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藏娇 第58节
梦中?也时常见到?苏妧与别人成亲的场面,虽是生气,可他相?信,苏妧一定还活着。
若是再见到?苏妧,他一定会向苏妧倾诉衷肠。
第三十九章
府中登时变得清净许多, 清净到连纪漾都觉得害怕。
自从那日陆砚瑾从雪月楼离开,她就发现,她出不去雪月楼了。
外头全部都是?守卫, 而且不论她如何说, 她都没法再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一句话。
身边原先伺候她的女使也被换了下来,整个?雪月楼只剩下纪漾一人。
每日有人将吃食放在门口让纪漾去拿, 但却看不到是?谁来给她送的饭。
晚上, 纪漾抱着膝盖,她太害怕这般的感觉了。
那个?男子还未死的, 她也是?没日没夜被关在这样的屋子中。
看不见外头的天日,没有一口水喝, 也没有一口饭吃。
更?为害怕的则是?, 不知那个?男人什?么时候会闯进来将她毒打一顿。
平静过后就是?风雪,纪漾更?加不愿接受这样的感觉。
如今在雪月楼,她好似又回到那时。
也不知被人关了多久, 她才看见雪月楼的门被人缓缓推开。
陆砚瑾携着满身风雪,夹杂着血腥味朝纪漾扑面而来。
她忍不住地干呕,一瞬间似是?又回到从前?。
那时的雪夜, 她总是?被打,也是?这般的天儿, 小小瘦弱的她身上全部都是?血。
不仅如此, 她还要听着男人对她的谩骂, 感受无端地恐惧。
陆砚瑾看见纪漾的脸朝膝盖之中缩了两分,不明意?味地嗤笑一声。
纪漾仿佛现在才回过神, 拽住陆砚瑾的衣袖不放, “王爷,阿漾不想在这处, 您放我出去罢。”
府中的人都是?听命于主?子,她在此也只有一个?可能,陆砚瑾授意?的。
然而陆砚瑾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纪漾,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纪漾缓缓抬头,对上陆砚瑾的眼?神,打了个?寒颤。
她慌得立刻松掉手?,坐在地上拼命的朝后退。
“不要打我,你不要打我。”
声音似是?小兽呜咽,方才触及陆砚瑾眼?神的那一刻,纪漾好似又看到那个?男人的模样。
她口中不断呢喃,手?不停在胳膊上搓着。
陆砚瑾只是?缓缓盯着她,许久后,他开口道:“你逼得阿妧跳入江水时,可曾想过,她也会怕,也会冷。”
陆砚瑾声音很轻,但是?纪漾却清楚的听到。
她猛然站起,对着陆砚瑾大喊,“贱人!你们都是?贱人!她苏妧算什?么,死了也就死了,若不是?她,我又怎会受那些罪,这都是?苏妧欠我的,是?她该还的。”
陆砚瑾不想与?她纠缠,也不想听她多说什?么。
“你不准再离开王府一步,我会让人将你带至柴房,会让你活下去,但是?如何活下去,就看你的本事;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活着给阿妧赔罪。”
陆砚瑾转身离去,纪漾在身后还是?不停的谩骂,“她不会回来了,根本不会再回来了,她跳入江水的时候,你猜她有多恨你。”
纪漾笑着笑着,眼?眸中溢出泪水来,“救起你的人,是?我啊。”
陆砚瑾走出雪月楼时,外头恰好出了一抹晨光。
守卫同他说,青州那边有人认出苏妧,是?她一直待在青州。
陆砚瑾在那时,只觉得可笑。
笑他自己当初眼?拙,也笑他聪明一世,竟会被纪漾给骗过去。
可过后,他看着瑞岚院的冷清,就又想起苏妧来。
梳妆台上有一荷包,许久未有婢女进去洒扫,上面落了一层灰。
陆砚瑾用大掌轻轻将上面的灰尘扫去,虽是?个?死物,动作却轻的极了。
也许是?因为苏妧不在,所以她从前?的每一次笑靥都被他记得清楚。
说要给他绣荷包的时候,苏妧的笑带有些小心,杏眸却亮得紧。
后面的失落她掩饰的很好,却仍旧被他窥见半分。
可他都做了什?么。
陆砚瑾不是?个?善忘的人,却在此时开始想不起来。
他一定,一定要再见到苏妧一面。
哪怕是?对着苏妧的尸首,也要再看她一眼?。
从安在瑞岚院外耐心等着。
王爷现在每日进入瑞岚院没有一个?时辰都是?出不来的。
寒风吹的依旧剧烈,却要比寒冬腊月的天儿好上许多。
算一算王妃已经走了有两个?月,两个?月发生?太多的事情,就连新岁府中都是?一片冷清的。
从安等了许久,终于看见有抹身影从瑞岚院走出。
他恍惚之间,仿佛看见陆砚瑾的腰间挂着一个?荷包,虽是?看起来有些泛旧,可绣工也能看出是?好的。
结合方才王爷是?从何处出来的,从安几乎一瞬就可以确定荷包大抵是?王妃留下的。
陆砚瑾看见从安,又恢复往日平静,“有何事?”
从安只道:“王爷,有人近来,也在调查苏府的事情,好似,要带走沈姨娘。”
陆砚瑾黑眸倏地朝从安这处看来,脸上遍布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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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妧身上丰腴许多,不似才落水时被救起的样子。
大氅裹着她周身,看不出她原本的身形,却仍可从姝丽面容上推测她姣好的身姿。
女使将窗推开,外头有丝凉风吹进来。
本是?想要关上,可苏妧却抬手?对她道:“不必,就这般罢。”
在船上待得久了,许是?还有着身孕,将窗户开着还觉着清爽些。
女使笑着说:“前?些时日姑娘吐得厉害,这段日子才稍稍好些,怎得又开始摸上绣品了。”
苏妧看着绣篓之中的荷包,闻言倒是?有些害羞,“闲来无事,好不容易不吐了,一直闲着倒是?难受。”
女使没再阻止苏妧,“听公子说,大约还有半月就到宜阳了。”
苏妧唇边挂着淡笑,手?摸上小腹。
那时船只行?至码头,江珣析蹲在她的跟前?询问她的意?见。
她从未改变的心思在那刻突然动摇,话?到了唇边如何说不出。
不知是?因为怜惜腹中的孩子,还是?因为她不愿从此以后再也做不成母亲,苏妧只是?哭的小心。
侧过身,用帕子掩着唇鼻,不愿让任何人看出她的脆弱。
江珣析叹口气,同她道:“留下罢,莫要让自个?后悔。”
从那之后,苏妧就开始喝安胎药。
应当是?药有了作用,孩子也一日日闹腾。
头两个?月苏妧吐得昏天黑地,便是?连江水的味道都闻不得。
纵然江珣析带了几个?厨子,都没有她能用下的。
不再逼迫她用饭,江珣析只是?哄着她让她吃些零嘴。
慢慢地,才更?为好些。
苏妧的杏眸从绣架上的红梅移开,将最后一针收完,用牙将丝线咬断。
好生?取下,再缝上几针,荷包就出现在面前?。
女使看到荷包,夸赞一番,“真好看,姑娘没有打绣样,竟还能绣得如此逼真,姑娘的手?当真是?灵活的。”
苏妧将视线挪至自己的手?上,是?因为这双手?吗?大抵不是?的。
她没法陆砚瑾,也不愿忘记。
记着他就是?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不能忘记冰凉的江水,也不能忘记那时在寺中过的漫无天日的生?活。
眼?前?荷包上的红梅,多了几分随性与?洒脱,要比从前?她绣的那个?,好上百倍。
苏妧小心将荷包收好,房门在这时被敲响,“苏姑娘,用饭了。”
江珣析就站在外面等着苏妧,看见苏妧出来,紧张的比她还要厉害。
“怎样,今日可好些,没有再如从前?那般了罢?”
苏妧唇边挂有淡笑,摇头说:“没有,好上不少了,想来只是?开始不大适应,如今已经无事了。”
江珣析明显松下一口气,“那便好,我还等着他出生?,要做他的干爹。”
苏妧嗔他一眼?,眼?角眉梢中早已不复从前?的青涩,反而平添些妩媚,模样不知要比去年好上太多。
江珣析一时看待,还是?旁边的小厮提醒江珣析,这才让他回神过来。
“近来天儿倒是?好起来,在外头用饭罢,那会子他们从河中捞上来一条大鱼,用了川味做法,一会儿你尝尝可还用的习惯。”
苏妧没有拒绝,随着江珣析走至桌前?。
还未坐下,就闻到一阵呛鼻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