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歌走进浴室，站在花洒下面，忽然就委屈地掉眼泪了。
    他走出浴室，下一个洗澡的是乔开霁，乔开霁看了他一眼，看到他微红的眼圈。
    赵景歌看到乔开霁就愈发觉得委屈，他现在特别想靠在乔开霁肩膀上撒娇，让乔开霁告诉他这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乔开霁喜欢的是他。
    要是换做以前，乔开霁就伸出手摸摸赵景歌的脑袋，问他发生了什么。
    可他现在抬不起手，他已经决定要和其他的嘉宾保持距离了。
    李pd说让他不要做的太明显，他就尽力收敛和裴辞之间的距离，但和其他嘉宾……他也不能太亲近了。
    对他们、对裴辞都不好。
    “有什么不舒服的吗？”乔开霁很温柔地问。
    赵景歌咬住下唇，他想装出很懂事很大度的模样，或者像许言粲那样不动声色。
    至少也得是个成年人的样子吧。
    可他做不到。
    “明天就要第三次约会了。”赵景歌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
    “你会选我吗？”他问。
    乔开霁眨了眨眼睛，赵景歌头发上的水珠砸在他的脸上。
    这里明明是一个开放的空间。
    在这一瞬间，却好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赵景歌急促的呼吸声，乔开霁听得很分明。
    他张嘴又闭上，最后鼓起勇气：“我……”
    “明天约会的规则都还不知道，说不定是盲选。”许言粲的声音响起。
    许言粲想赵景歌果然是发现了吧。
    今天他的状态特别不对。
    估计就是打篮球的时候意识到了。
    赵景歌在运动场上和运动场边的嗅觉还是很灵敏的。
    “成年人了，成熟一点。”裴辞直接走了过来。
    他的语气相当不客气。
    他站在乔开霁身后，虽然没有直接的动作，但只要一旦发生一点动静，他就可以立刻护住乔开霁。
    李pd的声音传来，听得出来他也很慌乱：“你这样是违反了节目规则！哪里有人直接要求嘉宾选自己的？”
    赵景歌执拗地看着乔开霁。
    这个角度，摄像机是拍不到的。
    裴辞心里焦灼又烦躁，他本来还很期待赵景歌发现这件事。
    他最好早点发现，然后别老是缠着乔开霁了。
    裴辞现在和恋爱脑没什么区别，或者说他本来就是。
    他恨不得全天下都发现这一点，要不是节目规则约束着他，乔开霁乖乖的，不想让节目组为难，他都恨不得直接上社交平台公布喜讯，带着乔开霁下节目跑了。
    谁知道赵景歌还是个小孩子，发现了以后直接开始闹脾气。
    乔开霁本来就心软，又把赵景歌当弟弟一样地照顾和宠溺。
    谁知道他会……
    裴辞愣住了。
    赵景歌一眨眼，他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随着乔开霁很轻但很坚定的摇头，他的眼泪就砸了下来。
    李pd赶来的时候，赵景歌已经哭过一轮了。
    他哭的特别沉默，也不吭声，就是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乔开霁抿着唇，看得出来他也很难受，但他的态度十分的坚定。
    既然赵景歌都已经这样问了，他也不能够敷衍了。
    这样对谁都是不尊重、不负责。
    这是发生什么了？
    李pd的脑子都快炸了。
    眼看着节目都要结束了，这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赵景歌说：“我出去一下。”
    他穿着睡衣走出去，拿了一件宽大的羽绒服套在身上，就出去了。
    李pd看看他们，又看看赵景歌。
    裴辞说：“你还不快出去追他。”
    李pd：“……”
    明明是恋爱综艺，这时候追出去的不应该是某位嘉宾吗？
    怎么还要他这个节目导演去追嘉宾啊？
    但是没有办法，李pd只好转头去追赵景歌。
    房间里有些压抑。
    乔开霁抬起头，他的眼睛里带着一点泪光。
    裴辞想到许言粲还在，所以他只伸出了手，确保是许言粲看不见的角度，放在了乔开霁的脸颊边，贴着。
    乔开霁蹭了蹭他的掌心。
    裴辞的心都要化了。
    其实裴辞上节目以后一直都挺不安的。
    他和其他的嘉宾相处久了，知道他们各有各的优点，都是非常优秀的人。
    尤其是赵景歌，他的爱情热烈又轰动，是他把乔开霁真正地带入了恋综的氛围，让乔开霁开始用谈恋爱的目光打量身边的嘉宾。
    乔开霁回应他后，他也一直在担心。
    他怕乔开霁是不是因为酒精而冲动行事了，会不会是因为曾经长时间的相处让他产生了某种错觉。
    等他从这种恋爱的氛围中脱身以后，就会忽然意识到那不是爱情。
    或者他会选择其他人。
    裴辞看了很多以前的恋爱综艺节目，发现在节目上能成的嘉宾不少，但能把爱情从节目延续到生活里的却不多。
    很多在节目上成了的嘉宾，下了节目回到生活中就分手了。
    真正能够一直走下去的寥寥无几。
    刚才赵景歌逼迫乔开霁的时候，他真的怕乔开霁就这么心软地妥协了。
    当乔开霁这个有点烂好人的人在这种氛围和赵景歌哭过的表情下，坚定地摇头的时候，裴辞真的明白了“那一刻世界都亮了”的含义。
    他现在想抱抱乔开霁、想亲亲乔开霁，想把他压在床上，从头亲到脚，全身上下都打上他的印记，他想得都要疯了。
    他的宝贝怎么能这么好，这么可爱。
    其他人和摄像头真是多余。
    许言粲出声：“开霁，先洗澡吧，赵景歌有李pd跟着，没事的。”
    乔开霁应了一声。
    “先洗澡吧。”裴辞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他有点怕乔开霁一直站在他面前，他会失控。
    李pd追了出去，好在他们这里很荒凉，赵景歌就算跑也不可能跑到别的地方去，也就在别墅外面的花园里。
    他坐在花园的长椅上。
    冬天那么冷，李pd追出来先打了个喷嚏。
    他走到赵景歌跟前，坐在赵景歌身旁。
    他差不多明白发生什么了，就是因为他知道了，所以他才不知道要说什么。
    李pd挠头。
    他不是第一次做恋爱综艺的导演了。
    可是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赵景歌这样的人。
    能上恋爱综艺的嘉宾普遍都是社会的精英，所以都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把好的一面展现出来，隐藏起见不得人的那一面。
    赵景歌是他遇到的年纪最小的嘉宾，加上他的社会经历和其他人也不太一样，所以就更特别一点。
    李pd只能坐在他的身边。
    “这么沮丧啊。”他干巴巴地说。
    “什么时候开始的？”赵景歌问。
    李pd听懂他的意思。
    他思忖良久，还是告诉他了：“海岛的时候。”
    赵景歌猛地抬起头，又开始啪嗒啪嗒掉泪：“我就知道不能让他们睡在一起。”
    “别南星算什么啊，他总是一副自己很聪明的样子，实际上什么也不会，连个牵制的作用都起不好。”
    要是当时睡在乔开霁旁边的是他，他肯定能够牵制裴辞。
    李pd只好沉默。
    他都说不出来不是因为睡在一起的缘故这种话。
    赵景歌哭了一会儿，又说：“那好久了啊，我一直都没有发现，我是不是很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