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为了个区区副总的位置，甘愿知三当三。
    她直接拍了张照片。
    回酒店的路上给相熟的私家侦探社播了电话，报了价钱。
    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聚餐事件下药的人还没找到，谁知道是不是李一鸣搞得鬼，要真是他，他这棋局摆得未免太大了。
    与此同时。
    旅馆客房服务送了店主刚在后院摘的橘子，顺便打扫卫生。
    顾宴看着电视调到动漫频道看得正起劲，客房服务戴着口罩十分热情跟他聊天，声音略微沙哑。
    “你也喜欢看这部动漫啊？”
    “嗯。”
    “我喜欢里面的纱织，你喜欢什么角色？”
    “我也喜欢纱织，实在是女神。”
    顾宴也没想到遇到同好，忍不住多聊了几句。
    “橘子，刚刚摘的，尝尝吧。”客房服务是那种爆炸头，咳嗽了几声拖着地板笑道：“老板今天高兴，特别给每个客人送的。”
    顾宴剥了个橘子塞嘴里。
    甜甜的，味道不错。
    几分钟后。
    顾宴浑身酸软，眼皮打架倒在沙发上，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然来不及了。
    戴着口罩的客房服务一步步朝他靠近，他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客房服务戴着塑胶手套，直接把他往后面的温泉拖。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拉过顾宴手腕划出一条口子，鲜血顿时钻出，一点点将人滑进温泉池里，手腕的血散落在温泉水里，逐渐变红。
    “咕咕咕——”
    顾宴眼皮沉重得不行，鼻子、耳朵里侵入液体，好像要身体彻底侵占。
    四肢百骸承载着千万重量般，逐渐下沉。
    怎么办？
    怎么办？
    他意识迷迷糊糊的，没有丝毫挣扎的能力。
    ……不要，不要这样。
    他还不想死。
    谢照。
    谢照。
    他……还没有得到谢照。
    给楚北发匿名短信的是他，刻意把他弄来温泉旅馆是他的计划。
    他在几周前去接好友雷奥飞机时凑巧就望见楚北了，上次谢照醉酒跟他滚床单时楚北就打过一次电话，他看到号码暗暗记了下来，还删除了通话记录。
    他就是要谢照，对楚北没有任何留恋。
    有些人，越是分开越是想念，但一旦重逢，就会意识到物是人非，什么都回不到过去。
    这是他有生以来，大胆如此有心机的策划这出。
    在他过去的二十七年，从未敢有过如此肆意的想法。
    顾宴出身书香门第，爹妈都是大学教授。
    跟他主修设计不同，老爹是中文系研究现代文学的，老妈是数学系研究前沿数学的，两代人歪得十万八千里。
    小时候顾宴长得粉嘟嘟的，可爱得很，然而爹妈厨艺太好，又属于争着宠，喂着喂着把顾宴喂胖了。
    长到初中时顾宴成了班上体重最厚实的，身高最高的。
    那时候同学们都喜欢跟身材苗条的同学玩儿，顾宴渐渐就成了角落里那个，变得不怎么爱社交，再加上美术老师看中他绘画的天赋，隔三差五拉去绘画。
    到了高中。
    班上出现个比较霸道的小团体，为首的男o穿的用的一律是最时髦的，甚至还堂而皇之涂口红。
    顾宴又胖又不爱说话，就成了最容易遭欺负的，那些人动不动就言语攻击。
    “你长得可真不可爱。”
    “啧啧，胖得像一头猪。”
    “你瞧瞧你，哪个alpha会喜欢你？！”
    “笑死人了，我怎么跟你这种人分到一个班。”
    “……”
    顾宴长得胖，力气也大。
    但从小到大，爹妈教育他不能随便动手揍人，遇到问题不能激化矛盾，把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顾宴一般会忍忍。
    但omega到了一定年级会再不在意容貌，也会渐渐在意容貌。
    他也是，他把那些人的话听进心里去了，看着胖嘟嘟的自己，觉得真是一点点魅力都没有。
    对于即将成年的他而言，像胸口压着的一座山，喘不过气来。
    以前他怕吵都是在教学楼天台安静画画。
    那回画着画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谢照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她着校服，长相是那种特别招人喜欢的，跟天使似的出现。
    ……嗯，在长久的一段时间里。
    顾宴就是这么对雷奥描述谢照的。
    她说，别人说你，你又不是没有嘴，骂回去啊。
    他问，怎么骂啊？
    她说，人家骂什么，他就骂三遍好啦，就用你也不xx，你很不xx，你超级不xx。
    他对着天空叫了几遍。
    你也不可爱！
    你很不可爱！
    你超级不可爱！
    她说，不过，你干嘛那么纠结可爱，你挺有趣的啊，画画很好，性格也好，又很乖又很礼貌……那么在乎那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她说，要是烦躁，多运动运动，跑一跑，汗水出来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