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总监。”钟臻的声音竟然是从他身后响起的，怕商旻深找不到，他一直等在电梯口附近。
    刚刚看到商旻深匆忙走下电梯，钟臻朝他招手，他竟然没看到，丢了魂一样，急迫地挤进大厅。
    一路上，商旻深被不少路过的同事撞了肩膀，也只是木讷地点点头，全然没有平时傲然自信的样子，反而显得很……孤独。
    是的，孤独。
    不知道为什么，商旻深杵在大厅中央，抻着脖子四处张望的样子，总感觉很孤独。
    好像在寻找一个注定不会出现的人一样，视线来回游移，却不曾聚焦。周遭熙熙攘攘，而商旻深仿佛在探寻着另一个空间里的东西。
    钟臻观察了一阵，甚至怀疑对方可能不是在寻找自己，毕竟早就过了他们约定的时间，而且商旻深一个公司总监何必请他一个小职员吃饭？
    一个便当而已，又不是多大的人情。
    可听到他的呼唤，商旻深倏然回头，一双眼睛里浸满失落，又在跟他对视的那一秒，瞬间燃起光亮。
    这总不是错觉了吧，商旻深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那双过分明亮饱满的眼睛泄露了纯粹的喜悦。
    “抱歉，刚才有点忙……”商旻深也朝着钟臻走来，两人相聚，驻足，语塞。
    钟臻快速调整好状态，望向公司大门，“那我们，去吃饭吧，吃好了回来你稍微休息一会儿再工作。”
    “好。”商旻深满口答应，抱着大衣机械地往出走。
    “诶，”钟臻握住他一侧的肩膀，才知道那西装革履下是这样一具瘦削的身体，肩膀变成扁扁一片，“穿上大衣，外面凉。”
    像是被吓到了，商旻深倏然回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嗯……”
    .
    钟臻说去快餐店随便吃点就好，商旻深却坚持找个像模像样的餐厅。
    他们俩走走停停，路过一间间被商旻深否决的店面，终于在一公里外的一间西餐厅驻足。
    “就这个吧。”商旻深看着胡桃木制的门头，木门后方是间苍绿的花园，餐厅的主体就藏在两棵松树之后。
    钟臻犹豫了半晌，这间餐厅的消费不低，他受之有愧。可一路走过来，他们也确实没碰到其他让商旻深满意的餐厅。
    “走吧，”像是看出了他的顾虑，商旻深撑着院门，等他进入，“这是我朋友投的餐厅，我来吃饭可以打对折，所以没多少钱。”
    钟臻总算放松了，施施然进院，“好。这家餐厅开业的时候我就看过测评，一直想来试试的。”
    “是吗，”商旻深轻快道，“太好了。”
    商旻深的朋友不在，也是，那种游戏人间的富家公子，投个餐厅就能算作“事业”，从不在乎盈亏，反正有人给他兜底。
    服务员看是商旻深，给他们选了个素净的包间，钟臻连菜单都没看到，就见所有招牌菜式一样一样地摆满面前的餐桌。
    商旻深用热毛巾擦了擦手，交还给服务生，然后对钟臻说：“吃吧。”
    “好。”钟臻将用过的毛巾叠好了，放到桌角，开始切割牛排。
    “今天早上，你真的吓坏我了。”钟臻笑着说。
    商旻深擦擦额角，易感期让他虚弱多汗，“我也吓了一跳，以前也不会这么严重。”
    “以前？”
    “嗯，易感期，”商旻深告诉他，“我的易感期会难捱一点，并发症比较多。”
    “因为你是高阶alpha吗？”
    “你还知道高阶alpha啊？”商旻深有些意外。
    钟臻揉揉脖子，“生理卫生课的时候学过……当然，也听同事八卦过你。虽然感受不到你的信息素，但是tommy说你的信息素等级偏高，很容易吸引异性，但是难以找到般配的异性。”说完又补充，“tommy是omega。”
    商旻深点点头：“没错，拥有高阶信息素的alpha在择偶时是挑剔了点，不过我的情况比那还要特殊。”
    “还要特殊？”钟臻好奇，“有多特殊？”
    商旻深定定看了他一阵，最终眉头一松，释然打趣，“这算是我的隐私范畴了，就不说了。”
    钟臻也不强求，谦和地笑，“希望没有冒犯到你，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你是beta嘛，可能在这方面不是很敏感，我能理解。”
    “那就好。”钟臻吃下一块牛排，随即香到眯起了眼睛，“哇，真好吃，不愧被那么多人夸！”
    商旻深也被他挑起了食欲，叉起牛排放到嘴里，细细地品，“是很好吃，牛肉的质量不错，也煎得恰当火候。”
    “对，嫩而不膻，肉和厨师都要很优秀。”
    商旻深被逗笑了，点点头，“你说得对。”
    他切下一块牛肉放到钟臻的盘子里， “尝尝我的吧，我的是牛脊肉，口感要更嫩一些。”
    “那你也来尝尝我的，”钟臻也迅速叉起一块牛排放到商旻深的餐盘里，“我的这个应该是牛肋骨肉，肥瘦均匀，肉汁很香。”
    商旻深大方地吃下钟臻送来的肉块，也见钟臻吃掉他的。
    两人异口同声，“好吃！”
    随即望向彼此，露出真心的笑。
    商旻深勾着嘴角，在心里想，就像现在这样也不错。
    各退一步，回到朋友，师徒，上下级的位置，也很不错。
    重来一次，如果能陪伴钟臻就很好，哪怕只是远远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