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后我觉醒了血脉 第200节
到了如今,她?似乎有些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姬瑶回了地下洞窟一趟,将有关赫淮氏禁制秘法之事如数告知簌狸。
“半月后,燎原城中?心会举行图腾祭祀,彼时镇魔图腾力?量最弱,是?破解禁制的时机之一。”
不过此?时动手,接下来势必面临祝融氏无穷无尽的追杀。若不急于一时,可以等九幽之地乱起再?行谋划,所面临的压力?便会小上许多。
簌狸虽听得似懂非懂,还是?认真地将她?的话都一一记了下来。
“你要走了么?”在听完姬瑶的话后,簌狸才开口问道。
姬瑶微微颔首。
簌狸抓了抓辫子,她?觉得姬瑶的态度有些奇怪,突然将一切都告诉了她?,就好像……好像不准备再?回来了?
她?不是?还想请阿父为她?铸琴么?
簌狸犹豫着,不知自己该不该问,姬瑶没有在意她?欲言又止的神?情,将应该交代的尽数交代给她?后,便转身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里?”见她?要离开,簌狸终于还是?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姬瑶也未作隐秘,语气平淡地回道:“去还一桩恩情。”
她?欠先龙雀使一条命,如今也该还了。
孤身前往燎原城图腾祭祀,直面祝融氏众多神?族,无论如何谋划,都注定是?九死一生的险局。
或许最后,姬瑶不仅救不了龙雀青陵等一众魔族,还可能白白赔上自己的性命。
她?分明知道自己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却还是?做出了最不明智的选择。
姬瑶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原来她?也有了。
望着她?的背影,簌狸有些失神?,直到姬瑶将要行远,她?才像猛地惊醒一般开口:“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姬瑶没有回头:“我叫姬瑶。”
她?是?姬瑶。
“姬瑶阿姐,我叫簌狸!”簌狸拖着沉重枷锁向前追了两步,在她?身后高声?道。
就算生在地下洞窟中?,长伴黑暗,也向往自由的簌狸。
姬瑶弯了弯嘴角,抬步向前。
第二百一十九章
燎原领主城内, 提前数日,属燎原领统御下的各部氏族便先后赶到。
祝融缨明令要他们前来,不论心中作何想, 为了性命着想, 这些魔族也不得不乖乖听命。
牧野部中, 以虞丘氏为首的大小氏族也都到了。
正如姬瑶所料,两年前牧野城城主府的变故并未引起太大波澜, 祝融缨看过奏报后,只嗤笑了赤炎斛一声蠢货, 便将之抛诸脑后。
赤炎斛在她阿姐身边随侍过不假,但这与祝融缨又有?什么关系?他死了, 祝融缨正好可以将牧野城城主的位置换上?自?己的心腹。
赤炎氏神族中倒是?对赤炎斛这般轻率地死了颇有?意见, 但等他们得知消息时,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祝融缨任命的新城主到任,便是?想查什么也晚了。
至于?这位新上?任的牧野城城主,总要花些功夫才能理清牧野部麾下?势力, 加之赤炎斛虽死, 麾下?也还有?三五当时并不在城主府, 侥幸留下?一命来的神族,新旧势力交替, 总要有?一番争锋, 便让虞丘氏等魔族有?了喘息之机。
当日从城主府中逃离的魔族, 不仅被定下?罪名的曲氏,其他还有?许多也随曲戎一起去了燧石城外?的矿山中安身。
他本就缺魔族开?采矿脉, 有?姬瑶布下?的阵法,这些魔族也不必忧心被神族察觉踪迹。
也是?遵姬瑶当日所言, 蜚蜚未曾藏私,那?枚记录了功法术理的玉简公诸于?魔族,任由?刻录,因此,短短两年间,这些术法便在牧野部四下?流传。
当然,虞丘蝉对此也颇出了几分力。
她和曲戎也在私下?保持了联络,也是?因此,此番前来燎原城,曲戎也偷偷混在了虞丘氏中跟来。
供牧野部下?榻的楼阙中,虞丘蝉凭栏而立,遥望着祭台方向,神色晦涩。
先龙雀使死在九霄神域之上?,如今他的女儿,也要死在神族手中了么?
虞丘蝉垂眸,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她看着下?方来往神魔,笑意难掩苦涩,自?己又能做得了什么?
除了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血月部属被献祭,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几日时间转瞬即过,祭祀之日已至,不过一早,领主府中部属便将血狱中关押的大量深渊凶兽拖来祭台。
凶兽在囚笼中不断冲撞,发?出愤怒的吼声。
这次祭祀的祭品除了诸多血月魔族,还有?这些深渊凶兽。
唯有?献祭足够强大的祭品,才能令镇魔图腾继续压制赫淮氏——第?七序列之上?的魔族才能被称为高位魔族,有?实力统御一方领地,其力量绝非第?六序列魔族能比。
正是?因镇魔图腾的存在,赫淮氏才会被压制得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蜗居在地下?,成为祝融氏任由?差遣的工匠。
随着城楼开?放,代表燎原领各部氏族而来的魔族先后走上?城楼入座,除了他们外?,还有?许多燎原城魔族也赶了来。
因祝融缨下?令开?放祭台,环绕祭台的城楼一侧降下?,就如弧形一般,令这些魔族不必站上?城楼也可看清祭台上?的情形。
虞丘蝉向下?望去,只见七根立柱环绕在祭台四周,青石堆砌成的祭台每道缝隙中似乎都填满血色,任风霜侵袭不曾褪去。
随着时间推移,众多血月部属终于?也被神族禁卫押送前来,在他们出现之时,四周嘈杂之声骤然一止。
无数魔族沉默地看着龙雀青陵被捆上?了图腾立柱,少女翅翼残缺,伤口不断有?鲜血涌出,又在衣裙上?干涸。
作为血月首领之一,同?属高位魔族的老妪也被捆上?立柱,她神情平静,不见分毫畏惧之色。
为了魔族大业,他们死何足惜!
血月位置移换,沉重鼓声响起,一声又一声,像是?敲在了在场魔族心上?,终于?,身为燎原领领主的祝融缨出现在城楼上?,这也意味着,这场祭祀真?的要开?始了。
同?一时间,领主府内。
诸多神魔今日都随祝融缨一道前往祭台城楼,留下?来的不过少数,其中便包括几只被祝融缨交代,负责破解自?血月据点中搜寻而来的那?方石匣的几只魔族。
而在数日不眠不休的忙碌中,他们也终于?将石匣打开?,顿时大松了口气。
祝融缨性情恣睢,连领主府中神族都对她颇为畏惧,魔族的性命在她眼中从来不值一提,若是?不能解开?石匣,他们随时都可能丢了性命。
石匣中所藏很是?简单,不过一幅卷轴,不过展开?之后,匆匆一瞥,魔族的神情先涌现出狂喜,随即瞬息骤变,手中燃起烈焰,立即便想将卷轴焚毁。
但他的动?作还是?迟了。
一直守在旁边的神族见他举动?,立刻意识到卷轴中只怕藏有?什么紧要秘密,数名神族齐齐出手,灵力流转间,实力本就受镇魔图腾压制的魔族毫无还手之力,手中卷轴就此飞出,落在神族手中。
低头看清卷轴,神族守卫身形一滞,彼此对视,眼中都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被压制在地上?的魔族双眼难掩悔色,若是?早知石匣中藏了如此秘密,他们便不该设法将其打开?!
兹事体大,神族禁卫立即携卷轴出了领主府,向祭台而去。
鼓声不绝,一头头深渊凶兽被拖上?祭台,如同?宰羊屠狗一般割下?头颅,鲜血扫落在祭台上?,城楼上?众多魔族沉默地看着这一幕,气氛压抑得可怕。
随着鼓声牵引,这些鲜血在祭台上?汇聚,化作翻滚血海,图腾立柱被淹没至半,在宰杀了深渊凶兽后,便该轮到血月魔族了。
城楼上?,祝融缨看着被绑上?图腾立柱的龙雀青陵,面上?扬起冰冷笑意。目光继而扫视过周围各部氏族及诸多前来围观的魔族,她眼底透露出残酷玩味。
祝融缨大张旗鼓地宣扬献祭血月之事,除了立威之外?,更是?想看看还有?没有?血月的漏网之鱼会跳出来,妄想救下?如今的龙雀使。
就在血海翻滚之时,神族禁卫登上?城楼,半跪在祝融缨面前,献上?装有?卷轴的那?方石匣。
被绑在立柱上?的老妪眼中微沉,这方石匣本是?她留给血月继任者的,没想到最后会到了祝融氏手中。
她不免暗生悔意。
就在祝融缨抬手接过石匣之时,不远处,始终一副精神不济模样的司月祭祀悍然出手,目标正是?祝融缨!
但他还是?不够快。
此时跟随在祝融缨左右的有?数名八重境神族,就算司月祭祀同?为八重境,在镇魔图腾加持下?,也不可能越过他们杀了祝融缨。
神族擒下?老者,在他膝弯重重一踢,司月祭祀便被迫跪在了祝融缨面前。
祝融缨被他惊得连连后退几步,此时仍觉心有?余悸,她实在没有?想到这只归附祝融氏近千年的魔族,会突然向自?己出手。
目光落在手中石匣上?,祝融缨似乎意识到什么,她自?石匣中取出卷轴,一目十行地扫过,脸色蓦地阴沉得可怕。
这幅卷轴,是?司月祭祀三年前传于?血月,其中只交代了两件事,其一,他献于?祝融氏的帝女为假,真?正的帝女仍身在九幽;其二,帝女不日将会回归,为分散神族注意,命血月于?渊逝海以东再行刺杀之事。
卷轴上?有?司月祭祀力量凝成的徽记,因此故,方能取信血月,但也因此,如今他也无法再向神族辩驳什么。
石匣在祝融缨掌心化为齑粉,她心头燃起滔天怒火,祝融氏和所有?神族,竟然都被眼前魔族愚弄了!
当日被献上?九霄神域的原来根本不是?什么九幽氏帝女,只是?个拙劣替身!
祝融缨想起姬瑶,咬紧了牙关。
也是?在此时,重伤的司月祭祀抬头看向周围魔族,高声道:“我当日献于?祝融氏的,根本不是?什么帝女,只是?得了先主一滴心头血的低阶魔族!九幽氏的帝女仍在九幽,不必多久,她便会重登魔君之位……”
话?音落下?,城楼上?一片哗然,在场魔族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被囚于?镇魔塔中的帝女,原来是?假的么?
“杀了他!”被司月祭祀公然叫破此事,祝融缨的脸色难看至极,此事传开?,九幽魔族必定心思浮动?,祝融氏也会身陷麻烦之中。
当日将姬瑶献上?神域的,可是?祝融氏!
不能再让他说下?去!
这些出身祝融氏的八重境神族也意识到这一点,不过瞬息便湮碎了司月祭祀的星海,他抬头直勾勾地看着祝融缨,身体向前倒下?,脸上?笑意却不曾消失。
看着这一幕,龙雀青陵的脸上?只剩一片茫然之色,她看向老妪,喃喃道:“婆婆,他说的,是?真?的么……”
事已至此,老妪也无意再作隐瞒,到了今日,帝女的成年礼也该顺利结束了吧?
花白的发?在风中飘扬,她扬声道:“真?正的帝女就在九幽,待她归来,神族便会被驱逐出我魔族之地!”
所以不必畏惧,他们如今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有?了她开?口,司月祭祀的话?便更多几分可信,原来九幽氏的帝女并没有?被魔族控制么?
不少魔族因此显露出喜色。
龙雀青陵看着老妪,久久不能回神,如果被献上?九霄神域的不是?帝女,那?她阿父和魔族残部闯镇魔塔,不惜性命,救的是?谁呢?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阿父呢……”龙雀青陵喃喃开?口,声音像是?随时会破碎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