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是从用请神术之后，最自由的一夜。
    程叔只想守着柴风社，哪也不去。
    姜姜明白他的心情。
    她重重点头：“好！”
    顿了顿，姜姜说道：“那我也不去学院了，等天亮，我还得去一趟藏书楼。”
    她要去好好跟黎前辈道谢。
    如果不是她，典籍就修复不了，程叔现在或许还在痛苦之中。
    霍亦横立即道：“我也不去了，这书屋之前的重建是我找的人，不然这次还是交给我吧。我留下来，勘察一下具体情况，顺便画点图纸。”
    废墟后，星朔默不作声。
    不过，从他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会跟众人保持同步。
    至于那位尊者？唯有他的房间完好无损，一楼全塌的情况下，那间屋子安静的漂浮在空中。
    周笙笑了：“好吧。那你们如果有事，随时找我。”
    门口是一片废墟。
    程叔坐在台阶上，感觉到身体里的浊气全部消失，再也没有邪灵缠着自己。他双手紧紧握起，又缓缓松开，再握紧，如此反复。
    本来这次回三水镇，是为了跟姜姜告别。
    没想到，姜姜竟然真的驱逐了舍地神。
    这并不只是有力量就能做到的，还需要智慧。
    程叔心中很是感慨。
    如果前任掌灵夫妇在的话，他们看到今天的姜姜，一定会打从心底觉得骄傲吧？
    这会儿，姜姜和霍亦横一起去书屋里，从废墟中搬出一些能用到的东西。
    程叔站起身，他休息好了，也阔步钻进废墟堆里，和他们一起忙碌。
    所有战灵都走了。
    只有小乌龟留下。
    它这会儿一动不动的趴在姜姜头顶，就像吸铁石一样，怎么都掉不下去。
    整理了不少还完好的书籍，姜姜坐在门口歇息。
    程叔从邻居那里借来几碗白开水。
    他端给姜姜。
    姜姜抿了一小口，她问道：“玄武，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呀？”
    小乌龟可是黏在她头上好久。
    玄武沉吟：“吾，不太确定。”
    “什么？”姜姜好奇问道。
    “吾在那蛇的身上，嗅到了极其熟悉的气息。吾虽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但潜意识告诉吾，一定见过。”
    “嗯……”姜姜也思考了起来：“说不定，地球上不止有一条舍地神。或者说，更早之前它们就来过。比如三百年前。”
    玄武一个激动，从姜姜头顶滚落下来，跌在她腿上。
    它四肢朝天，蹬了几下没转过身子。
    姜姜一边喝水，一边用手将它翻转过来。
    “是是！吾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玄武叹气：“吾境界深厚，怎么可能会被区区一个舍地神操控？”
    玄武身上，一直背着“弑主”的名声。
    姜姜并不相信。
    也曾和玄武约定过，要一起弄清楚三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它们，还会来的吧？”玄武没有把握。
    姜姜毫不犹豫道：“会来。”
    黑蛇临死之前，已经将求救信号发出，根据典籍记载，舍地神尤其看重同胞，天涯海角都会去寻觅。
    无论它们以何种身份，生活了多少年。
    玄武激动道：“若是它们真的来了，姜灵主请务必召唤吾！”
    “好。”姜姜应下。
    小青蛇连忙“叽叽”两声，示意自己也要战斗。
    姜姜点了点它光滑的小脑袋。
    天蒙蒙亮，霍亦横便出门去找人重建书屋。
    程叔困了，他抱着外套靠着废墟小憩。
    星朔蹲在石板后，把昨夜拯救出来的书籍一册册整理好。
    姜姜向后退了两步，抬头看向空中浮空的房间，伸出手遮挡住初升的太阳。想了想，还是晚上再说吧。
    就在她准备通过书屋去藏书楼，被一股力量拉至二楼唯一存在的房间。
    一进门，便感到一阵轻盈。
    整个房间与小神界融为一体，淡淡金光环绕，看不到任何景色、建筑，只有无边无际的淡金色，地面如同湖水一般泛起一圈圈涟漪。
    黑石头不在，但好像又无处无在。
    这个世界，或许就是他的身体。
    姜姜独自一人站在涟漪上，她轻声道：“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让黑石头收回最后一道神魂。”
    墓渊沉默。
    姜姜问道：“你不问问我是什么办法吗？”
    黑石头不好奇嘛？
    墓渊问道：“什么办法？”
    姜姜当场给他表演了一番，她蹲在地上，摊开双手，圆滚滚的白色小书灵出现在她的掌心中。
    “你看，这是我召唤出的书灵！”
    和战灵不同，书灵本不存在于世间，是她的执念和灵气塑造了书灵，才让它应召而来。
    姜姜继续道：“如果万物都能化灵，典籍能化灵，三水山也可以！”
    “虽然现在我还做不到，但是以后的我一定能召唤出山灵！让三水山灵来守护三水镇！”
    “这样，黑石头就可以聚齐所有的神魂啦！”
    姜姜兴致勃勃的说道。
    但是，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黑石头对此似乎没什么兴趣，甚至比平时还要冷淡一些。
    脚下的涟漪淡淡散去。
    金光也静止不动。
    姜姜看到前方出现一道盘坐的虚影，看不清面貌，但她知道是黑石头。
    他问道：“你希望本王离开吗？”
    从程叔回来后，姜姜的举动，都好像在与他道别。
    墓渊想到时初见，什么都不懂的姜姜，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留下。
    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姜姜怔了怔，她摇头。
    尽管她还什么都没说，小神界里的金光重新缓缓漂浮。
    所有的一切，都因她的一个回应而便得生动起来。
    姜姜发现自己脚下的涟漪，一圈圈的向外扩散，整个地界都变得明亮、愉悦。或许是受到了感染，姜姜脸上也逐渐扬起笑容。
    “那我去藏书楼啦！”
    就和无数个以前一样。
    程叔不在的时候，姜姜离开家，都会跟黑石头说一声。
    回来的时候，也会找他。
    家里永远有人在。
    现在程叔回来了，姜姜也不希望黑石头离开。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大家永远在一起！
    墓渊用一道风轻柔的送她出门。
    待姜姜走远后，穿山甲才缓缓冒头：
    “武祖大人，你托在下办的事，在下都办好了！”
    这件事，与姜姜有关。
    穿山甲有些担心，会不会吓到她？
    第152章
    ◎任职藏书楼！都是守书人！◎
    “日期选好了吗？”墓渊问道。