,片刻后便听到了一阵悲恸的哭声,“我怎么就这么蠢,这大雪天,粮食都没了,哪里来的肉......”
    “我这是要天打雷劈啊。”
    “爹啊......”
    屋里几人的哭声,混杂在一起,沈明酥没再待下去,转身往外走。
    手掌划破了一块皮,沈明酥拿出手帕裹在了掌心内,再一次往雪山上爬去,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能不能解救这些人,但她总得试试。
    封重彦夜里回来,也是一身积雪,在外面吹了几日的风雪,又开始咳嗽,福安忙给他倒了一盏热茶,饮下后方才平复了一些。
    物资紧缺,炭火再也不像之前那般整日烧着,火盆内的几颗银骨炭,在他回来前不久刚引起来,还没有火苗,屋内又冰又凉。
    封重彦看了一眼外面还燃着灯火的屋子,一面脱下身上的雪衣,一面问沈明酥情况。
    福安接了他递过来的大氅,已被雪水浸湿,又沉又冰,这个节骨眼上,想听好消息,是不可能的,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道:“张老爷子死了。”
    上回当过他家‘儿子’,封重彦自然认识张老爷子,皱了皱眉,“冻死了?”
    福安把情况说了一遍,“城内的粮食紧缺,粮仓被烧,说到底与胡人脱不了干系,大邺的百姓心头愤怒,谁也不愿意周济胡人,尽管上面有指令,可几家胡人都不堪被骂,谁也不敢出去拿粮,这不,张老爷子见家里的孙子实在饿得不行了,张娘子又舍不得杀牲畜,张老爷子便借口出去买肉,实则割了自己的腿肉,喂了一家人两天,第三天死在了路上,少奶奶发现时,人都冻硬了......”
    封重彦没再说话,换好衣裳后,端着一盘糕点,敲了沈明酥的房门。
    半天没应。
    封重彦直接推门。
    沈明酥早就听到了叫门声,来不及去开,刚把桌上的一盘糕点倒进了布袋,封重彦便闯了进来。
    沈明酥将布袋藏在了木几下,抬头问他,“路怎么样了?”
    封重彦没答。
    沈明酥便知道,没什么好消息。
    大雪还在落,山体只会崩得很厉害,挖出来的地方,恐怕还不及塌得多。
    封重彦将手里的点心放在了她桌上,扫了一眼她手边的空盘子,道:“先吃,吃了再告诉你。”
    “用过了,封大人吃吧。”大雪被困了七日,青州的粮食见了底,州府上的人一日也都只吃几块点心,再配着水来充饥。
    封重彦和她一样,谁也不是私囊中饱之人,不会另开小灶,盘子里的点心,是他的晚饭。
    封重彦没出声,忽然伸手过来拽出了她的胳膊,掰开掌心,拇指延伸到掌心的位置破了一大块皮。
    封重彦问她:“这就是你说的,自有分寸?”
    他答应她上雪山,她向他保证不会有事,说:“我自有分寸。”
    “不过是蹭破了一块皮,无碍。”
    封重彦眉心突突几跳,极力忍住,起身去她屋里找出了药箱,返回来坐在她身旁,替她擦拭完伤口,又用纱布包扎好。
    “还不想吃?”
    沈明酥摇头。
    封重彦坐直了身子,“阿锦,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不是神仙,也不是什么救世主,即便是救世主,也有他拯救不了苍生的时候,何况你只是个凡人。”
    沈明酥抬头看向他,不明白他为啥要同自己说这些。
    封重彦问她:“流血不痛吗?痛,不吃东西也会饿,但你似乎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比神仙还厉害。”
    沈明酥从未听过他说这样的刺激之言,微微皱眉,反驳,“我没有那么想。”
    “那你就吃。”封重彦再次将盘子推给了她。
    沈明酥没动,她吃不下,一日下来,眼前全是张家大爷那条腿。
    两人僵持,一阵沉默后,沈明酥有些累,不想与人说话,索性撵人,“大人回吧,我要歇息了。”
    “沈明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封重彦没动,忽然道。
    沈明酥一怔,比适才他的那句讽刺还要诧异,什么叫她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
    “什么意思?”
    封重彦看着她,再问了一回,“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相信,你不是灾星。”
    沈明酥觉得他的话有些好笑,她要是没走出来,便不会选择暴露身份,她早就相信自己不是灾星,选择了要面对自己的命运。
    今日还曾劝解过凌墨尘,她有什么走不出来的,沈明酥有些不耐烦,“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就该经得起考验。”
    没等沈明酥琢磨他那话是什么意思,封重彦又道:“你以为你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决定一个人,甚至一座城,一个国家的命运?”
    她今日的心情不太好,不想听他说教,“我说了我已......”
    “即便没有你,青州今年同样也会遭受雪灾。”封重彦打断她,仿佛听不出她语气里的不快,今日偏要同她说个明白,“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是长公主,不是救世主,你救不下苍生!口扣裙四尔而尔呜九以四泣收集此文发布你没那个本事,你也不必担那个责。”声音越来越高,带了几分厉色,“天灾人祸,谁摊在头上,只能自己认倒霉,怨谁,怨你吗?你是谁,你是杀了他们爹娘,还是欠了他们的?在被赵家认回之前,你只是一名大夫的女儿,你吃过他们一粒米,拿过他们半分俸禄吗?”
    说到最后,封重彦的目光赤红,神色凌厉,已然疯了。
    沈明酥愣愣地看着他,继续反驳道:“我只是量力而行......”
    “量力而行。”封重彦伸手,忽然从她的木几下扯出了那个装着点心的布袋,“这就是你的量力而行。”
    沈明酥哑口无言。
    “你救不了他们,即便你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也不够他们分食,还是会有人死。他们会感激你吗?不会,只会觉得你该死,认为这一切都是你带来的,你是在替自己赎罪,你本来就该死。你怪不得他们如此想,因为连你自己都是这么想的......”
    沈明酥想反驳,可忽然词穷,找不到适合的话,去替自己证明她不是这样的,一时急红了眼,“封重彦,别说了,我吃还不行吗。”
    她抓起盘子里的一快糕点,塞在了嘴里。
    封重彦却还是没有放过她,“痛了就哭出来,累了就说出来,这些都是你曾经告诉过我的,你忘了吗?”
    “你恨我对不对。”封重彦看着她,“七年前,沈家遭难,你恨我,分明已经位及权臣了,为何没在沈家遭难之时,保护好沈家。你心里一直在恨我,却又为我找了无数借口,来证明我有不得已的苦衷,直到彻底失望,你才选择了离开,沈明酥,你是有多好的脾气啊。”
    嘴里的糕点囫囵吞下去,沈明酥喉咙又紧又疼,眼底忽然缀满了泪。
    “可从始至终,你都没有说过一句,你恨我,也没有骂过我没有良心,临‘死’之前那句遗憾之话,更是不痛不庠,你以为你‘死’了,会影响到旁人吗,不会,这么多年,我不是照常活着吗,娘娘以她的命换你的命,就是这么被你糟蹋的。”
    夜里藏在梦中吞噬着她的那头巨兽,终于被人拎了出来,放在了太阳底下与她对视,沈明酥像是被刺中了七寸,声嘶地吼道:“别说了!你闭嘴......”
    “还有沈壑岩,你没恨过他吗?”
    沈明酥惊慌地摇头,“我没有,我没有......”
    “恨他不应该吗,是他沈壑岩复仇在先,给赵帝下了毒,再利用你。他能心软放过你,是对你有了感情,他后悔了。若是他没有后悔呢,是什么样的后果?是你被亲人活生生刮骨,是赵家被世人唾弃,万劫不复!最后他落到那样的结局,皆是他自己酿下的苦果,你为何不能恨?难道就因为他给了你爱,便能抹去那些对你的伤害?”
    封重彦缓缓地站了起来,退后几步立在她面前,眼底被红意浸染,手里像是握了一把无形的刀,刀刀刺向她,让她无处可逃,无处可避。
    那把刀是双刃,将她扒透的同时,自己也成了鲜血淋漓,“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阿锦,她敢爱敢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