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二郎身死所处的这座荒山两面都是悬崖,只有南北两个进出山的口子,其中南面就是曹奎他们进山的白头庄。
白头庄只有七八户人家,群居在山脚的南面,进出荒山的人免不得从他们门前经过,他们也大都好言劝着不让过。
沈君尧几人到了庄子直接找上给曹奎指路的人,那男人当时正在院子里贴黄符,屋里的黑狗看见陌生人进门立刻站起来狂叫不停。
“黑妞,黑妞,别叫了。”
男人被叫声惊动,回头就看见几个飞鱼服的官爷大步走近,跟在一旁的曹奎他是认得的,立刻将狗安抚了下来。
曹奎也不废话,跨步上前就让他带路,“昨日我留了个同僚在山上看护尸体,麻烦你随我们走一趟,把我们送过去。”
荒山之所以叫荒山就是因为无人行走,除了几条采果子和砍柴的小路几乎没有人迹,没人领着很容易就绕进了山里迷路,稳妥起见曹奎依然让这个男人来领路。
谁知道男人居然瑟缩着往后退了两步,举着手里的黄符一脸恐惧,“官……官爷,那僵尸又出来吸人血了,你们还要进山?那位昨夜留在里头的官爷恐怕已经没气了吧……”
沈君尧眉峰拱了拱,伸手轻轻推开了曹奎靠近男人几步,凌厉的眉眼盯在男人身上,把他看得忍不住腿脚发软。
“送我们上山。”
男人眼见着面前的官爷一身凌厉之气眉眼间有些狠厉,这下也不敢拒绝了,只能匆匆回屋多拿了一小叠黄符塞进怀里,然后才握着把桃木剑带他们往荒山里走。
时辰刚到正午,太阳光烈得很,几人脚步匆匆往山里走。
庄子里的其余几户人家面露惧色,一个个缩在屋里,透过窗户细细打量姜甯一行人。
荒山上杂草丛生,不过是从庄子里走了两刻钟,路面就渐渐被野草覆盖,只留下隐约可见的小路。
姜甯连着两天没睡,背着工具箱跟在队伍里走得有些吃力,她实在是太困了,一个不注意就踩上了小石子往前踉跄了一下。
旁边的沈君尧仿佛装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摄像头,立刻伸手扶了一下她的手肘,微微低头小声朝她询问起来,“还能走吗?”
姜甯很想说不能走了,但这荒山野岭也并不适合一个人留下来,幸好没崴伤脚,她点点头说没事。
肩上的工具箱带子滑了下来,她正想着拉起来背好,一只修长的手已经横过她的手拽住了那根背带。
“我来提。”,沈君尧伸手提起带子将工具箱从姜甯身上拉了下来,一手扶着姜甯,一手拎着箱子,稳稳地往前走。
也不知道是天气太热还是心里太燥热,姜甯感觉沈指挥使手掌上的热量透过飞鱼服印在了她的手臂上,热得她有些心神晃荡。
曹奎站在后头忍不住咧着个嘴无声狂喜,咱家的沈大人这是石头开窍了,知道心疼姑娘了啊。
越往里走路面就越难行,几乎要看不见路了,领路的男人肉眼可见慌张起来,呼吸间喘气声越来越大。
为了缓解他的恐慌,姜甯开口问起这荒山的诡事来。
“这位大哥,你说有僵尸,这荒山上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怪事啊?”
见终于有人说话了领路的男人才舒了一口气,大概是觉得心头的憋闷少了些,自称山子的压低着声音说起了这荒山的诡事来。
荒山地处湘州地区边上,当地人都有赶尸的习俗。
一些客死异乡的人尸体想要回乡便会请上赶尸匠,用麻绳牵着,由赶尸匠手持摇铃一路唤着名字送回去家乡。
荒山虽然杳无人烟,但却是棠州往返湘州最近的路线,如果从白头庄进入荒山,只用一天时间就能翻过山岭到达湘州地界,走寻常陆路那得花上两天的时间。
虽然往返时间极短但因为山中蛇虫众多,瘴气又重,有时候遇上阴雨天气连绵几日见不着太阳,山里草木异常繁盛很容易脚下不慎就出了事故,以至于除了白头庄的一个赶尸匠,再也没人从荒山走。
去年春天刚过了清明不久,庄子里的一个老头儿因为急着去湘州找儿子便壮着胆子往荒山里来了,结果过了三日他儿子赶回来说没见着人,众人猜他多半是在荒山里出了事,于是集合了人上山去找。
四五个大男人走到深山中的瘴气林前,发现一个人伏倒在地面上,上前查看皆被吓得魂飞魄散。
“官爷你们猜怎么着,那就是老头儿啊,人都死了,整具尸体惨白得都干瘪了。脖子上,手上还有腿上好几处地方都有两个对撑的孔,尸体里是一丝血都挤不出来了,那是僵尸的牙印子啊!”
山子正说到激动之处一阵阴凉的山风吹了过来,太阳不知何时偷偷隐进了云层中,薄薄的雾气被掀动,眼前的景物突然变得阴森缥缈起来。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由远及近,还掺杂着隐隐约约的人声。
“阴人上路,阳人回避。王氏小彤,三魂随行。听我号令,速速回家。”
山子猛地停了下来导致背后的姜甯一行人也只能硬生生收住脚步,只见浓雾中两个身影缓缓走近。
前者手里摇着一个铃铛一边走一边念口令,后者的手笔直朝前僵硬地伸着搭在前者肩上,惨白的脸被一张黄符贴住额头,露出两个浑浊的眼珠子,阴森可怖。
这两个“人”正一步一步,朝着姜甯他们走了过来。
<a href="
https:///tags_nan/tananwen.html" title="探案文" target="_blank">探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